码头广场围墙上此刻可以说是灯火通明,警笛声由远而近,烜烜赫赫,那阵势可真是惊心动魄,如果是平常小市民见到这样的场景顶多是惹起看热闹的念头,但此刻以罗平安为首的犯罪份子,却是听得心惊肉跳,因为他们不止是犯罪,也另有大批证据就在身边。
那些集装箱里被拐卖来将要贩运到国外的少女,在罗平安看来,可是一大批财富,更是无可抵毁的罪证。
如此想着,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甚至有胆小的就要拔腿开溜,帮会再强势,面对人民专政的铁腕,也必定有天生的畏惧心理,就连罗平安都有些慌张,不过他毕竟是一堂副主,久经大事,立即有了决断。
“快!立即起吊车,把那边两箱最重要的货送上货轮!”
“李想,你立即联系公安厅那边,问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没接到他们要来的消息!”
“你们全部去办这件事,这可是堂主亲自交待的大买卖,如果办砸了,咱们都不好受!”
周遭手下的混乱在罗平安的强势镇压下,变得安静,一个个领着差使,去办了,场地中只留下罗平安、李想,还有理应已经濒死的楚欢。
罗平安皱着眉头,仰望天空,那巨大吊车已经启动,吊臂缓缓垂下,在其他人的帮助固定住一个集装箱,又升起,旋转,往远处的货轮上放下去。
警笛声逾加的刺耳。
罗平安心中很焦急,‘那两箱货必须保住,与其他的不同,她们太重要了……’
这时李想的电话已经接通,他用并不客气的语气在责问,而那边给出的结果让李想面皮发僵,好一会儿才收线。
罗平安盯着李想:“怎么回事?”
李想拍着自己的脸,表情很奇异:“那边说,这次行动的主要目标不是我们,是一个劫持了警车又有重大作案嫌疑的犯罪嫌疑人……”
罗平安很奇怪:“抓人怎么会到这里来?在这种时候,不早不晚的,明显是早有所图!”
李想的表情更奇怪了:“警察要抓的就是……楚欢。”
罗平安的目光立即转向趴在地上的楚欢,感觉到一丝不对劲,随即心中又涌起哭笑不得的感觉,这小子死了还不让他消停,或许,他是故意的?
罗平安摇头:“不对,只抓一个人,用不着动用这么大批的警力。”
李想说:“平安哥您说得对,那边说,自从汪氏下台后,中央派下来的新厅长作风很不一样,在决策上,他已经不太能插得上手,这次据说是那个新领导在知道目标在十津码头后,特意下令,调动了大批警力,借口是匪徒凶悍避免伤亡,但实际意图嘛……”
罗平安咬牙:“肯定是皇甫家在背后指使的!”
李想点头:“公安厅新厅长的确和皇甫家走得更近。”
罗平安心中暗恨,却又无能为力,他知道皇甫家为什么要和他为难,还是上次接了汪公子的生意,刺杀黄绢的事情,他本来以为按照五流传统,一个外姓人,在皇甫家未必占得到多重份量,可之后引起的连锁反应,才让他明白,黄姓姐妹在皇甫家的地位。
可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
罗平安想了想:“那边还是这次警察行动的现场指挥吧?叫他尽量找借口拖延警察的行动。”
李想:“好。”
一个电话打过去,李想又说:“那边说最多半个小时。”
耳中的警笛声仿佛催命音一样,让罗平安烦燥不安。
罗平安说:“半个小时也够了!”
李想疑惑:“可是把那两箱货装上轮船就要半个小时,其他的货呢?”
罗平安望向泛着黑潮的东海,眼中泛起狠绝的神色。
李想明白了罗平安的用意,却难以置信,他惊讶到有些口齿不清:“平安哥,您的意思是?”
罗平安看了一眼李想,表情平淡:“填海,把剩下十箱货,全部填海!”
李想被惊得倒退一步,背上、额头上冷汗溲溲直冒:“那、那可是一百多条人命啊!平安哥,这么做合适么?”
罗平安盯着李想:“这件事牵扯很大,新厅长是皇甫家的人,肯定不会替咱们遮掩,反而会越加渲染,到时无论黑道白道,舆论的枪口都会指向聚宝堂,以上面的作风,必定会叫人来顶黑锅蹲大牢,到时是你蹲,还是我蹲?”
李想被吓得一个冷颤:“放爷他……不会这么绝情吧?”
罗平安摇头:“哼,我跟他多久,比你清楚的很,只要保住那两箱货,再清理干净手尾,他不会在意别的,一百多条人命,在他看来,连个屁都不如。”
李想沉默了。
罗平安厉声叱责:“还不快去!”
李想表情无比挣扎,最终把手中枪扔在地上,直视罗平安:“对不起,平安哥,这件事我做不了,我早就反对聚宝堂做这种贩卖人口的买卖,现在还要杀死那些无辜女孩,我做不来,平安哥,我真的做不来!”
罗平安一巴掌拍在李想脸上,“废物!”
这一巴掌,罗平安用了‘劲’,直接把李想整个人打倒在地,脑袋仿佛被大锤砸过一样,嗡嗡轰响,那一瞬间,李想甚至以为自己死定了,而充血的眼睛模糊着,却仿佛看到不远处的楚欢在动……
罗平安打倒了李想,大声喊:“陈立,你个王八蛋醒了没有?”
远处传来陈立的声音:“平安哥,我醒了!”
罗平安说:“带人,带家伙,把其他十箱里面的货全部干掉,填进海里,一个不留,给你二十分钟时间,办不到你就去死吧!”
陈立没犹豫,立即回答:“好咧,平安哥!”
这样的对话穿透铁皮,传进了许多被诱拐或者绑架而来的女孩耳中,宛如惊天霹雳,把她们的世界震得崩溃了,然后她们开始号啕大哭,那一声声凄惨的嚎哭声,哀恸天地,让清水般的月色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样的气氛,令人心里压抑至极,特别是在罗平安周遭,那怨气似乎凝成了实质,让他呼吸艰难,神经紧崩。
罗平安松松领带,心中像是有股火,烧得他烦燥不安,他大叫:“臭娘们,哭个球!陈立,你他妈的快点!”
就在这一瞬间,罗平安心神似乎被触动,极度的危机感令他骤然转身,就看到了仿佛死神一般的楚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