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一次性吸收如此之多的药效,并非是完全没有坏处。
就像叶天如此这样,虽然还保持着修行的姿态,可他整张脸上就像是喝醉了酒的人一样,变成了一片酡红不说,而且其眼眉间的神态,也差不多跟喝醉酒的人一样,显得憨态可掬。
甚至这个样子,他足足保持了一夜之后,依旧还没能睁开眼睛。
“也不是陷入昏迷,也不是在沉睡,怎地就不醒来呢?”清晨,阳光破曦的时刻,玄清白等了一夜归来后现叶天这个样子,惊了一下便仔细观察起来。不过很显然,纵使他用尽了自己所熟知的查探手法,也并没有找出叶天无法清醒的根结所在。继续等了一会依旧如此,就由不得他不感觉到有些窝心。
可偏生事实就是如此,纵然他徒唤奈何也只能在一旁干瞪眼。
好在,叶天这种状况看起来没有太多危险,估摸着只是晋级的时间需要的多一些之后,玄清便也放心躲进空间里忙碌自己的事情去了,倒没对其做太多关注。
……
巳时,在近百名神情肃穆,杀气腾腾的军士簇拥下,三名面貌相同,身高完全一样,约莫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昂然走向了隋县城县衙。期间有职守站岗的四名衙役想要阻拦询问,那些军士将腰上佩带的长刀“锵”一声拔出鞘来,竟是连招呼也不打,便直接将拦阻的四名衙役剁得身异处。
他们这种凶悍的行径,立即让隋县所有衙役躁动起来。
毕竟大家都是在县城里讨生活,而且还在同一个府衙办事,谁都有两个相交甚厚的朋友。这四名衙役多的不多,十来个朋友总是有的。因此一见他们身死,其朋友得讯后顿时愤慨无比,纷纷拔出制式朴刀便扑将出来。大抵这些身处低层的汉子都有血性,因此双方堪堪接触,便直接捉对厮杀起来。
当然,或许以厮杀这个词有些不妥,对于那些军士而言,面对衙役们,完全可以称之为屠杀!
大抵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十来名衙役同他们的朋友一样,躺在了血泊中再没有任何动静。打头的那看起来应该是孪生三兄弟中的一人,对此情形只是冷哼一声,道了句不自量力,便继续朝县衙里走去。
而一下死了十几名衙役,这县衙内顿时就炸了锅。
毕竟整个隋县的衙役也才百多名,这一次死掉了十分之一,纵使再往小了说那也属于大事件。所以下一刻,隋县总捕头宋宗明便不得不召集起了手下的所有兄弟,想要商议一下这事情究竟该如何处理。
副捕头聂千是个大嗓门,第一个出声道:“还商量个球毛,直接抄家伙干死他们!”
“对,全都抓进大牢,让老爷上报知府秋后问斩!”
“欺负我隋县无人乎,竟敢杀进门来!”
“就是,冲撞帝国政治机构,怎么说也是个死罪。”
……
显然聂千在捕头中拥有很高的威望,他那么一嗓子吼出去,下面嘈嘈杂杂竟有大半的捕快响应。并且他们一个个都是义愤填膺,大有立即拔刀冲出去,将那些人给全部打入大牢的架势。
总捕头宋宗明一见这情况,顿时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说起来他与那副捕头聂千并不对付,因此平日里无论遇到什么事情,聂千基本上都会与他对着干。虽然他以总捕头之职略略能压对方一头,但奈何聂千这粗豪汉子却是极会笼络人心,在有大半底下兄弟支撑的情况下,他却是丝毫不惧怵于自己。
今日恰好论到聂千安排轮值,所以在县衙门口的四名衙役都是他手下的人,后面死的十来人,也全都是支持他的手下。本来宋宗明听到这事儿,还在心里欢呼这样的话,就能够好好打击一下聂千的势力。可没料到即便如此,支持他的那些兄弟依旧没有半个人有改换阵营的意思。
这样算起来剩下刚刚百名的兄弟,依旧还有六十多人在响应他的号召。
“这些人,真是个顶个的榆木疙瘩脑袋!”心里忿忿骂了一句,宋宗明却不得不对当前的状况做出反应:“咳,大家都先安静一下,听我说。”
“你们这样冲动怎么能行。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穿着帝国制式军服的军士,虽然目前还没弄懂他们属于哪一路人马。但大家毕竟都是帝国所属的公职人员,你们这样要将人家直接抓进大牢这合乎规矩么?”见大家都安静下来,宋宗明才抒了自己的观点。当然有句话他还没说,那就是如果对方是个头太大,你们要是得罪了他们,该如何收场?
