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出去是要义务劳动的,不过新兵们却是兴致高昂。平时在军营里,虽说也有饭馆也有店铺,吃的能买喝的能买,但是毕竟还是外面多姿多彩。困在笼里久了,总是想盼能出去溜达溜达的。而且团长也说了,这次进城,除了必要的行程之外,还可以给大家些时间到处逛逛。更加难得的是,这次那十二朵军花也跟随大队,一同前往。
“军亲民民拥军”活动说穿了,就是军人义务活动,服务群众。为了调动大家的积极性,随同而来的团参谋做了指示,这次“军亲民民拥军”活动会评先进连先进班。于是一场浩浩荡荡的劳动,热火朝天的开展起来了,为城里增添了难得的别样靓丽的风景。特别是十二朵军花走在街头,扶送老人过马路,更是别有一番韵味。
七连三班的任务是扫地,负责了一条很长的街道,美其名是扫出一座美丽的城市。秦思海看见黎桑朝慕容流年回眸一笑,他朝慕容流年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落在最后面的慕容流年是在看着一位乞丐。
这位乞丐有点特别,腿很神奇的盘了起来,看看起来像是一位畸形残疾人,很凄凉。他坐在一辆特制的木车上,一只手举着个小盘子,正眼神诚恳的看着慕容流年。慕容流年看怪物似的看着他,却是久久没有如他所愿伸出善心之手。秦思海猛的跑了过来,准备掏出钱放到那个小盘子里,发现只带了百元面额的,还是很干脆的放了进去。秦思海心想,这次在军花面前肯定能露一会脸了,这次肯定也能把慕容流年的风头给压下去的。
然而,出乎秦思海意料的一幕又发生了。只见那位乞丐连看都不看那张纸币,直接把它丢到了地上,还鄙视了秦思海一眼,那副神情像是在说这年头还有施舍百元大钞的善主?别看是乞丐,就欺负人家没脑。接着乞丐鄙视了在场的所有人,神奇的站起身来,拖着木制车哼着小调远去。秦思海顿时俨然像是一尊风化般的雕塑,愣在那里,成了最特别的一道风景。
黎桑望着慕容流年,一笑百花黯然。
秦思海也知道,这是一个很复杂的社会,社会的光怪陆离把人心也复杂化了。乞丐,在现今这个世界,是一个很有趣的名词。乞丐缘于何时,无从考究,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必然和私有制有关,跟阶级的出现有关。阶级是利益分配的产物,那么乞丐这个低层阶级和私有制的出现有关,也便于情于理了。
上下五千年,历史烟浩,人类社会在进步,各个新的旧的阶级在进化蜕变或是伴随历史千秋一梦烟消云散,而乞丐这个阶层,则自诞生起至今就一直存在,也一直在进化。不同的时代,赋予了乞丐不同的意义。乞丐,在书面上的释义是代表着穷困潦倒需要救济的人群,这也是乞丐一词自诞生起就富有的内在含义。只是到了现在,乞丐的涵义广泛了,这个社会变得很复杂,什么都变得不简单。乞丐就如雨后春笋,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没有乞丐的社会,目前只会在理想主义的蓝图中出现。茫茫人海之中,总有那么一些人要成为乞丐。这就像是诅咒般,烙印在人类的生命轨道上,摆脱不了。只是他们并不是生下来就注定要成为乞丐,正如不是每个人一生下来,就注定是亿万富翁,哪怕你是含着金钥匙出生,也有成为乞丐的可能。身为乞丐就要讨,这是定律。只是该如何讨向谁讨,这是个问题。乞丐是一个无生产阶层,你可以理解为他们如寄生虫一样,需要全社会的救济。只是在这个复杂的社会背景下,一个乞丐是否值得救济又成为了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也许他是真的需要你的同情,也许他是懒得自食其力,也许他是在利用你所谓的泛滥的同情心,也许他只是想尝试下乞丐的滋味……种种可能性,就一如超市中琳琅的商品,让购买者举手之间摇摆不定。
秦思海曾经听一个人说过,乞丐,是世人的奴性的最好映射。以前他不以为然,现在,他却是深有同感。
秦思海看向慕容流年,疑惑道:“你知道他是装出来的?”
