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了一下这位来头不小的年轻少校,楚欢摇摇头:“这件事,不能和你谈。”
“楚先生,事无不可对人言。”少校面皮上没半点表情,冷冰冰的说:“况且现在香港的一切事务,都由中央委派我负责,如果你不想和我谈,就可以回去了。”
呵呵。楚欢摇头直笑,不屑之意,无须言说。
少校脸上一抹潮红涌出来,可能是由于愤怒。
空气中有电火花掠过,在楚欢和那个少校之间。
“你也练过拳?”楚欢忽然问。
“少林铁线。”少校冷冷回答。
“练了有十年吧,看你的身形步伐,十二支手桥练到第八桥,也算是有些天赋。”楚欢大模大样的评点着。
少校脸上颜色更红。
铁线拳讲究阴阳并用以气透劲,听说真传的铁线拳,刚入门就是气劲血劲,练到一定境界,控制体内血气流传随心所欲,浑身上下万条血脉畅通无阻,怒气上冲,血气跟随,少校这种内怒形诸于外的体现,显然就是到了一定境界的征兆。
被与他年龄差不多的楚欢,像是评点后辈一样指教着,在少校看来是种耻辱,如果楚欢不是确实有鬼神莫测的能耐,足以震撼少校轻举妄动之心,现在就该依照拳师规矩,向楚欢提出不死不休的决斗了。
少校先是军人,再是武者,他明白自己的身份。
“炼精、化气、通神。”楚欢悠然说道,“拳师三重境界,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少校听楚欢扯开话题,还是那种教训的口气,宛如提点后辈一样,不禁血气洗刷脸面,一张脸红得似火如碳,正想发飚,楚欢却脸色一板,眼神中透出如千万针钢针似的寒意,直刺少校双眼,又如冰流瀑洗,刺入他的脑壳中。
这一刹那,少校只觉得自己如同赤身裸体站在冰天地雪中,没有一片遮寒物,呼啸寒风吹透肺腑,冻得意识都要结冰了。
耳中只响起楚欢很悠闲的话语。
“你在化气阶段,第三层,大约也就是筋劲与骨劲之间,在你这个年龄,练到这种层次,很不错,特别是你出身显贵,还有决心打熬身体,非常难得。”
“可是你比我差得很远,你和我之间的距离,就像是一个三个月大的婴孩,和一个手持利刃壮汉间的差距,我两根手指,就能掐死你。”
“别害怕,我只是打个比方。”
“如果你不做什么亏心事,也不用怕我。”
“我想你把你所见到的、听到的,都如实告诉你的上层,那些将军、部长、主席之类的,告诉他们,我在盯着他们呢。”
“现在,滚开。”
楚欢轻喝一声,少校立即像是挣脱了噩梦般的束缚一样,噔噔噔连退几步,满头大汗,眼神惊恐得就像是见了狼的绵羊,在楚欢的精神攻击下,他的意识几近于崩溃,这一刻将是他永生难忘的刻骨记忆。
“都给我滚开。”
楚欢眼神四下扫动,凡是与他眼神接触的武警,立即觉得脑子里像是被灌满了冰碴子,一股寒意顺着无数条神经线遍布全身,双手颤抖得无法自抑,枪砰一声坠在地上,身体更是不自觉侧移,在队伍中裂开一条通道,让楚欢经过。
虽然这些都是经历过生死战场的军人,但楚欢的精神攻击却直逼他们的心灵深处,那种战栗与恐慌,从意念中直接灌输过去,不由得他们不怕。
吱嘎嘎!
几不可闻的摩擦声,是坦克将炮口对准了楚欢。
但瞬间炮口前就没了楚欢和犹大的影子,炮手正在纳闷,就感觉头顶上气流涌动,又有天光透入,疑惑着抬头去看,却见头顶的装甲层竟然破开了一个口子,而楚欢正将手中几近透明的传奇之刃,在那个口子中继续切割,直到切下来完整的正方一块,随手抓起,再用另外一只手将驾驶员从坦克中拎了出来。
驾驶员已经骇得手脚发软,眼前这个,还是人类么?
