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水飘上擂台,双目寒光一闪而过,随即简单地吐出三个字:“我弃权!”
话一出口台下一片哗然。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先是柳玉环无故弃权,现在一向强势的李秋水也宣布弃权,难道屠龙天也像李秋风一般厉害,李秋水自知不敌不做无谓挣扎?
台下,真木大师微微一笑道:“戴道友,想不到你万剑宗也有如此出色弟子。”
真木大师一语双关,一来暗指柳玉环无故弃权,不与李秋风一战,二来也是讽刺万剑宗弟子懦弱。
戴元脸色铁青,冷哼一声:“若不是某些人卑鄙,昨夜袭击秋水,致使她神兵断裂,身受重伤,今日岂会弃权?真木大师,你们可要准备好说辞啊,秋水神兵黄缎天丝乃掌门亲赐,无故被人袭击毁坏,贵派可真长能耐了。”
“你……你说袭击就袭击,你说断裂就断裂?自己弟子都看不住,好脸来找别人。”真木大师没料到戴元会如此说,一时气结,岔岔道。
“是非功过,自有公论,真木大师,你也不必狡辩,你们那几个二代弟子,还无人能伤到秋水,至于是谁,哼哼,希望玄玉殿对质时,还希望你能说出话来。”藤化止住戴元,目视真木大师。他的意思很简单,既然玄玉门的二代弟子伤不到李秋水,那会是谁呢?五脉首座,定有一人。
其实他们也是明知不是五脉首座,根据李秋水描述,打伤她那人看起来比她还要小一些,身披兽皮,招摇过市,油嘴滑舌,贼头滑脑,典型的反面儿人物。功力也奇怪无比,表面上看是融合后期修为,还没步入金丹期,但真元却异常凝练,甚至比得上元婴期。以点破面的瞬间爆发更加恐怖,一旦接触,如大江东去,滚滚波涛,毫不停歇。
藤元明显得了牛二的真传——栽赃陷害,将屎盆子硬扣到玄玉门头上,也好作为日后行动的一个理由。
“哼,藤道友未免高台我们了,高徒一向自视甚高,看轻天下人,我们哪有能耐伤她?即便是伤,我玄玉门萧天对阵李秋风,何必找李秋水的麻烦。”真木被藤化气的头脑发昏,一句话脱口而出。
“真木大师。”余型亚面色一沉,声音冰冷,“莫不是说我们丹青派背后伤人,用那些龌龊手段?”
“真木,我丹青派何时得罪过你,如此混账的话,你也说出口。”项燕更一拍桌子站起身,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意思。
“真木,还不向两位道友赔罪?”风落子今天可谓倒霉透顶。先是被万剑宗和恒岳派四人奚落一顿,然后萧天被打成重伤,修为很可能就此止步甚至倒退。现在真木又脑袋发昏惹到丹青派两人。
此次,万剑宗和恒岳派态度强横,必然有所图谋,李秋风更横扫二代,年轻一代几无敌手。两位带队老辈也是万剑宗七剑中人,响彻天苍,就算对上风落子也不见得落入下风。玄玉门本身实力又弱,如果再失去丹青派的支持,后果堪忧。
风落子一声冷喝,真木大师也反应过来,疾步上前道:“两位道友,真木一时口无遮拦,犯下无心之过,还望两位道友见谅。”
天阳真人和玉明一见,也立刻上前,连连赔礼,缓和矛盾。
玄玉门五脉,四脉首座围着丹青派两人连连解释,唯有心月老神在在,双目怔怔看着远方,不知想些什么。
身后,三个小丫头偷偷瞄向掌门一方,又看了看心月似乎有些不解:四脉首座都去了,为什么唯独心月师祖为什么不去劝解。
“不要多事,安心站好。”柳玉环低声提醒,内心却是幽幽一叹。
如果说谁最能理解心月的心情,非柳玉环莫属。关于二十七年前的风风雨雨,柳玉环也略有耳闻,那位惊才绝艳的师伯,一剑定天下,以当时二代弟子的身份带领玄玉门纵横天苍,强如天苍第一大派连云剑宗也不愿撄其锋锐,更遑论心禅寺、古剑院、密宗、道虚观之流,至于现在威风无比的万剑宗、恒岳派,包括盟友丹青派也不过是他们的附庸小派,实力之强横,前所未有。
木秀于林,风必毁之!那位前辈惊才绝艳,笑傲天苍,惹得诸多门派忌惮。二十年前,一次秘密外出办事归来,行踪泄露,遭遇众多人围攻,又中了化元散,实力大减。纵然如此,依然斩首三十余人才力战而竭,心月也是那一战中唯一活下来的人。也从那时开始,玄玉门屡遭打击,一蹶不振。时至今日,竟然为了一句话四脉首座陪笑连连,可悲可叹!
