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许坦然迎接他迫人的目光,“你以为我不愿离去?”
“不然呢?”恒聿冷笑,将信纸仍回他的手中,“容许,你若归心似箭,还会来找我商议?”
宋云峰看不过,说起:“没有战事没有篡逆的时候,定圻军对于皇帝,就如同芒刺在背。这样一支威武之师,哪一个不怕?大哥在京城,便在皇帝掌控之内,他手里捏着大哥,等同于控制定圻军。可大哥一旦离京,若带走定圻军,皇帝定不肯,可留下,皇帝有何曾指挥得动?军队里哪一个兄弟不以大哥马首是瞻。对他们而言,皇命毫无分量,唯有军令如山。驸马,难道你不明白?”
恒聿发问:“你看过信没有?信上说什么你可知道?你的嫂夫人随时都可能面临死亡,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那里,你要她怎么办?”
这些话如刀戳在容许的心里,但是定圻军几十万兄弟,他如何放得下?逃过上一次,还能躲过这一劫么?他很明白自己和允澄之间的关系,仅仅在时间上,早晚会有个了解。
但现在太早,他不希望自己的主动离京,变成导火索,所有的事他尚未安排好,几十万兄弟便是几十万个家庭,他未必能做得面面俱到,可必须有交代。
定圻军于他是责任,佟未于他,是生命。
“所以,恒聿,我需要你帮我。”容许长叹,耐着性子讲事情一一讲过。
此时,深宫内,允澄正斜斜靠在美人榻上读一卷古书,见乘鹤进来,尾随她的宫女们手里各捧了餐盘,才道:“这书读得,都忘了吃饭的时辰,御膳房那里又团团转了吧。”
乘鹤浅浅一笑,“是啊,御膳房昨天还派人来问我,皇上到底喜欢吃什么。”
允澄笑:“你怎么回答?”
乘鹤见宫女们放好了餐点退出去,方有玩笑的心思,拉着允澄到餐桌前坐下:“我说,皇上喜欢吃我做的东西。”
允澄一愣,又见她喜笑颜开:“这不我今天亲自去御膳房督导,做了这一桌子菜。本该是粗鄙的东西,偏偏你家的厨房里只有精致的材料,我怎么做也没有寨子里的味道。”
提到慎龙寨,允澄有些不自在,笑着去把话题带开:“你这样子还不把御膳房吓坏了,哪有皇后亲自下厨的?你若技痒,下回就在自己的小厨房里给朕做。记住了。”
乘鹤有些委屈,但见允澄已筷如雨下,到底满意了。
“你看着,德恩的身体养得如何?将来可还能做母亲?”允澄满意地品尝妻子的手艺,不可否认这些东西的确远比御膳房那些华而不实的吃食好。
德恩道:“养得极好,恒夫人与驸马都尽心尽力,长公主还年轻,来日方长。”
允澄颔首,又道:“你学医多久了?”
“从记事起,怎么,皇上质疑我?”乘鹤托着腮帮子笑眯眯地看着丈夫,她总想,如果称呼里能撇去“皇上”二字该多好。
允澄轻声笑起来,拍拍她的脑袋说:“哪里敢质疑你,如今叶皇后在世华佗的名号朝野皆知了,朕是为你骄傲。”
乘鹤索性玩笑:“我日日吃白食,老没意思,不如皇上降旨叫我去御医馆供职吧。”
“胡闹!”允澄嗔怪,随即又问,“方才在古书上看到古人女子怀孕的例子,朕问你,倘若女子腹中怀了双生,一胎存活一胎不活,产妇会很危险么?”
乘鹤点头,“自然危险,弄不好产妇和孩子都保不住,怎么了?哪里能看到这些?”
允澄没有说明,只含糊道:“一个小故事,回头翻来给你看。”心里头,却有了另外的计算。他明白,容许今日没有直接将事情说明,心里已是有了顾忌,他们君臣间的情分,到底疏远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