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派之后,又有青霄派、丹霞门、火灵门、玄冰门,三门两派,是平国之中最强大的三个门派。五大门派之下,还有许多小的势力,都不足以与五门派比肩,影响力几乎可以忽略。”
“每一个门派,都与若干诸侯有所关联。比如齐云派,与平国神侯周文龙,以及许多方侯都有关系。”
李兴听得出神,平国之内果然不太平,这许多的诸侯互相对立,才导致时常发生争斗。他说道:“各门派之间,必然是因为利益纠葛,才会与诸侯关系紧密。”
钱辟邪点头:“不错,能够让五大门派心动,不惜扶持各方诸侯,有三大原因。第一,通过控制诸侯,可以寻找和采集血晶、元晶、玄晶,此三样东西,是门派兴盛必须的资源。”
“第二,控制了诸侯,也就意味着可以从百姓之中选择有练血资质的人才,招入门派之中,从而壮大门派力量。”
这两点,李兴都听得明白,问:“第三点是什么?”
钱辟邪叹息一声:“这第三点,当然是野心!五大门派,都想完全控制平国。李兄想,若是哪一门派能够控制一个国家。到那时,所有资质好的人,全部的晶石,都归一门派所有。如此一来,这个门派必然迅速强大起来。”
李兴点头:“这般说来,青云城的太平恐不会持续许久。”
钱辟邪冷笑:“太平?青云城哪一年都要出人出粮,贡献给方侯,供其征战,只不过生活富足的人感觉不到罢了!”
两人说话间,城主朱禁带了两个随从,来到大殿。这朱禁身穿一件大紫锦袍,面容和善,高声道:“郡主驾到,诸位恭迎!”
殿后,行出两行婢女,有一位女子,十七八岁的年纪,款款走出。少女衣装淡雅,容貌清丽,面上挂着微微笑意。
“参见郡主!”殿中客人,都起身见礼。
钱辟邪也拉了李兴起来,低声道:“这就是慕容娇娇,她一向眼高于顶,却万分推崇李兄的词句。”
李兴心忖:我背了那么多名人的诗词,没这等效果才怪!
慕容娇娇微微点头,说道:“诸位请坐。”目光有意无意往李兴的方向看了一眼。
众人都坐了,慕容娇娇端起酒杯,相敬众人:“今日来到才子宴上的,都是青年才俊,让小女子深感荣幸,权以一杯水酒相敬。”
饮下杯中酒,人丛中立有一名青年人站起,他先朝慕容娇娇躬身一礼,笑道:“不才青云城卓不凡,前日作词一首,要在郡主面前献丑。”
卓不凡一站起来,人丛中有不少在冷笑。
“呸!就他那两把刷子,也敢到郡主面前作词?”
“听说他前日去外城重金买了一首好词,想必就是为了在今日显摆。”
慕容娇娇微微点头:“卓公子既有好词,自然不能藏了,我等洗耳恭听。”
卓不凡清了清嗓子,念了一首词。
李兴不是个太懂词的人,但在听过之后,也不由失笑。见他笑,钱辟邪“嘿嘿”一声:“狗屁不通!”
卓不凡念了词,得意洋洋地站在那里,要等慕容娇娇赞他。
不料慕容娇娇只是轻轻一笑:“卓公子的词听着极顺耳。”
极顺耳?这是什么话?许多人暗中吃吃地笑,明白慕容娇娇明褒暗贬。
卓不凡红着脸坐下,又有名一直冷着脸的青年人站起身,他冷笑一声:“平国之中,从无一个真正的词人!有些人的词,实在污人耳目!”
这青年人穿了一件洗得发白的旧衣衫,但气质孤傲,生像人人都是他的杀父假如人,人人都欠了他家十万大钱一般。
一见此人,钱辟邪顿时冷笑,向李兴说:“此人名叫庄人杰,时常对人说,他视权财如粪土,整日扮清高相。”
李兴好笑,任何一个世界都不泛这等人。这类人于国于家无益,每日都觉得自己生不逢时,时刻悬挂一张清高的嘴脸给人看。
庄人杰的话一出口,人群中立即有人不服,反驳道:“庄人杰,你说平国无一个真词人,你庄人杰难道就是?”
庄人杰“哈哈”一笑:“庄某日前也作有一词,就请诸位品评!”
慕容娇娇笑着说:“请。”
庄人杰挺直了身,高声诵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听得前两句,李兴就呆住了,这不是自己那日向钱辟邪背的词句?钱辟邪一听,脸色也青了,不待他诵完,已拍案而起,喝道:“无耻之徒!”
就连慕容娇娇脸色也微微一沉,皱起了眉。
庄人杰被人打断,怒道:“钱辟邪,你好无礼!”