虽然他有心想见到聂千出点什么事情,然后被罢官贬为庶民,但瞧瞧那些军士的架势,他却真不敢任由对方胡来。否则的话可能不仅仅只是聂千被罢免,他自己能不能安稳在总捕头位置上坐下去,那还真是两说。
不得不说,身为总捕头,宋宗明想得要比聂千周全许多。但奈何形势比人强,他方才那几句话才说了出口,聂千便是重重一哼,反驳道:“宋宗明,你还有没有身为总捕头的样子。这都被别人欺负到门口来了,弟兄们也都被杀了十多个,你居然还想着先弄清楚情况再说。”
顿了顿,他指着支持宋宗明的那些捕快,道:“是不是他们如果也出了事被人欺负了,你还要先把对方的祖宗八辈先调查清楚,然后再商议应对的措施。……呸,老子看你就是一个怂货,做事真他“女马”的窝囊。你说这话,连老子都替这些跟着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感觉到不值当!”
他这句话出口,那些被他所指的捕快,立即有数人脸色不豫起来。
很显然,他籍这个机会打击宋宗明的威信,多少起到了一些效果。这情形让宋宗明看在眼里,感叹一声聂千并非是无脑之人,却也不得不再次做出反应,道:“你懂个屁!咱们就这样冲出去纵然能够逞一时之快,可你想过事后么,依照这些军士的样子看来,他们后面的人事后要找麻烦,你一个人抗下来么?”
“我……去你个蛋,前怕狼后怕虎你还是不是男人!”聂千明显犹豫了一下,不过随即他依旧强硬的回了一句,道:“兄弟们,别去管宋宗明这没胆子的鸟厮,有种的都跟我拔出刀来,让那些人知道别管是谁,敢到我们隋县地盘上来装横,敢到兄弟们头上撒野,那是绝对不行的!”
话落,他率先拔出腰间朴刀走了出去。
支持聂千的衙役毕竟要占了大多数,他这么领先一走。于是“哗啦”一阵响动之后,这原本拥挤的地方便立即空荡了下来。面对如此情景,宋宗明除了直想骂娘之外,却也不得不指挥着留在这里的手下跟上。毕竟出去了大半人,说起来就完全可以代表整个隋县衙门,他可不想因为被聂千那莽夫代表,稀里糊涂在事后背个黑锅。
即便有什么事情,自己亲身去经历,总比莫名其妙被殃及鱼池也要好上很多。
因为对这县衙如家里一样熟悉,所以这百多名衙役虽然讨论了一阵之后才出,可也在县衙最外围的地带,将那些军士簇拥着孪生三兄弟给堵了下来。虽然见着对方军士杀气腾腾,可聂千这个粗豪的大汉却是没半点怵,朴刀一指,他立即以他声盖全场的大嗓门喊道:“尔等何人,竟然冲撞帝国政治机构,可知此乃死罪!”
领头的孪生三兄弟看见这百多人,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后面众军士停步后,道:“尔等应该就是隋县城衙役了,叫隋县县令方文扬出来见我!”
他这话说的相当不客气,而且还是一派颐指气使的神态。
宋宗明还在琢磨这其中的意味之时,聂千却是对这人的态度不爽了:“呔,你们究竟哪里来的一群军痞,方大人的名号你们竟然也敢随意呼叫。还不按照规矩递上拜帖,然后全部自缚其身,等待大人对尔等胆敢擅自击杀衙役,冲撞帝国政治机构的罪行做出处罚!”
