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转,深秋之季在弹指间流逝,日子很快进入腊月,容家一行人早已和宋云峰相遇,故而后面的路便走得更快,提前许多时日回到了杭城。
然腊月的京城,已然一派银装素裹,年味渐浓。
掐指算来,若一切顺利,恒聿理当带着允澄归来,可腊八这一日宫中小庆时,仍不见他们的踪影。那日容许先于众臣秘密进宫,竟瞧见皇帝浑身打颤,若非太医及时施针,恐有大凶。正值喜庆年关,容许便没将这件事告诉佟未。
私下问过太医,才知道,皇帝身上中毒,这毒素日积月累竟已有十年之久,而今医药不断也只能维持现状,想彻底健康,是难的了。
十年,被一个人蛊毒十年却毫不察觉,实在太骇人。
佟未心思细腻,见丈夫这几日郁郁寡欢,忍了几回,终抵不住好奇心,这日哄了女儿睡,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女儿的顽皮,突然就问:“相公你是不是很累,外头公务一大堆,回家来一个小魔怪缠着你不放。如果累了,我就把丫头送去姥姥那儿吧,就我陪着你。”
彼时容许正看陆管家送来的账目,年关将至,一年的收支他需得把关。他捏了捏鼻梁,撑着下巴对佟未道:“你也知道我累?若心疼你相公,为何不将这账目算一算?只知道躲懒。”
佟未笑嘻嘻哄道:“这件事真不是我躲懒,你若不想家里账目一塌糊涂,还是自己辛苦一点的好。”说着腻过来,把账目一气乱翻,煞有架势地点头,“很好很好,我相公鼎鼎能干。”
容许搂她在怀,闻着娇妻身上暖暖的香气,亦玩笑道:“罢了罢了,我只当娶了一只小暖炉,冬日取暖吧。”
佟未娇嗔不已,继而看着容许拨算盘,忽而插进来问一句:“腊八那日你从宫里回来就不高兴,这几天一个人时也闷闷的,怎么了,在宫里受了委屈?”
容许一愣,手上的算盘珠子倏地停下,随即又缓缓拨动,凑出一个数,便停下了。
“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容许无奈地一笑,娓娓将那日的事说来。
佟未听罢唏嘘不已,抚掌叹道:“这真真是冤孽,幸而我们雨卉不必嫁入皇室,不然以她的性子,只怕都活不成,那里头,人吃人啊。”
容许叹而不语,他只是不敢说,其实并非因皇帝这十年所受人心蛊毒而寒碜,他担心的是自己心里那份蠢蠢欲动的隐忧。不知为何,总觉得允澄此次归来,未必能使得事情圆满。
“相公,你若不是容许该多好。”佟未忽而捧起丈夫的脸,皱着眉半真半假地说,“要不和你弟弟合伙,咱们也从商。”
容许嗔她:“又胡闹。”话音刚落,采薇轻叩了门,立在门前说,“来客人了。”
“谁呀?”被打扰,佟未颇不情愿。
采薇似有些尴尬,“是驸马。”
“驸马?哪个驸马?”佟未一时没弄明白。
容许却已抱开妻子站起来,说了句“是恒聿回来了。”便要朝外头去。
佟未却立在原地没有动。
至门口,见妻子没有任何反应,容许方道:“不想见就不见,没事的,我去去便来。”
佟未点头,终究没说话。
待容许离去,采薇过来问:“怎么了?反而落得不大方了。”
佟未讪讪地一笑,不想将心事说出来。
采薇大抵能才一些,也选择看穿不点穿,毕竟那件事带给小姐的痛苦不是一朝一夕能去除的。
这边厢,容许来到厅堂,果见恒聿一身风尘仆仆,只是数月不见,竟瘦了好些,另一边允澄独自坐在椅子上,这少年的脸上脱了好些稚气,垂目沉思的神态里,像极了他的父亲。他见容许出来,立刻站了起来,开口就是:“钟子骋有危险,我需要人手跟我去找他。”
他的激动,让一旁的恒聿也震了震。
“你把子骋也带来了?”容许问。
恒聿颔首认可,皱眉道:“我们半路遇袭,九死一生,但子骋下落不明。虽说我们进城没有惊动任何一方,可我想现在我和殿下在你这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京城里没有任何动静吗?那些人对我们刀刀下的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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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文预告:京城的琐事很快就会有个定论,后文会更加精彩。每个故事都有高潮低谷,谢谢大家的不离不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