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一丝光亮。
断风寒不顾一切的狂奔着,但他依然摆脱不掉眼前黑暗的束缚。
当他用尽身上最后一丝力气的时候,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总!”惊讶的看着前方站着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他很快的便认出了这个被誉为当今国内第一富豪的陆华强。
“是你……”陆华强面上好似有些意外。
“哈,想不到我还活着吧!”断风寒走上前去,伸手搭在陆华强的肩膀上,道:“怎么样,我那一千万准备好了吗?”
陆华强闻言一怔,紧接着却低下了头。
看到陆华强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断风寒笑言道:“喂,你老兄该不会想赖帐吧,咱们可是签了合同的。”
“是这份合同吗?”陆华强将手中一份被火焚去大半的合约书递到了断风寒的眼前。
断风寒愕然道:“这个……你别开玩笑了。”
陆华强无奈的道:“我没有开玩笑,对不起了老兄,对于这份合约,看来我是没有办法履行了。”
说完,便转身继续行去。
“喂,你等等……”断风寒紧赶两步,一把拽住了陆华强。
可当陆华强再次转过身来的时候,却变成了一具好似被大火焚烧过的枯黑焦烂地干尸……
“啊~!”断风寒惊叫着坐了起来,煞白的面容上布满了豆大地汗水。
胸前的一阵刺痛,致使他神智复醒,举目观望,愕然发现自己竟躺坐在一张竹床之上,赤膊的上身缠绕着几层厚厚地白布。
断风寒长出了一口气,心道原来只是一场恶梦。
就在他兀自发怔之时,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咣当......”一声,转过头去观望,竟然发现是那个曾经和自己以命相搏的壮汉。
只见那壮汉扔下了手中扁担,两只木桶则滚到了脚边,任凭水桶中的水泼洒一地。
壮汉心急火燎地往屋中奔来,接着口中便急呼:“兄弟总算是醒来了。”
话落,扑嗵一声,便伏跪在竹床前,道:“都怪俺鲁莽,前日冒犯了兄弟,还请兄弟莫怪,俺在这给兄弟赔罪了!”
见这个曾差点要了自己性命的农家汉子如此言行,断风寒当真是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心中暗自猜度:“莫非这个家伙脑筋有些锈逗。”
“这位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快别这样,赶紧起来。”一时顾不得许多,断风寒撩开身上的被褥,赶忙下床搀扶。
但当他刚一弯下腰,胸腹与腰肋之间便再次传来一阵刺股剧痛,疼的他忍不住哼叫两声。
壮汉见状,赶忙起身搀扶,关切地道:“兄弟快些躺下,切莫动了身上伤患。”
待扶得断风寒还坐床上,继而伸手指着自己胸前同样缠扎着但却透着一抹殷红的白布,道:“前日若不是兄弟手下留情,俺怕是早已性命不保,兄弟仁义俺无以为报,还请兄弟受俺一拜。”说罢,便伏跪拜了下去。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家伙嘴里说的什么鸟话?
断风寒内心疑惑的同时,脑中不禁思索道:“看来这家伙八成精神有问题。”
他深知面对一个精神病患者,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顺着对方的思路走,因为没有一个神经病患者会认为自己是疯子,所以此刻自己若是表现正常的话,反而会被对方认为有问题。
顾及到对方发起疯来的严重后果,他只得尴尬地言道:“嗯......大哥快快请起,小弟并没有怪罪大哥之意!”言毕,心中不禁暗骂一声,“靠!老子他妈的才真是要疯了呢。”
壮汉见断风寒并没有怪罪之意,连忙从地上跳将起来,面上难掩欣喜之色。
断风寒闻言暗自好笑,心想别看这壮汉外形粗莽,可说起话来却是有鼻子有眼的,不去拍电影实在可惜!
接着他脑中思索一阵,又问道:“那日若非旁人阻喝,想必你我也不会收手,说来你我还都得感谢那人才是,只是不知那人是谁?”
既然眼前的壮汉是个疯子,断风寒只好找其他的人了解情况,所以当即转移了话题。
尝试过壮汉的拳劲,他自然知道厉害,若不是当时突然有人出言阻止,恐怕自己的劲骨早就被壮汉砸碎了,当时好在壮汉和自己一样也收回了些劲道,那一拳的力气只是让自己昏厥而已,故而并没有什么大碍,不过现在回想起来仍旧感到凶险万分。所以即使古话说来绕口,但顾忌到眼前的壮汉,当下也只得尽量配合一些。
听到断风寒询问,壮汉回答道:“那人乃是俺兄弟,名唤李鹰。”
“哦,李鹰......”听到对方口中说出的名字,断风寒确定并不是什么历史名人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而后紧接着又问道:“那么大哥又如何称呼?”
壮汉断然言道:“俺名叫李虎。”
断风寒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还是尽早打发了你才好,于是赶忙催问:“李大哥能否告知这是何处地界?不知离京平尚有多远?”
