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下人出去传唤卫兹的这一刻,断风寒立时回想起这个人来,他记得当时自己还未发迹时,李鹰不就在此人家中做过西席吗。当然,此刻断风寒更多的乃是从历史记载中挖掘到了有关此人的一些信息,而据历史记载,好像就是此人以家财资助曹操,使其起兵讨伐董卓,只可惜他过早的死于战乱,否则后来称霸一方的曹操定然不会忘记这个最初让他发家的人。
却不知现实中此人会是什么样子呢?断风寒想到此处,当即深望对面正往厅上匆行赶来的卫兹。
不多时,卫兹便已行入厅上,只见他不慌不忙上前几步,随后便撩身下拜,道:“草民卫兹参拜大王!”
“听说你有孝廉在身?”断风寒此时端起了饭碗,刚才闹了一阵倒没顾的上吃饭,现在觉得有些饿了,遂也没有顾得许多,顾一边问话一边替身旁两位佳人往碗中夹菜。不过她二人似乎在这个时候没什么胃口。
“正是,草民乃光和六年为张太守举为孝廉。”卫兹闻听断风寒竟然知晓他是孝廉,心里不禁一喜,毕竟在这年代能被举为孝廉那也是一件值得荣耀的事,所以他在言语上也立刻显得中气十足。当然了,在这个年代,直接花钱买个官都可以,更何况是一个孝廉。所以他这个孝廉里面的水分怕是十足的。
岂料卫兹这引以为傲的话一出,叶玄霜脸色陡然一变,若不是断风寒在一旁及早注意到并且伸手拉住了她,恐怕她当时就得发飙。接着他便对下方跪着的卫兹,道:“既然是孝廉之身,那便无需多礼了,起身说话。”
“谢大王!”卫兹立刻站起身来。
不过在看到上坐的断风寒以及二女时,他不禁一阵讶然。由于他刚才进来时不敢太造次,故而一直都是低着头走路的,现在断风寒让他起身回话,他这才看清面前的情形。
此时的断风寒还好,只是淡然的往自己嘴中送饭,一旁的蔡琰却也经不住断风寒的劝,第一次在这种场合下用膳,多少让她会觉得有些不雅之感。倒是那叶玄霜还没有动筷,不过神情却显得极为愠怒,射向卫兹的那道眼神中多是不屑与憎恨。
快速扒完碗里的最后一口饭,断风寒当即抬起了头,得见二人此时情形,他却也毫不在意,只是玩笑般的言道:“卫公与我妻玄霜乃是旧识,想必就不需我介绍了吧。”
“大王所言正是,兹与叶公相交多年,往常亦常出入叶府,自然与叶小姐相熟,哦……现在应该称为王妃才是。”卫兹说罢,当即又向横眉冷视于他的叶玄霜抱拳施礼。
接着他又言道:“早前大王初到陈留时,兹本应前来拜访,不过因早前黄巾造乱,兹业已举家迁入山中别院,故而延至今日,兹方才有幸得见大王尊颜。”
不愧是商贾出身,这卫兹的话与他那衣着相貌皆是一样体面,但即使他的此刻的表现再怎么好,可断风寒仍然从他那张显得和蔼可亲的容貌上看出了一丝奸滑的痕迹。
断风寒本就不喜官场上的体面话,此刻和他寒喧已罢,故当即词峰一转,淡然道:“想必卫公不只是特意前来拜会于本王吧?”
卫兹听到对方话中不善,遂赶忙回道:“近日听闻大王安置各地来奔流民,想必各项物资储备必定短缺,而对于大王如此仁义之举,兹实感钦佩,故有心来此相助,诚以家中米粮三十万石相赠,以供大王驱使。”
好家伙,一下子就拿出三十万石粮食,那叶三在司州辛苦了十几天也才不过弄回来二十多万石杂粮而已,看来此人的家底果真丰厚的紧。
断风寒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的道理,一听卫兹这么说,理所当然的觉得他来此恳定还有其他目的。索性便故意惊讶地瞅了瞅厅外,而后一拍自己的脑门,道:“天上该不会下金子了吧……可本王此刻亦没发梦啊……”
看着他的言行很是滑稽,一旁的蔡琰当即忍不住轻笑起来,而另一边的叶玄霜原本寒冷的脸色亦略微有所好转。
卫兹一时不解断风寒之意,大是愕然道:“大王当真会说笑……”
“哼,说笑!你以为本王当真有空和你在这里说笑么?”断风寒闻言一怔,立时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复又冷言道:“三十万石粮食可不是个小数目,若是你真有心救济难民,也不肖前来知会于我吧,恐怕你此趟前来,还存有其他目的吧?”
