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沉楷看着躺在掉落在地上的那个花球,那多的水,像是从花球中流出的泪,他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曾经躺在垃圾堆里的那个破裂的好鬼面具,心里一阵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冲着门外的人大吼:“走,马上就走。”
说着就要关门,却被易家奇用拐杖将门顶住,合不上,易家奇暴跳如雷:“你这个不孝的东西,为了女人和家里翻脸,现在甚至为花花草草和我闹,你还有没有一点出息?”
一旁的戚母,见势不对,也赶快止住了她本来就已经快要挤不出来的眼泪,开始劝架:“沉楷,不就是水仙吗?我明儿叫人送盆进口的来,你犯不着为这和你爸生这么大气。”
这盆水仙对他的意义,没有人能懂;他寄寓在其中的心意,也没人明白有多么深重。
他已经不想在和他们说任何一句话,直接拿开了父亲的拐杖,甩到门外,然后猛地关上了门,任凭父亲在外面气急败坏地斥骂。
当门外的骂声渐止,脚步声远去,易沉楷坐在黑暗中的沙发上,默默地点燃一根烟,自嘲地笑,或许曾经发生在他和苏画之间的悲剧,已经让他变成了惊弓之鸟,他现在对每一个看似不好的预示,都会害怕。其实只需要换个盘子就好,他的水仙,未来仍会开花。
苏画的电话进来了,他半躺在沙发上,声音低沉:”画儿。“
她敏感地觉得发生了什么:“怎么了?“
“没事,就是刚才我爸他们来过。“易沉楷懒懒地说。
苏画怔了一下:“哦。“
她没有往下问,易沉楷自动地说了:“我昨天已经和安安说清楚了,我不会和她结婚,我要娶你。“
“小易……“苏画低低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画儿,你这次出差回来,我们就结婚吧。“易沉楷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迫切。
苏画愣了愣:“这么快?你都还没见过我父母。“
易沉楷想起上次他要见她父母时发生的那些让他愧疚终生的事,又沮丧起来:“你父母会不会反对我们的婚事啊?“
苏画微微苦笑,假如爸妈知道,今天的他,就是曾经重创过她的易沉楷,或许真的会反对。但是现在,她不想加重他的心理负担,只好安慰他:“不会的,我爸妈自然是希望我幸福。“
易沉楷的心又宽松起来:“那说好,你一回来我们就去你家。“
这个人总是这样,说风就是雨的。苏画好笑,只得敷衍他:“行行行,等我回来再说。“
“对了,你今天的事办得顺利吗?“易沉楷这才想起来问。
苏画叹了口气,用手指揉了揉额:“我尽力吧。“
徐越这次也来了,虽然在这里她无法用权势一手遮天,却又采取了超低价策略,继续打击她。
苏画不想为了斗气而盲目降价,毕竟那样的结果无非是两败俱伤,而且影响深远,你这次用超低价拿到了标,那么以后同款产品的价格,在其他的地方卖的时候,又怎么提得上去?甚至同行的同档次产品,都可能会因为你受连累。
易沉楷听见苏画的叹气,鼓励她:“画儿,做生意肯定有摔跤的时候,但是只要信念不倒,总能再爬起来的。“
苏画的心暖和起来:“是啊,只要信念不倒。“
次日早上在会议厅见到徐越的时候,她仍旧是眼神深寒而暗藏挑衅,苏画却很平静。
负责招标的老师让大家默写底价的时候,徐越又再次挑衅地看了苏画一眼,苏画却连头也没没抬。
单子交上去了,大家到外面大厅里去等,苏画站在窗边,悠闲地打开手机,看易沉楷这几天发给她的短信,回味甜蜜。
徐越站在不远处和别人说话,偶尔会往这边瞟一两眼,看见她这样镇定,不由怀疑她是不是给出了更低的价格,所以对夺标有把握。
她这一次,是想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用苏画对付过李云飞的那招对付苏画,在她看来,苏画早已经被她逼急,这次无论如何,都会不惜血本抢下这单,这是在她密集火力封锁之下,唯一有可能胜利的一次战役。
会议室内的讨论很快就有了结果,仪器商们被召进去,听负责人宣布结果:得标的,是GH公司,而苏画所在的BR,给出的是正常价,一分钱都没降。
在明知GH会降价的前提下,无异于弃权。
徐越有点不能相信这个结果,转头却看见苏画已经拎着包打算离开,一脸淡定。
她跟了上去,走到苏画身边,直截了当地问:“为什么不抢?”
