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6章:好快的刀
太阳慢慢地从东方升了起来,辽阔的颖川大地又开始了新的一天。麻雀在田野里飞来飞去,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然而大多数田野里都荒芜了,人都没有吃的,麻雀也只能挨饿。只有不知忧愁的知了没完没了的向人们诉说着“知了、知了”,也不知道它们究竟知道些什么。
在路边的一片树林里,永久的一万多骑兵就藏在这里。士兵们以千人队为单位聚在一起,背靠背坐着打瞌睡,显然,昨晚大家都没有睡好,现在正在补磕睡。只有那些战马不知疲倦地站在那里,规规距距地象个战士。
树林边上,永久负手而立,若有所思地望着前方。在他的身边,几个兄弟在传阅着一封信。信并不长,大家匆匆看过,又递给了辛评、辛毗兄弟俩,最后又回到戏志才的手上。
魏英虽然消灭了陈*子,可是仍然有土匪漏网,为了避免土匪的报复,辛评、辛毗兄弟俩领着魏英抄了陈*子的老窝,缴获了不少的财物,然后带着全家投靠了永久。
当然,魏英被永久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只训得一张漂亮的脸蛋变成了大花猫,永久方才罢休。更重要的是看在魏英招募来的两个文士和缴获的近千车财物的份上,算是将功补过,下不为例。
信是在洛阳的张世平、苏双派人送来的。送信的家丁找到幽州义军的大营,又由李时带了过来。原来张世平在洛阳一无所获,短期内根本无法接交到张让等人,只到目前为止,甚至连张让的面也没有见到。
然而朝廷很快就任命了刘虞为新的幽州刺史、田楷为广阳太守,严纲为渔阳太守,目前已经赴任。估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到幽州了。张世平、苏双在信中请示,下一步怎么办?
“永公子无需担忧,义军在涿郡、广阳、渔阳屯田垦荒已成事实,且兵精将广,谅那刘虞、田楷、严纲也不敢轻举妄动。”
永久也认为刘虞不会对义军屯田有什么不利,田楷、严纲更是翻不起什么大浪。问题恰恰是刘虞太好了,那可是个真正的忠臣,同时也是个迂腐之人,他对鲜卑人、乌桓都主张采取怀柔的政策,这可与自己的理念格格不如,恐怕今后很难相处。
象他这样一个好人,你也不忍心去对付他,兄弟们那里都说不过去,这样就会束缚自己的手脚。公孙瓒就是因为杀了刘虞,结果导致公愤,最后众叛亲离,兵败被杀。
至于田楷、严纲,永久刚才已经回忆起这两个人最后好象投靠了公孙瓒,成了公孙瓒手下的两个大将,那可又是个强劲的对手,搞不好自己立足未稳,就要与公孙瓒为敌。
现在想把他们拉过来是不可能的,人家现在可是太守,比你强多了,你不去投靠他们便罢了,反而让人家来投靠你,岂不是笑话?
想到公孙瓒,永久的心里不免有些发毛。这家伙也是个骑兵将领,对骑兵作战十分偏爱,要是让他也学会了马鞍、马镦,说不定他也会整出个强大的骑兵出来,那可对自己有百害而无一利。
自己选择在幽州发展是不是错了?如果没有自己,刘虞和公孙瓒会拼个你死我活,现在有了自己,会是什么结果,三个人肯定是不会站在一起的,看来不等汉灵帝归天,幽州就要不太平了。
“马上给张世平、苏双送封信,他们辛苦了,已经没有必要继续留在洛阳,还是快些回到幽州去吧。送回去了这么多俘虏,让他们帮着去屯田。”
送走张世平的家丁,永久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自己只有去面对了。看来自己派张世平、苏双去洛阳真是个错误,象他们这样的商人,还真没有这个能量。
“报告,波才率部与朝廷官军大战两个时辰,双方损失惨重,官军死伤一万多人,波才死亡三万多人,官军被迫后撤,波才率黄巾残兵朝颖阳而来,大约七、八万人。”
李豹从远处飞马跑来,大声向永久报告。李虎、李豹带领的一百多个斥侯一直在官军附近转悠,整个战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以便随时向永久报告战场情况,同时观察官军作战的技巧。
“这波才大概是发了疯吧,有路不跑,竟然与官军大战﹗这回可够皇甫嵩、朱隽两位大人喝一壶的,倒是给我们减轻了不少的麻烦。”
旁边的关羽、张飞等兄弟也是吃了一惊,怪不得等了半夜,那波才硬是没来,原来那家伙跑去跟官军大战,这不是找死吗?正当大家嘲笑波才的时候,戏志才则轻轻地摇摇头,说出了不同的看法。
“这波才并不是发疯,相反他清醒的很。他这是拿朝廷官军立威,只要他打败了皇甫嵩、朱隽,他在颖川、汝南、陈国等地就没有了对手,在黄巾军中名声更响,甚至可取张角而代之。”
看来这波才野心不小啊,倒是个敢作敢为的汉子。不过他碰到了幽州义军,他的路也快走到头了。永久点点头,同意戏志才的看法。
“兄弟们,准备战斗,我们要打破波才的美梦,把他消灭在颖阳。”
永久朝兄弟们挥挥手,关羽、张飞等兄弟答应一声,转身就去准备。永久正想让戏志才、辛评、辛毗跟着自己出发,却见戏志才摇了摇头。
“永公子,消灭波才容易,可是你拿七万多俘虏怎么办?”