不只不觉间,两行清泪流出眼窝。心月凝视远方,天空中,依稀出现那个人孤傲挺拔的身影:一袭白衣,御剑凌云!转而,那个身影又变成牛二,仗剑问天,豪气干云!
如果牛二在,或许……心月自嘲一笑。如今,牛二被打入后山已经七年,连她自己都不报任何希望,如果牛二还活着,照他的性格早就跳出来了,或许,现在早已化作一抔黄土。
会武台下,陪笑的陪笑,生气的生气,冷笑的冷笑,流泪的流泪。那边的老树上,牛二也大发‘感慨’。
那小妞昨天不是很嚣张很暴力么?今天竟然会主动认输?难道那个看起来傻头傻脑的家伙比自己更风流潇洒?不对啊,要说得过脑穿刺还有人信。肯定有别的原因,一定有!对,一定是那小妞这几天不舒服,或许是更年期闹的,或许是大姨妈来了,总之,不是因为对面那个傻大个比自己更高大英俊!
看了一阵,发现会武台那边有点乱,牛二感觉也有点乱,目光扫过,正巧落到天阳真人脸上,一丝坏笑浮现,身形一纵,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原地。
入夜的玄玉殿灯火通明,透过窗棂隐约可见人影绰绰,似乎商量着什么。
“风掌门,你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解释啊?”戴元冷笑着对风落子道。
“戴道友,我玄玉门一向光明正大,不屑做那些苟且之事,李秋水意外受伤,此事定然另有隐情,我们已经派人查探,一旦有所发现,定会第一时间告知,如是我们玄玉门人所为,严惩不贷。”风落子看着戴元道。
“还有什么好查的?秋水已经向我们说明,偷袭她的人黑衣蒙面,身材高大,鬓角一缕白霜,风掌门,如果你执意不肯交人的话,我们可要自己动手了。”戴元目光一寒,语气咄咄逼人。
“戴道友,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天阳纵然算不得什么人物,也绝不会偷袭一个小辈。”天阳真人怒视戴元,厉声道。
“天阳,我有说你么?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做贼心虚?哼哼,我万剑宗还能诬陷不成?”戴元说着转向风落子,“风掌门,如果贵派不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答复,我们必定上报掌门师兄,请他定夺。”
“戴道友不必动怒,我玄玉门一定会仔细调查,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还请两位道友放心。”玉明笑着站起身赔罪道。
“放心?没想到连大名鼎鼎的玄玉门连这山头也罩不住,看来回去我也要提醒一下断天涯,一定要提高警惕,防止黑衣人偷袭。”罗乾阴笑道。
余星亚皱了皱眉,长出口气开口道:“戴道友,风掌门一向说一不二,我也相信玄玉门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只是事出仓促,又没有其他人看到,可能需要些时间,我们也要理解风掌门的难处。”
“嘿嘿,余道友,你不说我还差点把你给忘了。”戴元嘿嘿一笑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李秋水受伤,屠龙天直接晋级,你们打的可是好算盘啊。”
“你放屁。”项燕剑眉倒立,一排桌子站起身,“我丹青派自有傲骨,不屑做那等低贱之事,你万剑宗狗仗人势,结仇太多,被杀一个两个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更何况一个普通弟子受伤?不要在这儿血口喷人,疯狗般乱咬。”
“项燕,你好大的口气。”藤化也一拍桌子,怒视项燕,“今日,不取你人头,我藤化自刎玄玉山。”言罢,单手一引,长剑锵啷出鞘,直指项燕。
“哼哼,不要以为我怕了你,放马过来,让我领教一下万剑宗七剑的厉害。”项燕也单手一抄,一口战刀擎在手中。
最下方,心月一直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定住大门处。
“师尊,师尊,不好了,不好了……”门外,一名黄衣弟子大喊着跑进来,一见藤化、项燕两人剑拔弩张,愣在当场。
天阳真人脸色铁青,瞪了那名弟子一眼怒道:“什么事大惊小怪?成何体统?”
“师,师尊,大……大事不好。”被天阳真人一喝,黄衣弟子登时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叩头道。
“何事惊慌?”天阳真人收起怒色道。
“师尊的炼丹房……被……被盗了!”
“什么?”不止是天阳真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瞪着黄衣弟子。
微微一愣,罗乾反应过来,哈哈大笑道:“玄玉门果然好大的气派,连炼丹房都可以随便光顾,哈哈哈……”
“师尊,师尊,大事不好……”罗乾笑声未完,门外,又一名弟子扑进来,却是恒岳派弟子邓力。
“邓力何事?如此惊慌?”罗乾脸色一沉,心里登时一惊。
“万……万师兄和万剑宗李……李秋水师姐都被人……打……打伤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