“额,这个……”卫兹闻言一惊,心里实不是滋味。若是换做一般商家,恐怕听到这话早已不知所措了,不过他的确不凡,在冷静一刻后,便立时轻松的应对,道:“大王快人快语,实是令人敬服,兹此行前来确实乃为一事,还望大王能够成全。”
断风寒也没料到卫兹竟而圆滑至此,遂冷言道:“且说来听听!”
卫兹其实早就盼着这个机会了,如期见断风寒询问,当即便也不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道:“日前曾有一友人赠兹一瓮美酒,兹浅尝之下方觉其为天下绝品,而经多方打探,兹这才知晓此物乃出自大王手笔,若是大王有意,兹愿拿出全部家资换得此妙方!”说罢,他便看着断风寒作何反应。
只可惜断风寒此时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木然地问道:“却不知卫公现有多少家资?”
卫兹以为有戏,当即回道:“仓储米粮约计百余万石,金银之物亦有数百万!”
乖乖,还真是有钱啊。即使断风寒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可他仍旧被卫兹说出来的数目给惊呆了。
“本王当真没想到你卫家竟而如此富有!”断风寒想到叶玄霜之前对他说的话,暗中分析亦觉得确实也有这个可能。毕竟叶家的富有是建立在整个兖州的基础上的,而卫兹祖祖辈辈便已通商全国各地,甚至还有可能远走关外进行贸易。若是放在现代,说白了那是搞进出口生意啊,没有钱鬼才相信。
不过转念一想,断风寒却也提出了质疑,当初那张邈怎么就没盯上这个卫兹呢?
卫兹见断风寒终于露出一丝惊色,遂也谦虚下来,道:“兹这些家财皆是祖上积存下来,在平常之人眼中却显丰厚了些,而在大王眼里想必却是不值一提,如今大王坐拥兖州,身后又有叶家鼎力相助,相比之下兹这点微薄之资又算得什么?不过……”
说到这里,他稍做停顿,再次观察断风寒的反应后,遂又接着,道:“如今兖州新平,各郡皆需重建,加逢百万流民举家来投,大王当前所耗之资恐怕亦是巨大,若不出兹所料,大王现今不但财政赤乏,恐连粮草亦是仍有欠缺。倘若大王愿将酿酒妙方授予兹,兹必定顷尽家资,力助大王过此难关。”
叶茂说的没错,此人的确过于精明了些,精明的让断风寒感到有些讨厌。
断风寒闻听他这番言语,当即怒身而起,道:“你这是在威胁本王么?”
“不敢!草民只是替大王分析眼前事实罢了,言语中有不当之处,还请大王恕罪!”卫兹料定自己分析乃是事实,况且从断风寒救助万民的义举上判断出他亦非一般无为官吏,故而便认定断风寒决不会轻易动他。
断风寒讥笑道:“哼,你就不怕本王会向那张邈一般,将你全家抄没吗?以你方才所述,本王倒还真是动心啊!”
卫兹轻松笑道:“张邈那般无耻之流怎堪与大王相比,大王此话实是玩笑矣!”
果然,正如卫兹所料一般,断风寒还真就没有妄动,即便心里对他有所疑问,但没有确凿证据,他可不会乱来。所以听到卫兹的这般话,他便当即沉下气来,重新安坐了下去。
不过断风寒这边没了下文,却不代表其他人会对此不问不闻。
叶玄霜当即便接言冷喝,道:“我且问你,既然你卫家财资如此丰厚,却为何当初张邈那狗贼偏偏只对我叶家下手,莫非其中是你在暗中指使?”
其实叶玄霜早有责问之心,只是见先前断风寒与他攀谈,故而忍了好久,现在见他如此嚣张,当即便道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个……”卫兹似乎对这个问题没有什么准备,故而此时亦是面现难色。
断风寒从旁暗笑,心道看你该如何做答,一个富商竟然敢在自己面前这样嚣张,若不是玄霜站出来,今日自己还真就认载了。
念及此处,他亦趁机落井下石,道:“不错,本王亦有此疑惑,若是你解释清楚便罢,解释不清或是这其中有什么见不得人地勾当,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