一句话提醒了永久,黄巾军的粮草可都让永久送走了,这要是俘虏了七万多黄巾士兵,拿什么养活他们?恐怕送不到幽州,就要在路上饿死了。
“戏先生有何妙计?”
戏志才左右看了看,朝身边的几个亲兵摆摆手,那几个亲兵很知趣的退了下去。戏志才这才微笑起来,并伸出两个手指头。
“我们必需要黄巾军办好两件事,一是要他们去抢粮草,抢到足够他们至少半年的粮食,二是要他们把张让的家人抓起来,并把张让的全部家产抢光。然后我们再打败他们,并把他们送到幽州去。但是必需事先杀掉波才,皇甫嵩、朱隽已经恨透了他,不把他杀了,无法向朝廷交待。”
“让黄巾军抢粮草很容易,可是彭脱、黄邵也不会听话地去抓张让的家人啊?”
“我自有妙计。”
戏志才神秘的笑笑,上前两步,小声和永久嘀咕起来,最后辛评、辛毗也连连点头,几个人不时地发出会心的笑声。
……
波才率领着他的七万多残兵败将,一路奔逃,慌慌张张犹如丧家之犬,沿途一片狼藉。实际上打仗并没有伤亡那么多,真正在战场上伤亡的士兵不到二万人,大多数是后来失散的。伤兵早就扔掉了,跟不上队的士兵也不知去向,更有些士兵借机开了小差。
进入到颖阳境内,波才大大地出了一口气。离开阳翟这么远了,既没有看到朝廷大军追赶,也没见到幽州骑兵拦截,波才估计甩掉了他们。
“哈哈哈……天助我也。那帮蠢驴肯定以为我们要逃到嵩山,到山里埋伏我们去了。老子偏偏要杀到汝南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传令下去,到附近村子里去搜寻粮草,我们在这里休整片刻。”
那些奔跑了近一天的士兵们听到命令,立即朝附近的村子蜂拥而上。一时之间,鸡飞狗跳,羊鸣猪叫,黄巾军士兵们干抢劫这活可是轻车熟路,有着丰富的实战经验,不一会,村子里就传来一阵阵的哭声。
由于黄巾军起事匆忙,根本没有什么后勤保障,唯一的出路就是抢劫。颖川地区的百姓们可算是倒了大霉,波才一直活跃在颖川一带,开始还只是抢些豪门、士族,到后来,连普通老百姓也抢。有些被抢光了的老百姓眼看就要饿死,干脆自己也加入了黄巾军,反正你抢我也抢,不抢白不抢。
满载而归的黄巾军士兵们回到了他们的临时营地,一个个笑逐颜开。瞧那些黄巾军士兵,肩上扛着粮食,手里提着鸡、鸭,还有的赶着猪、羊,更有甚者,把别人的耕牛也牵来了,活脱脱一群土匪。
黄巾军士兵立即忙开了,有的生火做饭,有的杀猪宰羊,不一会,临时营地里就升起了炊烟。就在他们垂涎欲滴,准备大餐一顿的时候,一大队骑兵从南边缓缓而来。
波才的手下已经没有成建制的斥侯兵了,只有他和彭脱、黄邵每人还有百来个亲兵。由于饥饿难忍,那些亲兵就在附近转悠,当幽州骑兵慢慢逼近的时候,他们还做着美餐在大梦。
“敌袭……”
“敌袭……”
亲兵们终于发现了越来越近的幽州骑兵,立即扯开嗓子大叫起来,一边跑,一边往临时大营里逃。正在杀猪宰羊的黄巾军士兵们一个个呆若木鸡,他们实在是跑不动了,眼巴巴的望着将领们,那眼神分明是在祈求,等我们吃罢饭在跑吧。
“当当当……”
紧急集合的锣声在大营里急促地响了起来,催促士兵们扔下手中的食物,赶快拿起刀枪来打仗。士兵们跑了一天,哪里还有力气,有的士兵干脆抓起一把半生的米饭,连跑边吃。更有的士兵拿起刀来,割下一块生肉放在嘴里嚼起来。
波才是不会甘心失败的,他决不会束手就擒,立即让传令兵招呼大家准备战斗。波才清楚的很,朝廷决不会放过他。别人也许会得到朝廷的大赦,但是张角、张曼成和他波才是决不会被饶恕的。只要是有一线希望,他波才就要战斗到底,决不投降。
