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秋远峰闻言淡然无波的眼神数度变幻,以平和的口吻问道:“你将一切归咎于我皆源自这张纸条?”
“难道还有假?”史文龙怒不可遏,神情激愤,颤抖着手直指秋远峰,恨声道,“若不是因为你,我的一切原本是多么美好。可是一旦有你出现的地方,我就是一个不值一顾一无是处的可怜虫。”
听着绝情绝义的话,秋远峰揉碎纸条缓缓叹口长气,抬眼望着史文龙,摇头道:“如果‘以代徒儿’是你憎恨的源头,那么你太轻看自己,同时也太看重自己。师傅的偏心、晚晴的移情,甚是遭受侮辱也要归罪于我和师傅,那么史文龙你我兄弟一场,这是我最后一次称呼你,从今而后你我兄弟情谊就此恩断义绝。”
秋远峰言罢目寒冷光右手朝下一挥,一片淡蓝色衣袍翩跹滑落,一阵冷风吹拂轻柔丝袍扬起飘向未知远方。
“割袍断义?”史文龙眯眼望着那片飘荡的丝袍,冷冷不屑道:“‘皇天在,厚土在下。你我愿结为异姓兄弟。从今而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兄弟之情犹如手足。若违誓言,愿遭天谴,人神共弃!’如今你割袍断义自毁诺言,我尚有何话?”
“哈哈,到头来还是轮到我食言!因为我甘愿遭天谴也不愿与你这忘恩负义、禽兽不如、罪大恶极、欺师灭祖、倒行逆施之徒为伍,犯下弥天大错,滔天罪业你连一丝悔悟也欠缺,对你我真是失望透。师傅在天之灵一定不愿看你我在罪恶魁首面前自相残杀,所以这一次我不杀你,下次见面你若不死,我妄自为人。”
“呵呵,人神共弃。”仁殇听闻他二人当初结义之词,轻笑一声,“史文龙,的应该是你。不过也无妨,既然人怨神弃那就成魔,老夫渡你成魔。”
秋远峰冷眼斜乜,是否因同为高处不胜寒的一丝境界对于此老他心里总有敬佩之意,但看眼前态势,以前当真有眼无珠错看此人,如今史文龙异变而师傅??????多半是仁殇筹谋布局,挑拨离间他二人最终发生最愿意看到的一幕,想起章若初的临行话语,一语成真,令他悲痛欲绝的一幕果真应验。
目光一转落到箱子里那个不堪注目之物,但,此刻不看今后空难再有机会,迎着冷风,秋远峰手握竹剑,一字一顿:“东西我带走!若是有人阻挠,杀无赦!”
史文龙一把按住箱子,冷然道:“如今你身陷囹圄自顾不暇,只怕由不得你。”仁殇接话道:“东西是送我的,你想拿走那也不难,只要过得了老夫这一关。”
“那就战,此时此刻我正想宣泄心中无比的愤怒呀!”秋远峰冷然眼神霎时骤变一往无前之势,余光扫见史文龙得色笑容,一颗心微微抽搐旋即被冰冷失望掩盖,“在那之前,我对他还有几句话要,因为错过今日,再见之时必有一人,死!”
史文龙闻言面沉如水,丝毫不退让,决然道:“有什么遗言交代,我会一字不漏传达给关心你的人,包括晚晴师妹。”
“一十三年光阴将近五千个日夜,我孤独一人,身边连想要话的人都没有。而你呢?师傅十余年养育深恩、孜孜教诲可谓呕心沥血深恩似海,功非可啊,换来却是你满腹怨恨,想不到你竟泯灭天良灭绝人性,对疼爱呵护自己的师傅痛下杀手。人性人心竟然邪恶如斯!”
寒冰一般的眼眸掠过丝丝缕缕伤感,淡淡的,不注意无可能发现,莺悦却捕捉到那一瞬间的黯然,纤手握紧冰雕寒梅,短短一个时辰她亲眼见证人与人之间纠葛复杂的关系。
“其实没有一份爱是理所当然,把习惯当成必然尔后淡忘,这是原罪。对你而言是忘记了最初的感动与感恩。”秋远峰长叹一声,哀伤道:“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宁愿舍弃一身武技,来交换在师傅身边日子,只可惜今后再也没有这个机会。”
“感动与感恩?就算有也被消怨恨消磨。”史文龙嗤的冷笑气愤不过,拧眉咬牙道:“若是可以我倒是要跟你交换,只不过根本不可能!”
“如果我的痛苦是你所乐见,那么接下来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因为我不会在敌人面前流露悲伤,要有只有我的愤怒。”秋远峰无视史文龙的气愤,环视石亭内三人,目光在仁殇身逗留许久,“其实,我早已知晓前辈不请自来之人是谁,对于家师所遭遇的不测已有最坏打算。但是万万想不到竟会是师傅疼爱的徒儿狠下心痛下杀手。所以,我所惊愕的只为史文龙犯下十恶不赦的弑师恶行,而他本人居然毫无悔意,好似晚晴欠他我欠他师傅欠他,天底下所有人都欠他!”
最后一声怒喝夹着浑厚无比的内劲从丹田迸发而出,尖锐刺耳的声音传到几里之外,史文龙五脏六腑猛烈翻涌,不堪忍受闷哼一声,吐出血水方才缓过一口气来。
蝶恋皱着黛眉耸耸肩表示鄙夷,莺悦则是撅嘴耳膜嗡嗡很是不舒服,仁殇平淡眼眸闪过精芒,定定注视着秋远峰,“你早就知道不请自来的人是他,还料想到箱子里所装之物?秋远峰,你该不会故作深沉?”
“我无必要欺瞒与你。”秋远峰摇头微微一笑,看了看受伤吐血的史文龙,“只是发生了我不希望的一幕,却如实演。唉,也许,人生总是许多无奈。”
微微一笑?此刻秋远峰竟流露笑容,仁殇惊诧,且听他话中有话,竟是有人预先揣测到自己可能采取的行动?难道知根知底、类似的人已经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