“要拜帖是吗,拿去!”那孪生三兄弟中间应该是大哥的人,捏出一张名刺丢了出来,道:“我倒要看看,方文扬敢对我们兄弟做出何等处罚。”
聂千虽然粗豪,但这时候他却并没有多话。相反在拿到名刺的时候,他还很是愕然的愣了一愣,然后将名刺正反翻覆了好几遍,才有些不能置信的说道:“游击将军?!”
要知道,游击将军在南明国是正五品的武将不说,而且一般都是各省总兵的副职。虽然说不上权势滔天,可一省军队正常编制三十万,他们最起码也都是统领十万大军的存在。这类高高在上的军爷,漫说是走到县级政治机构,就是在一省总督巡抚,大城市知府面前,那也都是能够挺起腰板说话的人物。
所以接到这张名刺后,纵是聂千再过大胆,这会儿也觉得,手里的名刺有些烫手。
尤其是看到对方点头应是的时候,他更是吓得险些将名刺给甩出去。慌忙中他想先行个礼表示一下尊重,奈何对方已是不耐烦的挥挥手道:“与我将方文扬给叫出来,不需要我再说第三遍了吧!”
“是,是,将军您稍等。”聂千连连弯了几个腰,然后随手招呼一名手下,将名刺递了过去,道:“马上去内宅把老爷给请出来。度要快,万万不可有任何耽搁。”
说这话的时候,他大抵已经明白,先前那十多名手下算是白死了。碰上这么大个的人物,别说是十多名衙役,就算是自己方才要是敢先一步出手,说不定现在这会自己也该到地府跟那些人团聚了。有些心虚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他不禁为自己方才的行为,感觉到一阵阵后怕。
不过转过身,他知道这也可能是个机会。于是强压下心里的情绪,他趁宋宗明还惊魂未定的时候,抢先谄媚的朝那孪生三兄弟说道:“三位将军,还请到客厅去休息奉茶,我们老爷一准马上就到。若有事情要办的话,也可以直接吩咐小人,至少在这隋县城里小人还算路熟。”
但是,他这番话却只是换来对方的一个字儿:“滚!”
“我滚,我滚!”聂千赶紧连连鞠躬,狼狈的转身站到了一边。不过在心里他却是卖力骂道:“直娘贼,不就是一个游击将军么,仗着官职大手下有人就敢这样蔑视老子。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们最好祈祷一下,千万不要犯在老子的手里为好,否则定然让你们尝尝,老子自己创造的**三十六棍!”
……
且不说这明显属于底层的官场油子在心里恶骂。单单只讲那衙役往内通报之后,方文扬很快就匆匆跟着小跑了出来。一边跑他还一般擦着汗,扬声朝那孪生三兄弟招呼道:“不知道总兵大人大驾光临,下官隋县县令方文扬有失远迎,还望多多海涵,恕罪,恕罪啊!”
方文扬六品,对方五品,外带一省副总兵,他自称下官倒也是名副其实。
那孪生三兄弟本来容颜冷酷,此刻见到方文扬出来才算脸色稍霁。三人中的大哥拱拱手,做为代表回了礼,道:“久违了,方大人。”
“我道谁人,却原来是三位李将军,快请,这边请!”方文扬跑到这边,见是熟人后立即轻吁了一口气。然后朝站在旁边的聂千责问道:“李将军等人前来,你等为何如此失礼,不将其引至客厅奉茶?!”
“我说了,这三个贼厮不去啊!”聂千在心里叫了声屈,但是表面上他却是堆起笑脸,肃手指引道:“这确实是属下的失职。三位大人快这边请。”
话落,他转身充当了向导引路之责,而感觉着对方三人现在才挪动跟上自己,他不禁再度在心里骂了一句:“你们他“女良‘的,真是人叫不动鬼叫飞跑。合着老子前面说的话就是放屁不成。非得要方大人请你们才肯动,老子看你们这不是在摆架子,纯粹是贱的想要找骂!”
