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血的教训
此时在大太阳之下，雷蒙中将用自己的望远镜仔细的看清了炎龙红土城的城头。那不到一百只的火炮令人有些郁闷，但看到头上漫天飞舞的白羽，他不禁又露出了笑容。
“这炎龙人倒是大方，竟然舍得浪费这么多箭支。”
莫非是快要弹尽粮绝了，干脆潇洒挥霍一番？
对方昨晚最后推出的火炮无疑已经是最后的本钱，但……也不过如此而已。这短短半天除了给那些快要拉断手的士兵休息外，想来也造不出什么来了吧？雷蒙嘴角笑得有些阴森：把所有压箱底的箭支用来造势，以为就能吓退了我？
雷蒙再次看了看城头上看来虽然威风凛凛但数量着实有些可怜的火炮一眼，挥手下令。
“全速前进。”
……
而在城头上，萧长风一轮箭雨之后，看着地下猛然长起的大片芦苇白花在秋风里微微摇荡，也沉声对所有弓箭手吩咐道：“不急，等他们走近来。”
苏永等人则干脆在城上找了个桌子团团坐了下来，还叫人端来了茶具。
有那么多的箭支与生力军，有隐藏的那百只火炮，据血清风说午后还有另一批援兵队伍过来，还怕什么？
刚才那一轮箭雨虽然没有怎么伤到人，但满插地上的白羽还是阻挡了红番部队的去路，要想利于等下陆战士兵冲锋，总的清理一下。
此刻雷蒙中将可是极为珍惜炮弹，不愿再用史密斯上校那种蠢方法以炮火去摧毁这些羽箭。他对身旁那名少将点了点头，那名少将立即命令小队工兵队伍上前，重点清理正前方的这条道路。
然而这小队的工兵部队走出没多远，刚刚低下头来干活，城头上再次射出一轮疏落的羽箭，把他们全数钉在地上，再也不能动弹。
“这炎龙人恢复的倒真快。”雷蒙中将吃了一惊。心里又思疑道：看这箭支比刚才少了许多，怕是也没有剩下多少了。刚才射箭这些人，只怕也是对方临时整合出来的神箭手吧。
他是发梦也想不到对方已经换了一群人，一个个还生猛得很。更为想不到的是，对方竟然有无穷无尽的利箭。
哼，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能顶多久？雷蒙坚定了一下自己的决心，再次挥手，三个小队的工兵部队再次冲了上前。
……
而在此时，萧长风在城墙上也对弓箭手们喝道：“铁狮军将士分三批准备，每人一箭，别多放。”
“不要急，听我号令。”他徐徐将长弓拉开。
随着他的那根长箭将最前面的一名西洋人斜插于地，后面再次爆发出一轮箭雨。
结果三轮箭雨过后，那三个小队再次被精准的放倒在地，之前那个已经倒下的队伍，更是差点变成了刺猬，看上去凄惨无比。
看着对方恼怒的开始整合大部队，炮兵们也把火炮推到了最前方开始强行前进。萧长风的脸色才庄重起来。
“全员准备。包括炮兵。”
黑旋风的炮兵队伍赶紧也冲了上去，开始调校昨晚那近百只火炮的角度。
……
但令雷蒙中将震惊的不是那百门火炮的威力，而是下一刻炎龙人的箭支竟然就如同雨点一般密集的飞来。
那是一片比雨点更为密集的羽箭，如果说先前最早那一阵箭雨是造势的浪费，此刻这片就是确确实实的夺命利器了。
呼啸而来的箭雨角度控制的极好，射速更是几乎达到了极致，加上从高往下发射，白天能见度又高，射程似乎比昨晚还要远了一些。
在这么一点时间之内前方的红番陆战队士兵已经来不及跑回逃开，就被白羽落了一身，一时间惨嚎声四起。