苏画只是淡淡地一笑:“这世上的事,有所为,有所不为。”说完便飘然而去,只留给徐越一个优雅的背影。
徐越怔在原地,心中有几许诧然:或许,这个女孩子,真的是个对手。
还没走出校门口,苏画就给易沉楷打电话,语气轻快:“小易,我今天就可以回来了。”
易沉楷惊讶:“这么快?”
“我没抢到标呀,后面没我什么事了。”苏画说得好像事不关己。
易沉楷好笑:“没抢到标你还这么高兴?”
苏画吐了吐舌:“我这不是替你高兴么?我可以早点回来补偿你了啊。”
这句话点燃了易沉楷潜藏心底的小火星,他也兴奋起来:“好啊好啊,那你赶紧坐最快的飞机回来吧。”
苏画撇撇嘴:“你还真是猴急。”
还好她昨天就预料到了今天的结果,早就订好了机票。
不巧,天气有变,所以飞机又晚点了几个小时,降落的时候已经夜幕深垂。
当苏画看见那个等待自己许久的人,在第一秒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弯弯的眼里仿佛闪着星光。
她站在人群中对他微笑,他却没有那份耐心等,直接奔上前去拥抱她。
她揪着他的衣领深深地闻:“你怀抱的味道,总让人觉得回到了家。”
这是一句温暖中带着挑逗的情话,特别是停在某些企图强烈的人耳朵里。易沉楷顿时觉得热血沸腾,一刻不能等地拖着苏画回到了车里,一上车,就开始绵密地吻她。
苏画气喘吁吁地推开他不老实的手:“你不至于在公共场合就这样吧?”
易沉楷不情不愿地放开她,转眼间又贼笑,离这不远,就有个不是公共场合的绝妙地方。
于是,下了高速,苏画发现路线不对:“不是该往右拐吗?”
易沉楷但笑不语。
再过了十五分钟,车开进了一片茂密的树林,苏画这才醒悟过来,指着易沉楷大叫:“你这个色狼!”
“我就是色狼!”易沉楷得意地笑着扑了过来,把她压得贴在椅背上。
四目相对,原本的戏谑渐渐消失,车里越来越安静,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苏画慢慢闭上了眼,等待他的吻。
他却没有急着亲她的唇,而是从眉心开始向下滑,他的唇在她卷翘的睫毛上轻轻摩擦,迷恋着那种柔软的触感。许久,他的吻,才到了她的鼻尖,她却已经等不及,仰起了脸,去寻找他的唇。
他故意躲,她忍不住追逐。最终,两个人的唇贴在了一起,他低笑:“不知道是谁更心急?”
她懊恼地想反驳,他的舌却借机滑了进去,和她纠缠,她的身体在这样的吻里,软成了水。
易沉楷的手,滑进她的底衫,解开了她背后的环扣,她嘤咛一声,情不自禁地搂住了他的脖子,想要和他更贴近。
他挪到她的位置上,然后抱起她跨坐到自己腿上,这样亲密的姿势,更是让一切到了爆发的临界点。
这时,车顶有雨点敲击的声音,接着那声音连成了片,大雨隔断了外面的世界,他们的世界里,只剩下自己和对方。
苏画无助地抓着他的肩膀,任凭身体起伏,心甘情愿地随他升上天堂,再堕入地狱,在此刻,他是她在这世间,唯一能抓住的,除了他,一切都已成虚空……
当呻吟渐停,雨声却仍然未停,她静静地伏在他怀里,全身已经再没有半分力气,他的指尖,轻轻在她的背上,划着自己的名字。
她有些痒,但是没有动,其实就算他不写在她的身上,他的名字也会像刺青一样,永远刻在她的血液里,这一生,她大概再也接受不了别的男人,只有他,是她唯一的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