钱辟邪“嘿嘿”一笑:“无礼?你这个没脸的人,也怕别人无礼?你背的词,明明是另外一个人所作,你居然盗为己用,真是恬不知耻!文人中的败类!”
李兴听后,也觉得汗颜,他把李白、苏轼的诗词拿来说,也未见得比庄人杰高明。不过他心中又想:罢了,我并非要在诗词上讨生活,不必多想。
庄人杰一听,脸色煞白。
原来此事颇为曲折,当初李兴在钱家背出词,钱辟邪便抄了。时下,钱家有一个仆人,也通几句诗词,他看了李兴的词,十分爱惜,于是背诵下来。
那仆人恰好与一个穷文人相识,一时卖弄学问,说自己写了首词。那穷文人听后,十分震惊,居然用二十个大钱请那仆人酒喝。
又过一段时间,穷文人遇到庄人杰,以三千大钱的价格,卖出此词句。文人之间,互相交易诗词,本为常事。
只是庄人杰万万想不到,这件事情会败露!他本以为,词是那穷文人做的,绝不会有第二人知道,哪里想到其中的曲折?
慕容娇娇叹息一声,淡淡道:“据我所知,此首词,确实是另一个人作的。”
庄人杰仰天一声惨笑,踉踉跄跄地出了大殿,自从此后,再无颜见人,成为文坛笑柄。
事情有些尴尬,慕容娇娇笑道:“庄人杰那首词未念完,由请词主人把后面的词续上。”说着,她的目光落到李兴身上。
慕容娇娇这般一说,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到了李兴的身上,难道此人就是这首词的主人?
到了这个时候,李兴不得不站起身,向慕容娇娇拱拱手:“让郡主见笑了。”
慕容娇娇满面欣赏之态,笑道:“我一生之中,见过不少词人,读过不少名篇,但没有一首比得上李公子的词。”
李兴心说,当是没有一个比得上苏轼的词。不过,这话是万万不能说的,不然他也解释不清楚,于是淡淡一笑,不表示看法。
钱辟邪也站起来,指着李兴道:“诸位!这一位,才是方才那首词,‘明月几时有’的原创主人!三义园的李兴公子!”
“啊!居然是三义园的人!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他?”
“三义园的李争、李飞、李绝、李杰那些人,我都认识,从不知道有一个李兴啊!”
人群中,却有也消息灵通的:“你们有所不知,这个李兴,是三义园李自然独子。不久之前,他夺下了入齐云派的名额,震惊三义园,如今也是个名人。”
对于众人的议论,李兴只当明月清风,浑不在意,笑而不语。
慕容娇娇心中道:“这个人虽有才情,却说我是‘吃饱了没事做,无病呻吟的人’,真是可恶!”这般想,面上却带着笑意:“请李公子续上词句。”
李兴道:“这词是用来唱的,念出来未免无趣,不知此地可有唱词的清绾人?”
原来这词牌,都对应一种曲调,李兴说出了水调歌头的词,却不是用唱的。
城主朱禁笑了起来:“清倌人就在眼前。”他拍拍手,十余名少女,抱了竹琴、琵琶、玉磬、丝竹等入场,坐于中央。
其中有一少女,容貌颇美,向李兴盈盈一礼:“请公子赐谱。”
歌唱要有曲谱,但李兴哪懂得谱子?他干脆走过来,附在那女子耳边,把明月几时有的调子轻轻哼唱出来。李兴的这个唱法,也不是古词牌的唱法,而是那时代流行的唱法,婉转优美。
那少女初听李兴细细地唱与她听,颇觉得好笑,但听了一句,她露出好奇的欢喜的神色。
唱了一遍,李兴问:“你可记下了?”
这清倌人抿嘴一笑:“奴家记下了,多谢公子指教。”
李兴点点头,大摇大摆回了座位。
众宾客不知道李兴葫芦里卖什么药,都好奇地看向那倌人,要听她如何唱法。
清倌人向郡主一礼,又向诸人见礼,然后与身边几位倌人低语了一阵。原来,她也是把词唱了一遍。这些倌人,每一个都聪慧过人,听一遍就可记下调子。
约摸几分钟,那倌人笑道:“让诸位久等了。”当下瑶琴轻拨,优美的乐曲声响起。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清天……”
李兴在那个世界之时,喜欢的歌曲不多,这《明月几时有》,算是其中之一。他本没期待那倌人能够唱得如何好,有两三分味道即可。
但让他想不到的是,这倌人的嗓子十分的柔美,当时唱下来,听得他也呆了。只觉得,这声音比当年听得还要美上几分。
不仅李兴,诸宾客们也都呆住了。这世上的词曲,唱起来多比较粗糙,从没听过这样细腻美妙的音乐。
一曲终了,那倌人也十分满意,面上露出微笑。因为她们知道,凭借这一曲,日后他们就是青云城的红倌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