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暗星熄,北风呼啸着,使得这个驻扎在济南城外的军队大营看上去更加的安静了。这便是任城卫的三千多人的大营了,现在已经是过了三更天了,将士们奔波了一路也很是疲倦,所以除了个别流动的岗哨之外,大家都入了睡梦之中。
不过并不是所有的营帐都熄了灯火,在大营的正中间处,有一座看上去比普通营帐大了近一倍的帐篷此时还透出了丝丝的灯火,那是军中主将陶定歇息和招集下属将领商议大事的所在。军士们也早已经习惯了自己的指挥使大人的这个作风,在卫所中的时候,陶大人也是每晚都要处理公事,或是翻看朝廷的邸报,所以虽然现在是在济南城外,那些不断四下里走动的巡哨官兵也没有接近那座帐篷,因为他们不想打扰到自己的指挥使大人。
可是如果他们这次接近了那帐篷的话,就会看到一幕让他们吃惊不已的情况,只见一直高高在上的陶指挥正在冲一个面如冠玉,看着文质彬彬的中年人行跪拜之礼:“属下陶正风见过教主,愿教主万寿无疆!”说着他就如臣子朝见自己的君王一般匍匐在地。
那个中年人露出了和煦的笑容,用温和的声音说道:“陶法师你太多礼了,这又是在你的军中,这些俗礼能免就免了吧。”
“谢教主体谅!只因属下已经有两年没有面见教主了,所以才会行此大礼,以表达属下对教主的思念!”陶定恭敬地谢过之后,才慢慢地站起身来,然后请那“教主”上座。不想那教主却一摇头道:“现在我的身份不过是你所聘请的文书而已,你不要太着了相!”
“是……”陶定在微微一愣之后,才又说道:“既然是为了掩饰教主您的身份,那属下有失礼了。”然后他走到了主位坐了下来,然后请教主坐到了自己的身边,又说道:“不知教主这次您亲自冒险来属下这里所为何事啊?”
“还不是因为那个叫唐枫的家伙。”教主在提到唐枫的名字时,原来满是温和笑意的脸上出现了几分狰狞,“他这次居然误打误撞地抓了我们安排在济南城内外的人手,使得我本来的计划毁于一旦,所以我必须要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若是有机会的话,我是不会再让他活着离开山东的!”
见教主提到了这件事情,陶定也满是怨恨:“原来我都和人约好了,趁着这次山东民变,让百姓和朝廷彻底的决裂,然后我们就可以趁机而起了,可没想到这个叫唐枫的钦差一到,就将我们辛苦做出来的局面给毁了。还有,在郑家村的姚大(法师也被他所派的人马围剿,最后服毒牺牲了。他还悉破了我们想借着城中富商之口,再次挑起济南民变的计策,将那些被我们吸收入教的富户也给抓了起来。这个人真是坏了我们太多的好事了。”
“我也是听闻了这一桩桩事情之后,才临时决定来山东看看的。原来我们都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在山东的情况进一步严重之后,便让其他几处的香堂也遥相呼应,可现在山东这边出了岔子,那其他几处只能先缓上一缓了。”教主深深地皱起了眉来,他一个大男人,一皱眉的模样却看着都让人心疼。
“教主,是属下无能,没有把握住这一切,还请教主责罚!”似乎是因为看到了教主的模样,陶定立刻自责地说道。但教主却是一摆手道:“这也怪不得你,就连本教主都想不到会突然冒出这么个家伙来坏我们的大事。不过你倒是说说看,这些事情是他有意为之呢,还真是如我适才所说的那样是误打误撞的?”
陶定忖度了一阵之后,还是摇头道:“这个属下也不好说,不过若是教主肯给属下这次将功赎罪的机会的话,属下倒是可以帮着教主将他除去的。”
“哦?你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教主满是好奇地问道。
“是这样的,这个唐枫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居然开始对我山东各卫所的情况起了疑心,而属下这次正好碰上了他,他就说要来我的军中看个究竟,看看我任城卫的人马是不是如数都在,还说好了这一两天里会来营中。若是教主肯答应的话,我就安排下人手,在这军营里结果了他!”说着他陶定的眼中露出了嗜血的光芒。
教主闻言也是一呆:“竟有这样的事情,他居然还会送上门来?这倒确是一个杀了他的大好机会!不过你麾下的那些军士不会因此而闹事吗?”