“见鬼，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多弓箭？”雷蒙怒吼着鼓舞士兵们：“这已经是他们最后的箭支，他们就要弹尽粮绝了，全部给我冲。”这时大部队冲锋已经开始，想停也停不下来，他只有鼓舞部下奋勇前进。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对方更猛烈的一拨箭雨。
之后，是更加密集的下一波，更下一波……炎龙的弓箭似乎无穷无尽，那场雨似乎可以下到天黑。
而就在雷蒙有些呆眼犹豫着要不要准备回撤时，那城上近百枚火炮终于炸响，连成一片飞了下来，带起股股血雾。
看着先头部队的惨状，雷蒙中将再也无法克制，他举起右手，大声喝道：“炮兵队列立即调校方位，不惜炮火，全线掩护士兵冲锋。”
哪怕把炮弹打光，也要在对方城墙上砸出一个窟窿来，接下来短兵相接，手持枪支的士兵绝对不会吃亏。
……
城墙之上，苏永皱眉泼掉了杯里的茶水，眯眼看着空气中涌来的大股灰尘，叹气道：“这茶不能喝了。”
血清风站了起来：“也该试试新炮了。”
洪元霸从烧水的水壶下抽出一根柴火：“老子去点一发看看。他***，老子还没开过炮呢。”
那一直隐藏在护城士兵身后的近百门新火炮，也终于缓缓推了出去。
……
雷蒙中将深知自己的火炮虽然在数量上占有压倒性的优势，但由于处在不良位置，射程不如对方，此刻能造就的伤害依然有限。
他们此刻数千只火炮，仅仅能勉强打到对方城下，而要更推进一步撼动对方，就不知需要多少士兵的牺牲才能换取得来。他也知道对方虽然只有一百门火炮，但就是因为占了那么一点居高临下的优势，就要自己三四百只火炮才能压制得住。
即便是三四百只火炮，依靠打在城下的弹片纷飞来试图击伤城上的士兵，依然极为有限。
换言之，同样的一只火炮，只要摆放的地点不同，就会发挥出完全不同的威力来。占据了有利地势，它甚至顶的上四五只同样的火炮。
尽管此刻在西门前方，红番人的火炮已经挖出无数个深坑来，但要造成炎龙那坚固无比的城楼崩塌，为时尚早。
所以当雷蒙摇了摇头再次抓起望远镜打算想想法子时，炎龙城楼上突然多出的百门火炮令他脸色瞬间煞白如纸。
“那……那是什么？”他惊呆了好半晌才清醒过来，立即高声大喝道：“撤，撤，全线撤退。”
然而三四万士兵岂是说撤就撤？何况此时战场上声音震天，那些红了眼前冲的士兵哪里听得见后方军官们的呼叫？
就在他部下的指挥官们乱成一团的时候，城上那些新推出来的火炮的炮弹也像发光的巨扇一般整齐的划了出来。
顷刻之后，在伤痕累累的红土地上炸响阵阵雷鸣，翻飞的血肉，似乎把红土染得更深了几分。
就连部队中一直站在安全射程之外的炮兵队列的一些主炮，也被对方这些看似性能更为优良的炮火轰掉了几门。
在雷蒙等人仓皇逃离到巨轮上离去时，来犯的四万名士兵仅剩下一万，还几乎全都带着伤势。
而那无数扔下的枪炮，更是被炎龙后来打开城门冲出的骑兵全数夺去。
后来雷蒙中将回忆起当年入侵炎龙那段岁月来，曾说道：“我们是被自己的枪炮打退了。”
而苏永听闻之后，笑道：“用我们炎龙的话来说，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此战所有弓箭全部用光，杀伤敌人的数目犹在火炮之上。不过，火炮依然发挥了巨大的威吓作用，最终导致了敌人的溃败。
但在红土城全城尽庆之前，苏永等人在整理准备堆填西门前方被敌人轰击出来的一个巨大的深坑的时候，发现了一桩匪夷所思的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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