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孟筱悦也跟了来,见这情景先是笑着劝,后又拉着采薇的手对佟未道:“不要不知惜福,这样好的人陪着你,知冷知热的,二叔不在家全凭她心疼了。你还总挤兑她,你若不喜欢,我要了去吧。”
自从搬来藤园,因孟筱悦也曾主过家事,故而在接驾事宜上帮衬佟未不少,朝夕相处,又加之佟未热情友好,妯娌二人已然如姐妹般亲热,之前的客套敬语一概不用,只管‘你’、‘我’相称。
而孟氏素昔叫人瞧着精神不济、凄凄惨惨,如今不仅面色红润,脸上笑容也较从前多了许多。家里或有心地好些,曾可怜**奶命运不济的,眼下见她好了,无不赞佟未的贤惠。
“那可不成。”佟未笑着过来拉过自己的采薇,“她走了,我往后欺负谁去?”
柳妈妈笑道:“我好好躺着,过来瞧你们做什么,原就该知道是在闹着玩。罢,**奶也不必费心,咱们继续歇着去,回头她们撕破了脸蛋,咱们也不管。”
四人说笑,午后的暑气也驱散不少,三香四荷奉了茶水上来,四人坐下闲话,又过了半个时辰,方各自散去。
采薇自然没走,送了孟氏、柳氏后,回来对佟未感慨:“方才提到‘七夕’,真是不知岁月过。去年这个时候,小姐还闹着大爷、二爷带你去逛灯市,又缠着**奶、二奶奶给你布乞巧的阵势。而今,你自己也盘了头发了。”
佟未淡淡地笑,又玩笑一句,“大概就是去年求得了这份姻缘吧。”
“好小姐。”采薇却不笑,反换了正经神采,坐到佟未身边,“你但凡露个心底儿给我,我也知道往后万一有什么事,该怎么办。”
佟未凝视她,脸色渐渐沉了,半晌才拉着她的手说:“若说完完全全地忘记他,这如何可能?譬如过到这七夕节,我就会记起去年是他偷带我出去逛灯市,你说,如何忘得了?”
采薇点头,轻声问:“那姑爷呢?你不觉得姑爷打心眼儿疼你爱你?我总瞧见他对谁都冷冰冰的,或者十分客气,只有对着你,脸上笑也多,表情也多,整个人都松开了。”
“我也喜欢他。”佟未头一回对采薇说这些,不由得赧然脸红,只低声道,“可是他不能时常陪着我,我一直希望他能带着我一点一点从生命里将恒聿磨掉,一直到再见这个男人,我不至于如此紧张,如此难过。”
“他若真的来,你千万千万记得自己的话。”采薇语重心长地说,“我是了解你的,而你的聿哥哥有多大魔力,你比我更清楚。”
佟未心头大痛,正如采薇所言自那一日后,她便刻意让自己忙忙碌碌,以为可以不去想恒聿。但事与愿违,每夜梦里总要闪过他的身影。可而今自己又眷恋容许,眷恋他对自己的宠爱和信任。于是矛盾,于是在情感和道德之间挣扎,弄得自己身心疲惫不堪。
今日叫采薇说出心事,已然把持不住,拉着采薇哭道:“他为什么还要来?我不想见他,一辈子也不相见他。”
采薇劝道:“你也不必太紧张,或许见了,见各自都过得好,就将从前的情分淡了,也未可知。”
佟未痛苦地闭上眼睛,只在口中喃喃:“你不明白……”
于此同时,距离杭城遥远之处,两队车马正从不同方向赶来,只是不知哪一对人马能率先到达。更不知孰先孰后,会预示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