“这些人中有不少人已经成了我白莲教的忠实信徒,所以他们是不会反对的;至于剩余的大半则是其他卫所的人拼凑而成,属下自有办法让他们相信杀了这个唐大人只会对我们有利。而且等到他们知道事情时,那个唐大人已经死了,他们要想保住自己,就必须听我的吩咐。另外,这个唐枫唐钦差一死,朝廷必然会大怒,到时候山东一地不乱也要乱了,对我白莲教的起事也大有助益!”
“也好……什么人!”教主正满心欢喜地听着对方的这一番分析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帐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声响,立刻大声喝道。而在他的喝声一出口的同时,他的身子也如离弦的箭般直扑向了那声音传来的地方。那里本来是有着厚厚的帐壁拦着的,但不知他做了什么手脚,当他闪身到那里时,帐壁居然裂开了一道大口子,他的人也一下钻了出去。
“教主的神功又有所提高了!”陶定一面在心里赞叹着,一面已经反手抽出了自己的腰刀也紧随在教主的身后追了出去。这倒不是他担心教主会遇到什么危险,而是怕那些不知就里的士卒对教主不敬,毕竟教主对军士们来说也是一个陌生人。
外面的确有一个人之前在偷听着他们的谈话,直到听他们说要借着杀唐枫的机会使山东再次乱起时,才一紧张手指轻刮了下帐壁,不想这都被里面的教主给发现了。不过他也不是平庸之辈,在一旦听到里面传来了呵斥之声的同时,也急忙往暗处奔去,想趁着对方从那营帐门处出来的当口藏起了身来。
可没想到的是,教主居然不走寻常路,一下就透帐而出,而这个时候他还没有来得及藏身呢,那就只能加快速度往前急奔,希望能够在脚力上甩掉对方了。
但是显然他的这个第二方案也失败了,只是几个起落而已,那教主已经追到了离他不到五丈的距离。其实那教主也在心里暗赞此人的身法之了得了,要知道现在他可是尽了全力了,这当然是怕自己和陶定的秘密被这人给传了出去。不过这人和教主间的差距还是不小的,所以在追逐了一下后,两人间的距离就更近了,教主更是决定以劈空的掌力先伤了对方。
就此要紧的关头,就体现出了此人的确是个人才了,他并没有因为对方的逼近而慌张,反倒是突然拧身、沉腰,一刀挥了出去。原来在一被教主追近了之后,他就已经知道在轻功上自己不是对手了,就想到了先让对方轻敌,然后突然施以杀手。
“好!”教主见这人在这个时候还想着杀敌自保,由衷地喝了声彩,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并没有因此而稍停,只见他身子一斜,就让过了夺命的一刀,然后手臂暴长,直扣向了那人持刀的右腕。这一手乃是他一身武艺的精华所在,虽然只是简单的一让一扣,却是让人避无可避的绝招。
那人也是武艺不凡之人,见教主的出手就知道了自己没有了闪躲的余地,就一声轻喝,手中的钢刀突然滴溜溜地一转,正好迎向了教主抓下来的一招。如果对方闪避了过去的话,教主尚有后续的招法来对付他,可现在他用了这么一招,却是让教主有些难以下手了。
不过双方的实力终究还是有差距的,就在那人以为教主的这一扣要被自己的刀所伤的时候,他那猛然落下的一招突然变了,变扣为弹,居然就弹在了刀背之上。“当!”一声响后,那人就因为虎口一阵酸麻而拿不住刀了。趁着这个机会,教主已经欺了上来,挥手就往那人的胸腹要害处攻去,同时他的右脚也无声无息地蹬了出去。
不过那人也不是全没了招架之力,只见他在教主的手到了面前时,突然一个“铁板桥”,居然险之又险地避了开去,但是他还是没能躲过下面的一脚,被踢中了大腿而倒在了地上。
这两人的打斗虽然说来麻烦,可就时间来说却不过是转眼的事情,直到那人倒下之后,各营中才冲出了不少拿着兵器的军士,而陶定此时才刚刚冲到了离两人三丈远处。
教主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倒地而有任何的留手,依旧是一招饿鹰扑兔,直往那人杀去,只要被他一击而中,那人就要命丧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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