楚欢却没伤害他,只是瞅瞅,将他丢在地上,驾驶员撞在坚实地面,四肢酸麻,半天爬不起来。
天空中。
直升机的螺旋桨嗡嗡直响,还伴随着啪啪的连射枪声。
看到楚欢暴力切割坦克,直升飞机上的特战队员,觉得自己应该攻击了,半是害怕半是责任,手中机枪突突冒着火花。
楚欢拿起从坦克上切下的盾牌,护住自己和犹大,将子弹全部挡了下来,这个过程中,他舞动着厚重的钢铁就像是挥手帕一样随意自在。
头上直升机里的特战队员们一梭子子弹射完,正要换弹甲,却见下方十几米处的楚欢,已做出抛铁饼的姿态……
不会、不会吧!
特战队员们骇然。
但事实是,会。
楚欢做抛击之势,只一次,那巨大铁饼就已经飞射而出,切破空气时发出嗡一声响,仿佛尖锐的哨声刺激着所有人耳朵,那种声响让所有人都觉得头皮发麻,脑子里浮现出直升飞机被*攻击时的场景,下一秒,会爆成一团火球吧!
就在所有特战队员都觉得这次肯定要死了的时候,楚欢的铁饼武器却只是掠过直升机的一侧,强烈的冲卷气流让直升机猛得一歪,差点将其中载着的特战队员摔出来。
险死还生……
没人再有心情开枪了。
“记住了,我盯着你呢。”楚欢朝向少校比了个开枪的手势,挽着犹大的手,跳下坦克,往警署里走去,这个过程中,没有哪个武警敢移动一步,甚至呼吸都静止掉。
警署门口,红灿灿的焰焰正等在那里。
楚欢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她当然能够听到。
焰焰神经再大条,也该知道楚欢刚才表现出的实力,比她强那么一点,嗯,虽然不多,就那么一点吧,再加上楚欢似乎看穿了她的挪移术,这让她又占了一小点的劣势,总之,大概是打不过的吧。
可是看到犹大,焰焰还是双眼放光。
“喂,你要和我谈什么事情呀?”焰焰说。
“我在这。”楚欢摆摆手,把焰焰贪婪的目光,从犹大身上拉回来。
“知道啦知道啦,讨厌。”焰焰不耐烦的瞅着楚欢。
“进去再说。”楚欢领着犹大走在前面,焰焰尾随着,目光一直在犹大身上聚而不散,就像是跟着香味飘走的猫。
找到一间没人的会议室。
楚欢将一张图纸放在圆桌上。
“这是三个月内被改建的香港九十九座大厦,也是祀方风水局的根基,只要毁掉它们,祀方风水局不破自灭……,喂,听到我说话没有?”楚欢皱起眉头,把犹大拉到自己背后,阻断焰焰的视线。
“嗯嗯嗯,知道啦。”焰焰漫不经心的回答。
“这条祀神之链……”楚欢又拿出那条怨憎链,“不能交给你。”
“我只要犹大就好啦啦!”焰焰急忙说。
“……犹大也不能给你。”楚欢觉昨女人真是善变,“你不是特别想要这个物神么?”
“要物神是为了测定风水局的根基,破掉风水局整理掉这件麻烦事,人家就会一年的假期。”焰焰摊开手,“现在你都把风水局的根基在哪告诉我了,我要这个东西干嘛,我听说它还是七苦之一呢,拿了会烂手指的。”
“你也知道它是七苦,七苦究竟是什么?”楚欢顺势问出来。
“七苦就是七苦喽,你们每个圆命师都会炼制一套这种东西吧,七苦八难九子堪定,什么什么啦。”焰焰显然也不是很知道。
七苦,八难,九子堪定?
楚欢想起曾经见过许忧天使用的九子圆命否来。
这些东西,是干嘛的?
是真正的圆命术需要的么?
