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了，已经过去太久了，久到我连林白羽这个名字都不记得了，但我却还记得暗魄飘渺，记得她的模样，记得她的声音，你不觉得这是个笑话么？”
紫生目光灼灼的盯着无双月，原本平静的脸上出乎意料地扭曲起来，整个人都沉浸在回忆中，声音也变得飘忽不定，充满寒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除了你和飘渺，应该还有两个雾境，是化魂和成虚，对么？”
“是又如何。”无双月不去看他，语气平静道。
“我知道他们的下落，就用这两人的下落，跟你交换暗魄的消息，你意下如何？”
“…………”
无双月瞥了他一眼，沉默了良久，道：“你的确是个笑话。”
“呵呵。”紫生摇了摇头，苦笑一声，紧绷的心弦随着无双月这句话微微一松，表情再次收敛起来，淡淡道：“希望你不要骗我。”
…………………………
“洛祯，感觉好点了吗？”
王羽手里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慢慢喂给躺在床上的洛祯吃。待到轻轻擦掉她嘴角的汤水，这才轻声对其问道。
“感觉好多了。”洛祯点了点头，“没有刚开始时那么难受了，不愧是七鸣续命阵，真的很神奇。”
“这样就好。”王羽把药汤放在木桌上，看着倒在那里的洛祯，心里不免有些难受。
这伤，本该是他来承担，而洛祯也不必险些连命都丢掉，一些都是因他而起，但后果却强加在了其他人身上……
“唉。”
叹了口气，王羽把药汤拿起，极尽温柔的喂给洛祯，在后者诧异受宠若惊的眼神下缓缓说道：“再过几天，等你的伤养好了，我和月就出发去无尽海域，而你要留下，在这里等我们，好好照顾念云。”
“为什么?”没等王羽说完，洛祯急忙抓住了他送来的手腕，眼中满是失措与委屈，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在她心底萌生，泛青的嘴唇微微颤抖起来：“你也要丢下我一个人离开吗？”
“我是为了你好，跟我在一起，迟早会让你丢掉性命。”王羽轻轻扳开洛祯的手，攥在手里，抚平她的情绪，一边道：“此行的凶险，我相信你也会有所了解，虽然你的实力不弱，但是在茫茫无尽海域当中，却还不值一提，我不想你丢掉性命，所以已经拜托了紫宗的人，让你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我不怕危险，我不怕……”洛祯死死抓着王羽的手，好像手一松开，眼前的人就会消失，而她那颤抖的声音也仿佛是一把利刃，狠狠刺破了王羽的胸膛，刺穿了他的心脏。
伸手摸着洛祯略有些冰凉的脸颊，王羽叹了口气，摇头说道：“我已经下定决心，不会带你去了。”
“你们都一样……你们都想把我抛下，嫌我碍事，所以把我抛下！”洛祯激动的甩开了王羽的手，盛着药汤的碗摔在地上，碎成一片一片，药汤在地上洒开，王羽沉默着，蹲身将那些碎片一片片捡起，捏在手里看着洛祯。
“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此时洛祯的脸上已经布满泪痕，狠狠摇了摇头，恨声道。
“洛祯……”
“出去！”
“那我先出去了，你好好养伤。”王羽叹了口气，捧着那一把碎片，转身离开房间，临走时深深看了洛祯一眼，把门关紧。
等到王羽离开，洛祯再也止不住眼泪涌出，趴在床上放声痛哭，声音渐响，让人心疼。
………………………………
“被骂了？”离开房间以后，王羽在这大殿的拐角看到了无双月，她脸上挂着莫名的笑意，静静地站在那里，轻问道。
“恩。”王羽似乎不想多说，把那碎片搁在地上，两手覆盖其上，一道金光闪过，瓷碗完好无损的立在那儿。
“看来你又有进步了。”无双月看着那个瓷碗，眉毛微微一扬，淡笑道。
王羽抬头看了看她，沉默片刻，终究耐不住心底的疑惑，轻声问道：“我们一直以来到底为了什么在前进，为了什么四处树敌，又为了什么摒弃感情，变成冷冰冰的行尸走肉……”
“你迟疑了。”
“没错，我迟疑了，不仅仅是迟疑，我想放弃，放弃这条奇怪的路！”
“休息一下吧，明日我们出发去无尽海域。”无双月看了王羽一眼，转身就要离开，可王羽却怎么能让她轻易逃避过去？
一个闪身拦在无双月前面，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一字一顿的说道：“回答我的问题。”
“你现在很不清醒。”无双月丝毫不惧的与他对视，道：“人类就是这样，总会为莫名的情感所困惑，既然立下了目标，那就坚定不移的走去便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成为阻挡脚步的障碍，即便有，那就毁了它，为什么还要迟疑呢？”
“你在逃避什么。回答我，为什么是我？”王羽没有理会无双月这一番话，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四目相交，沉默无声。无双月被王羽盯得心里有些慌张，但却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避开目光，淡淡道：“我说过了，你现在并不清醒，我不想与不清醒的人对话。”
“这就是你的回答？”王羽双手陡然发力，死死捏着无双月的肩膀，强横的手劲使无双月蹙紧黛眉，显然是感觉到了疼痛。不过，她却并没有阻止王羽，因为她知道，王羽只是想要发泄一下情绪而已，不可否认的是，她只是雾境，王羽才是主人，就算她的实力强于王羽数倍，也无法反抗主人的意志。
“我问你，为什么，为什么是我！”王羽的声音低沉沙哑，每吐出一个字，他的声音都会高上那么几分，直到最后，他几乎是用吼在质问无双月，而当他话音落地，在他脚下的地面上突然出现了一道龟裂，细细密密的向四周延伸，破碎的声音接踵而来，也终于惹来了紫宗的弟子。
“你在干什么！”
看着这满地疮痍，那名闻声赶来的紫宗弟子出离愤怒，指着王羽的声道：“你难道不知道这大殿中的东西不可以损坏吗！”
“不好意思。”见有外人来，王羽心头的怒火也淡化了不少，情绪稍显冷静，深吸几口气后，换上了笑脸，对那名弟子说道。
那弟子本来还有一腔怒意无处宣发，但见了王羽的样子以后，只见他浑身抖了抖，赶忙噤声鞠躬，恭敬道：“见过长老！”
“呃……”王羽见他这恭崇的模样，有些不解的指着自己，道：“长老？你是在叫我？”
“是的，长老，宗主已经宣布您成为了紫宗的第二位大长老，而且是客卿大长老。”那名弟子非常恭敬的低着腰，对王羽解释道。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您击退外敌之后，宗主就下令了。”
“这……”王羽挠了挠鼻子，瞥了无双月一眼，见无双月点头示意，就知道这件事是属实了，而且被这么一闹，王羽也没有继续追究无双月的心情，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淡淡道：“我造成的损失，我会赔的，告诉紫生前辈，明天我们就会离开。”
“是，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