不得不说,虽然慑于对方官大,可聂千却也是分外看不惯这三个孪生兄弟。
倒不是他为先前死去的兄弟鸣不平,而是感觉对方狠狠落了自己面子,又使得方文扬责骂了自己两句。这恐怕会影响他以后在手下捕快们心中的威信。所谓屁股决定脑袋,做了这么多年的副总捕头,他自然不敢想象某一天忽然失去了权势,而后被宋宗明那老狐狸欺压凌辱的情景。
当然,这个想法他却是不敢分毫表露出来。引导着方文扬和三人进入了客厅,并且亲自为四人奉了茶之后,他还亲自充当起了小厮下人,垂手站在客厅的角落里,随时等候吩咐。他人虽然看起来莽撞,可也知道这类接触上官的机会那是要珍惜的,哪怕不能因此获得赏识,可却也有获得相当大的好处。
最起码在外面那些捕快们看来,他能够跟着方文扬在会客厅里接待客人,那绝对就是他倍受信任的讯号。虽然这只是一个看起来很美妙的误会,但是多年以来,他也就是依靠着这点,才获得了底下大半捕快的支持。从而有能力跟宋宗明抗衡,并且还可以找机会图谋一下总捕头之位。
闲话不说,书归正传。
几人分宾主落坐后,作为地主方文扬自然先一步开口问道:“未知三位李将军此来,是游玩,还是办事,或者是公务在身呢?”
“公务!”大哥答了一声,随即在方文扬脸色慎重起来后,才又徐徐开口道:“不知道方大人可曾知晓,叶奉先叶大人巡查隋县之时,可曾遇到过什么特殊的事情?”
“叶大人……”方文扬愣得一愣,随即脸色很明显苦了起来。
他这一苦脸不要紧,却使得对方三兄弟忽然脸色大变,“噌”一下全都站了起来,并且齐声朝他厉喝道:“可是叶大人巡查期间有事生?!”
“呃,三位大人稍安毋躁!”方文扬赶紧出声安抚了一下,然后才苦着脸开口道:“这事情确实有生过一些,但是在下官看来却纯属偶然。”
不得不说这为官之人想法很多,而且又懂得思前虑后。说这句话的时候,方文扬也在心里嘀咕:这莫不是叶奉先派人来找叶府麻烦,却又不好意思透露自己被羞辱的事情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可得要斟酌着说话才行,否则自己就是一个三面不讨好,成了夹在中间难做人的典型。
想了想,方文扬才在三人的逼视下,消耗了许多脑力总算组织起了一套他认为比较满意的语言。因此他既避开了叶天对叶奉先的羞辱,又通过删减的话顾全了一下叶奉先的脸面。同时也能将整件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以让对面的孪生三兄弟能够听懂的方式,缓缓讲述了一遍。
讲完这话后,他才不紧不慢轻啜了一口茶,心忖你们要是敢去得罪这么一位级炼丹师的话,那就自己去吧。反正在这种大个头之人的角力下,自己还是明哲保身坐观虎斗为好。
如他所想,对面孪生三兄弟在听到隋县还有这么一位大拿的时候,顿时齐齐一屁股坐回椅子。面面相觑一阵后他们再次询问还有没有其他事情。在得到方文扬否定的回答之后,他们才隐晦的表示要请示上官在决定。随即便提出在县衙暂住一宿,等待明天上面给了消息再做决断。
对于他们要借宿的要求,方文扬自然是半点拒绝的态度也无。
如此,这孪生三兄弟,以及其带来的五十多人,便被安排着夜宿在了隋县县衙之中。而令方文扬想不到的是,夜里三人还没收到上官的回复无法决断的时候,就再度有一批如狼似虎的军士,伴随着一批明显看起来就属于高级武者的便装人士悄然到来,并且直接控制了整个县衙之地,也包括他这个县令大人。
对此,方文扬只能敢怒不敢言的在心中揣测:他们,这是想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