越过八阵图,踏入九宫星命之门,楚欢眼前展开一片无限广阔的天地,虚拟命格只是其中一些最浅显的手段,楚欢知道得越多,就越感觉到未知越多,如果那张资料碟片中所说是真,那么用圆命术更改人类DNA螺旋这种巧夺造化的手段,也是圆命术可以达到,这种境界,不是楚欢此刻可以想像。
“那个什么佛什么身的。”焰焰忽然说。
“王佛肉身。”楚欢重复。
“什么都好了,没有这样的东西。”焰焰挥挥手无所谓的说。
“你用搜山捡海法去找了?”楚欢讶异,这才几个小时,那种费时费力的搜山捡海之法就已经完成?有可能么?
“不必用那么麻烦的办法啦啦,难道你们这些算命的,测凶吉还用摆出祀方风水局么?”焰焰难得的正常说话,立即让楚欢哑口无声。
自家人知自家事,算命改气运是楚欢在行,驱鬼弄神就是焰焰的强项了。
如果说王佛的肉身不见了……
嗯?
想起王佛,楚欢脑子里忽然亮了一下,有个恍若闪电似的东西炸开,王佛!
王佛是个好大的疑团!
如果说焰焰都知道七苦是圆命师必备之物,那么王佛怎么会不知道,那一天国际金融中心的月夜大战,王佛被林放与他口中的另外一个神秘人击败,导致必须闭死关,且不说已达化蝶之境的王佛,如何会这么轻易的就被干掉,只说既然王佛知道七苦,也必须知道那另外一个帮手,有可能是许忧天。
即便这样,王佛还是不声不响的、二话没说的,传了一滴金舍利给许忧天另外一个徒弟,楚欢。
如果王佛不是传说中的活雷锋的话,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就是王佛别有用心。
而此刻焰焰又说,香港根本没有王佛肉身这样东西,是否可以解释成,王佛诈死,此刻已经自行离开?
推测到这里,就要问:王佛想要的,是什么?他想的东西,是否已经得到?
这些推论在楚欢脑子里转了一圈,最终化做一个无解的疑惑。
只是感叹,如果王佛真是诈死,然后暗中图谋什么的话,那么陈宫,这个一代太极宗师,真就是白白费了那么多心思,甚至临死也要惦记着把王佛肉身送回医家。
这世情人心,真是诡诈难测。
看楚欢在那里冥思苦想,焰焰就偷偷摸摸的靠过来,想要掐一掐犹大的脸蛋,天然呆的犹大正在那里发呆,被掐了一把这才惊叫出声,于是唤回了楚欢,楚欢再打掉焰焰的禄山之爪。
“嘻嘻。”焰焰偷着腥的猫似的,得意的笑。
“我的手下,会留在香港。”楚欢说。
“我对男人不感兴趣啦啦。”焰焰立即说。
“不是要你对他们感兴趣……”楚欢叹了口气,和眼前这个女人正常交流怎么就如此困难呢?
“你不是说你代表中央政府么?我希望你能满足他们的愿望,这是清单。”楚欢说,递给焰焰一张单子。
“为什么我要满足他们的愿意?人家的愿意还没有满足呢。”焰焰眼巴巴的瞅着犹大。
“我要离开香港,暂时没办法照顾犹大,就拜托你了。”楚欢说。
这句话如同闪电一样劈在焰焰的脑袋上,她眼睛中焰光四射,抓着楚欢的手拼命摇:“真的?真的?!”
同样惊讶的是犹大,她惊恐的望着焰焰,再抓紧楚欢的手,眼神在祈求。
“大概半个月吧,我就回来接你,乖,如果她敢欺负你,你就用我给你的招数……”楚欢在犹大耳边窃窃私语,而犹大美艳脸蛋上的惊恐逐渐消失不见,似乎被安抚下来了。
焰焰伸起耳朵去听两人讲了什么,却听不见。
“我手下的事情……”楚欢又问。
“完全包在我身上!”焰焰拍拍自己波涛汹涌的胸,“他们都是国家的功臣,我们的政策从来都是不放过一个坏蛋,不冤枉一个好人,不亏待一个英雄!”
焰焰竟然会说出这种很政治的宣传语,看来是很认真了。
楚欢拍拍犹大的头,转身走了。
以后整整一年,没人再见到过楚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