“他没说自己是残疾人。”是啊,人家都没说自己是残疾人,你凭什么觉得人家凄凉。慕容流年接下来的这句话,却是令秦思海郁闷不已,“不过我兜里没大钞。”
“有小钞你怎么不给?”说完之后秦思海觉得别扭,难道谁规定了施舍就一定给小钞?秦思海清清喉咙,又道,“你怎么不给?”
“我兜里也没小钞。”
“你就不能一次性把话说直接点吗?”
“对我而言,是钞票都算大钞。”
秦思海一愣,他心想那时候怪不得没见慕容流年带行李,原来是抠门到没舍得买东西,连衣服都省下了,直接穿军装。
和黎桑走在一起的,是一位看起来稚气未脱的女孩,在她的身上,你可以感觉到很活跃的青春活力。这样的女生,总是能让你觉得她还没长大,还是需要撒娇需要大人呵护的年龄。也像百花园中的百灵鸟,样子清新,讨人喜欢。
女孩顺着黎桑的视线望过去,眼神澄澈,声音纯真,略显疑惑道:“黎桑姐,那个就是赫连爷爷说和你有宿命情缘的男生吗?”
黎桑看向她,微笑依然,轻声道:“米嫣喜欢他吗?”
“他长得好帅哦,好好喜欢他哦。”
黎桑这时看着慕容流年,喃喃道:“是吗?米嫣喜欢他是吗。”
唐米嫣一直看着慕容流年,很认真的连连点头。这座被尘嚣渲染了的城市,她立于街头,却是一尘不染。
唐家和黎家世代交好、感情深渊,唐米嫣和黎桑在两家大人们的庇护下成长,感情更是甚于亲姐妹。黎桑和唐米嫣是同一天出生的,神奇的是,她们在同一个时间从母亲腹中出生。理应是一般大的,唐米嫣却总觉得自己是小孩子,应该比黎桑小,所以喜欢跟着黎桑的她,也习惯了喊黎桑为姐姐。这次黎桑执意来到军营,唐米嫣也想跟着来,于是小脸一委屈,家人便同意了。
黎桑想起亲生爷爷跟她说过的,有关于米嫣的话,心中不禁万般思绪。
良久过后,黎桑终于是收回了视线,微笑道:“米嫣,走吧。”
唐米嫣深深的留恋了慕容流年一眼,接着圆滑如玉的脸荡漾笑意,跟在了黎桑的身后。她樱唇微动,声音一如黎桑的空灵,且更添妙色,哼道:“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有个人曾经给她说过有关这个世上许多许多奇妙的前生今世的事与物,而她惟独最难忘彼岸花,也惟独最喜欢他唱过的这首《彼岸花》。
歌声蓦然而止,唐米嫣突然俏皮了脸,道:“黎桑姐,要幸福哦。”
黎桑侧过脸看向唐米嫣,笑意嫣然。
到了中午,这次的活动也便告一段落。可以跟随车子回营地,也可以留下来自我安排时间,只要最迟在今晚营地作息前回去。班长林建兵回去营地看连长了,留下了慕容流年他们。
余波兴奋的朝许三多道:“许三驴,一起去Happy吧。”自从上次马连城让许三多溜溜之后,大家便给许三多起了个外号,叫许三驴。
许三多笑起来露出牙齿,看向慕容流年,道:“流年,你去不?”
慕容流年没有作声,既不表示去也不表示不去,但在许三多看来,他沉默就代表答应了。于是许三多又看向余波,笑着点头。
秦思海随手拦下一辆的士,道:“你们先去,回头和你们会合。”说完,便钻进了的士,扬长而去。
都不是扭扭捏捏的人,所以众人对秦思海的“任性”离去并不在意。余波摸着肚子,嚷道:“找个地方吃饭吧,饿死老子了。上哪吃去?白天鹅?”
慕容流年难得提了一回建议,道:“大排挡吧。”
其他人也觉得大伙穿着军服浩浩荡荡杀向白天鹅之类的大酒店,确实不是那么一回事,反而是大排挡更能吃出气氛来,于是慕容流年的建议被通过了。只是对他们这群人来说,找一间体面的酒店或饭馆明显很容易,可是要在广州这座城市找一家大排挡,而且是光天化日之下,很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