“此处乃卧虎山,往南二十里便是陈留,只是......”李虎说到这里便顿住,犹豫一刻,面有难色地言道:“李虎愚钝,不知兄弟所言的京平乃是何处。”
不是吧,京平这么有名的城市也不知道?断风寒疑惑地看着李虎,心想毕竟是个疯子,从他嘴里估计问不出什么来。不过听到李虎刚才说的地名,断风寒却是暗中仔细想道:“卧虎山是哪里没听说过,不过这陈留,印象中似乎是河南省的某个地方吧?!”
“呵呵,皇天庇佑,得见兄台无事,鹰内心惶恐皆去也!”断风寒正想着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时,却有一人突然进入屋内,几步走到身前,竟然行了个一百八十度的鞠躬礼,言道:“在下李鹰,见过兄台!”
我靠!一个疯子就够令人头痛了,他妈的咋又冒出来一个,老天你是不是在故意玩我啊!
断风寒右手一拍自己的脑门,昂头闭眼,内心着实抓狂不已。
李虎与李鹰互视一眼,均对断风寒刻下摆出的一副痛心疾首地样子,感到茫然。倒是这李鹰心思慎密,上前道:“公子似有难解心事,不如说将出来,或许鹰与兄长可为公子分担一些。”
断风寒闻言,缓缓睁开双眼,将目光移到李鹰的身上,开始仔细地打量起来。
只见这李鹰年纪尚轻,估摸着有个二十三、四,身高大约一百七十公分左右,身形瘦削,头扎白色儒巾,白净的脸庞,修长地浓眉之下有着一双黑亮且深邃地眸子,甚是有神,身上穿戴乃是一套微微有些发白的白衣袍褂,整个放眼看去,却是十足的古代穷酸秀才模样。
看到这里,断风寒不禁暗叹,心道:“看来这位老兄病的更重,这一身行头打扮绝对要比那些演古装戏的专业人士强多了。”
见断风寒望着自己发起呆来,李鹰微一躬身道:“鹰家资少薄,顾有失体面,还望兄台切莫在意。”
李鹰的这一番言行举止,隐约间散发出一种十分高雅的气质,竟而让断风寒没由来地感到心折。
“哦,方才被先生高雅的气质所吸引,一时失态,还望先生海涵。”也不知怎地,断风寒此刻竟然似乎感觉到自己也入了戏一般,内心暗自苦笑的同时,再次询问道:“敢问先生,这里究竟是何方地界,不知京平在哪个方向?”
闻听此言,李鹰先是一愣,而后拱手言道:“此地属兖州地界,名唤卧虎山,往西可达许昌、南去二十里乃是陈留郡城,至于兄台口中的京平乃是何处,小人实是不知,莫非乃关外之地,不属我大汉地界?”
李鹰这番话思路清晰,言语通畅,哪里像是在说疯话?什么兖州,陈留郡城,大汉?!断风寒越想越是心惊,内心疑惑:“难道说自己回到了汉朝?!”
断风寒不禁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脑袋,心中暗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兄台......”李鹰见断风寒一副痛心疾首地样子,刚欲开口,却被他抬手阻断,道:“敢问先生,今天是何年何月何日?”
李鹰恭敬地回道:“今时乃中平元年元月丙申日!”
啊!中平元年...... 我的老天!断风寒内心惊颤不已。
对于他这个从小酷爱历史、军事的人来说,这个年份在他的记忆中尤为清楚,因为这一年正是公元184年,而据历史记载这一年二月将会爆发一场著名的农民战争——黄巾起义!
而更重要的一点,便是这场声势浩大的暴乱,加速瓦解了拥有四百年繁荣历史的大汉王朝,从而正式拉开了汉末三国的序幕。
李鹰心思细密,见断风寒两眼发直,便思索道:“鹰见兄台不熟我等言语,穿着也非我大汉服饰,加上方才兄台所问地名,实非我大汉地界,故想公子定非关内人士。”
断风寒闻言,当即回过神来,本想顺着这个台阶走,但确感到其中不妥,故而心中暗自思量:“现今乃是汉朝时期,大汉子民必视关外胡人为敌,若我承认了,恐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可是若不承认,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身份呢?”
李鹰见断风寒回答不出,沉吟道:“莫非兄台有什么难言之隐?”
断风寒脑中急转之下,当即心中一亮,遂言道:“先生好眼力,在下确实是从关外而来!”
“哦……果真如此!”李鹰面上顿时显露出一丝怪异的神色。
断风寒暗自将李鹰表情看在眼中,心中已然明了,接着复又言道:“在下虽从关外来,但并非胡人。”
李鹰怀疑道:“愿闻其详!”
“唉……!”断风寒哀叹一声,嘴角逸出一丝惨淡的笑容,道:“在下家祖原本世居右北平,却因受奸人诬害,致使家族中落,先祖为保族人性命,不得已才举族迁离汉境,流落关外,如今在下双亲已故,心中复又思念故里,这才只身入关闯荡。”
“原来如此……”李鹰见断风寒动情真切,故听他这番胡编乱造的谎言,竟也深信不疑,只是面上再次涌现出复杂的神色,教人难以诼磨。
(第2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