尽管疲惫不堪,但是黄巾军士兵们还是很快地集合起来,在荒地里摆出战斗队形,等待着幽州骑兵的进攻。他们可是领教过幽州骑兵的厉害,看到对面慢慢跑过来的骑兵,脚肚子不由得开始发抖。
让波才不可思议的是,幽州骑兵并没有发起冲锋,面是慢慢悠悠地晃了过来,一点也没有打仗的意思,在离黄巾军还有五百步左右的地方,幽州骑兵竟然停了下来。
永久放慢马速,勒住马缰绳,举起右手中的三棱长枪,大队骑兵便逐渐停了下来,悄无声息地等在他的身后。只有他的几个兄弟,围在他的身旁。他望着对面的波才,回头对兄弟们笑了笑。
“兄弟们,黄巾军人人都可以赦免,唯有张角、张曼成、波才三人是朝廷要犯,必需得死。哪个兄弟去向波才挑战,把他的人头取来?”
话音还没有落定,张飞打马就冲了出去,这可是个立功的好机会,平常都要抓活的,好不容易等到个要死的,岂能让给别人?他快速跑到黄巾阵前,一提马缰绳,那马竟然在黄巾军阵前立了起来,随即就传来张飞那雷鸣般的吼声。
“波才小儿,敢与俺老张大战三百回合否?”
看到张飞的英姿,黄巾军士兵们倒吸了一口冷气,天啊,这是哪来的雷公啊。波才怒火中烧,就要打马出战,忽听得身旁的黄邵打马冲了出去。
“看我黄邵来战你。”
张飞也不搭话,挺矛就与黄邵战在一起。那黄邵身高八尺,腰身粗壮,双臂有千均之力,一把长枪舞得虎虎生风,还真有些大将气度。可是论武功,比张飞还是差了一大截,不到十个回合,就渐渐地落了下风。由于永久没有交待要杀黄邵,张飞也不敢痛下杀手,只好在那里与黄邵周旋。十合过后,才等到一个机会,一矛把黄邵打下马来。
“就这能耐,回去再练十年。”
黄邵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没有想到,张飞并没有上前来杀他,也没有抓他,只听到张飞那句冷冰冰的嘲笑。羞得他无地自容,恶狠狠地瞪着张飞。
“彭脱来也。”
看到黄邵被张飞打下马来,彭脱大怒,狠地一夹马腹,大吼一声,冲了出来。
那彭脱比黄邵更为强悍,个头比张飞还高,两只手臂有碗口般粗壮,使一柄一百二十斤的大刀,冲上来就朝张飞砍来。那刀刃带着破空之声,发出尖利的呼叫,转眼间已到张飞眼前。张飞猛喝一声,横着长矛就砸了上去,只听得“当”的一声响,兵器相撞在一起。
“好小子,再来。”
两个打马再战,你来我往,那彭脱刀法凶狠,刀刀不离张飞的要害,大有拼死一搏的气势。可是张飞技高一筹,看似凶险,实则无恙。转眼间,已到十个回合,一直防守的张飞猛然间大喝一声,长矛直刺彭脱左胸,待到彭脱回刀防守,张飞突然变招,直挑彭脱面门,吓得彭脱往后就倒,张飞抬矛闪过,等到两马相交,张飞一矛把彭脱掀下了马。
“休得张狂,我来也。”
就在张飞把彭脱掀下马来的时候,波才扬手一鞭,大喝一声,朝着张飞冲来。那马负疼,速度极快,眼看就要杀到张飞跟前。
说是迟,那是快,早已按捺不住的关羽几乎是在波才起步的瞬间,也是扬手一鞭,那马飞奔而出,二百多步转眼即到,抢先一步拦在波才的面前。
波才挺枪就刺,直指关羽咽喉,谁知关羽并没有躲闪,大刀更快,直切波才的脖子。两马错身而过,关羽一伸手,把波才的脑袋摘了下来,让波才的身子继续往前冲。没曾想,那没有了身子的波才脑袋嘴巴竟然张了张,说出一句话来,把关羽吓出了一声冷汗。
“好快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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