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乘鹤无声地点点头,极轻地回答:“的确是我们慎龙寨的箭矢,将军若仔细辨别,能看到箭头上极小的一个‘慎’字,这一个字的模子只有我们寨子里铸铁师傅有,江湖上的人极难模仿,我从小看着长大,它的字型大小早刻入心里去了。”她冲着容许无奈地一笑,“我早算到阿爹会来找我,却没想到他只是这样悄悄地尾随我。”
“叶寨主有心了。”容许叹道,“恐怕叶寨主知道了你与太子的事,不想唐突地出现让他的女儿尴尬,拳拳父爱,实在叫人感慨。”
叶乘鹤离家许久,早在心中想念父亲,容许这么一说,不由得脸儿一红别过身子去抹了几滴眼泪。
容许见她这般,便不再多说,转身吩咐众人赶紧善后,预备食物饮水,一直忙碌到午后,车队方才重新动身。然受惊后的阿神仍然惦记着她的丈夫,来央求容许派人去查探,那么巧有一骑快马过来,送来一封宋云峰的亲笔信。
信件的内容容许不便对阿神讲,但很肯定地告诉她,云峰安然无事,又问是否要送她回云峰的队伍去,阿神心中自然极希望如此,但又怕云峰怪她麻烦,只能忍着,婉言谢绝了容许。
佟未来接阿神回马车上去,与丈夫互相叮嘱几句小心后,便带着她离去。然无意回首,却看见丈夫还对着那封信皱眉头,她忙地拉着阿神上车去,怕叫她看见了心里生疑。一来担心是云峰不好,二来怕是有别的什么事,又没有机会私下问一问,纠结担心之下,佟未的脸色便甚难堪。众人以为她还在惊吓中没能转还过来,故而更加殷勤地照顾,殊不知她心里另有其事。
这一路走走停停,因那一战的激烈,每当有什么动静众人便都草木皆兵,如是惶恐不安,回京的路便越发走得没意思。好在自那一次后,除却一些小状况,大家一路走得还算太平。
不知不觉,竟已近了慎龙寨的山头,佟未本不知,但见乘鹤这几日思虑极重,一问之下才明白,原来叶姑娘到家了。问她要不要回去一趟,乘鹤却说:“太子回京一路上多少眼睛看着呢,我若上山,他也一定会去,传出去还不晓得会被怎么编排,我不愿连累他。”
佟未则忍不住心底的好奇问:“车上那个人不是太子,那又怎么会跟你去?”
乘鹤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夫人,您不明白。”
“我是不明白,不明白的事儿太多了。”佟未没有明说,心里却这样嘀咕。后来再去看丈夫,他果然比之前紧张得多,见到自己也难展开皱着的眉头,自己不问他便也不提,惹得佟未心里一团团的疑惑一团团的不满。连阿神和采薇都说,她脾气坏了好多。
待得车队行至慎龙寨山脚下,正是最后一道霞光落山的时候,平日这般容许定会让大家原地休息,然今日众人只接到命令,继续快速前行。
车马走得很急,奶娘和阿神都紧紧抱着两个孩子,佟未本就心情不好,被这般颠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摔开采薇的手就要去喊人停车。然才站起来,便听的外头马匹嘶鸣,车子急停之下往后一震,佟未被摔到了地上。
车外,众人又严阵以待,容许骑马跟上来,眼中所见那挡在车队前的人群里,有好些个熟悉的面孔。双手高高举起抱拳,喊了声:“叶寨主,别来无恙。”
“哈哈,看来容将军是知道我会在这里等你,那为何不按我让宋参将所递信中所述,到山上喝一碗酒再走?”叶慎初哈哈笑着从人群中走出,眼睛却四处扫视,似乎再找他的宝贝女儿。
“容某公务在身,不能饮酒,这也是军中铁律。”容许笑道,“来日方长,还请叶寨主恕我不敬。”
“阿爹!”清脆的喊声传来,叶乘鹤奔至队伍的前头,一脸嗔怪地看着她父亲。
乍见女儿,叶慎初眼睛里的神采骤然柔和下来。
“二爷,小姐出事了……”可众人来不及看人家父女相见如何温馨,采薇地突然出现,似乎又带来了未知的麻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