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陷入思绪不能自拨的萨尔玛,春风拂面的东辰则要自在的多。
诸事已定,大计将行,如今不过是黎明前的阴暗,只要挻过虫族这波,其它人自然好对付。
“奥尼尔,去问问雪球,加了料的炮弹准备怎样?”
“是,老板。”一个军礼跑向前阵,不同于后方护卫森严的魔法,前方钢铁城墙则要简约的多。由SCV工程机甲铺就的临时防御措施,足以抵抗大部分冲击,除去偶然被空间飞龙远远喷上一口,黄蜂螳螂两位常用空中兵种完全没了作用。
谷内深达千米,螳螂这种半地面半空中的家伙本就飞行不易,能够冲过来,已经耗费了八辈子鸟劲,能够亡命一击就算不错。与它相比,黄蜂这种天生的空军则要强上些许,但真要讲,强的也不多,蜂翼轻薄,极易受损,即便经过强化,能够造成杀伤,也经不起能量弹的多次打击,再加上千多米的距离,确实称上不危险。
除去这两样大形祸害,唯一的大麻烦空间飞龙又数量稀少,丰收之谷的工程兵团自然占了大便宜。而且,这次出来作战的还都是精锐。
剔除那些先前送去自由之都发落的家伙,如今剩下的人类战士,全都抱定了大腿,谁也不敢再生出二心。
年长的白人老汉多普使劲拍了拍身前炮台,抬脚踹了下身旁打瞌睡的副手:“赶快更换弹仓,到哪都能睡着,怎么就不睡死你个直娘贱的。”
“睡死我谁跟你搭伙?”一边从腰包里摸出能量仓塞进炮架,一边甩甩腿的半大孩子也不在意,咣当合上仓门继续眯眼,半睡半醒的念叼:“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跟我个小孩子计较。领主大人都说了,你这样的老家伙应该回去享服。”
“去你娘的。”呸口唾沫按下握柄,将充能器掰开的老头,飞快摇动操纵杆,将准星对上早就瞄准好的一片虫群,轰的就是一炮,看着四散奔逃的虫群兴奋大吼:“老头子儿孙两代都死在这群畜牲的手里,能够活到今天也够了,能亲手报仇比什么都痛快。靠他娘的,你们跑什么跑?”
“不跑等你杀吗?人家又不傻?”半大的孩子睁开眼睛露出点点迷茫,想着母亲冲向虫群的身影失落的摇了摇头:“老东西,你老往前线跑,马丽大婶怎么办?听说隔壁烟鬼大爷经常打她主意。”
“那老混蛋又去骚扰马丽了?”逆鳞被揭,老头愤怒的拉开了炮管,两只混浊的眼球瞪的比灯炮还亮。
半大孩子鄙夷的撇了撇嘴:“说人家老?像你年轻似的?马丽大婶来时跟我讲了,你要是再不跟她说明白,回头她就干脆嫁给那个烟鬼完了。”
“这不行。”轰隆山响的炮火都比不上老头的愤怒,心上人的狠蜡把老头惹爆了。
半大孩子歪头瞅瞅他那怒发冲冠的模样,哈哈哈的大笑起来:“不行,凭什么不行?马丽大婶又没说嫁给你。再说了,与其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不如嫁给一个喜欢自己的人。”
“这话是谁和你讲的?”双眼发愣的盯住副手,老头被有感而发的话震个半死,心里当场凉了半截。
孩子抬头望望天空勾起嘴角,面上带着深深的眷恋与伤痛,一点也不像这个年纪应有的表情:“没谁跟我说,是我自己想的。”
萧瑟的晚风拂动着乌云,天地间慢慢刮起阴风,哭嚎的声音听的人撕心裂肺,战斗打了半天,老头又轰掉了两个基数的能量,终于在传令兵打响的信号中停下手来。旁边依旧半睡的孩子歪过了脑袋,清澈的眼眸似乎在等待答案。
老头想了想从上衣兜里摸出盒烟,皱巴巴的样子一瞅就不是什么好货,可是老家伙抽的却很认真,也很迷茫。良久,才将烟蒂弹向远方:“这次回去以后,我会给马丽一个交待。”
“这才对吗!”极为老成的拍拍肩膀,半大的孩子跳下了炮架,猫着腰往后面跑去,向个小耗子似的钻了个没影。
知道这小东西又去刨食的老头也不在意,重新点着根烟瞄向前方,两排暴熊,三十发导弹,加了料的家伙嗖的冒出白烟,与其相配的麻法散发出惊人的威势,恰到好处给予隐藏。
他们会不会成功?
使进吸进肺里的烟雾,带着呛人的火热,可是老头却持持没有吐出,只是用一双直勾勾的老眼盯住谷内。
“他们动手了。”忽然直起腰肝大声呼喝,萨尔玛急声下达将令:“指挥部后移,随时准备撤退,命令前军拼命进攻,告诉他们,吹冲锋号。”
“将军!”一声惊呼瞪大眼眸,参谋不敢相信的呆滞出声。这个时候吹冲锋号,士兵们……
“传令!”冰冷的闷哼夹杂着愤怒的威胁,参谋张了张嘴转身离开,嗒嗒的脚步显得极为孤单,在走出车门的那一刻,这位年纪不大的战士忽然宣告:“替我照顾好家人,联邦军人的荣誉不容玷污,我会亲自战斗到最后一刻。”
哗啦闷响,大开的房门随着狂风哐的关上,满屋子的人都在惊愕。萨尔玛凝视着那扇仿佛耳光样的车门,自嘲的压低帽延。
小子,你可以用英雄之名掩盖传达将令的狠毒,用生命换回家人的一生平安。可是本将……
高处不胜寒,这场战斗不管结果如何,萨尔玛都清楚,自己已经没了前途。众判亲离,军心不在,瞅着屏幕破空轰击的炮弹,自知时日无多的将军忽然生起一股喝酒的兴质:“桑多斯,把那瓶拉菲拿出来。”
“萨尔玛,我们……”咽在喉咙里的话语,在自嘲的笑容中再也吐不出来,身为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副指挥当然明白眼下的处境:“拉菲是吗?那可是瓶好东西,我陪你喝。”
大宇宙时代皇家葡萄果园的主打产品,一向是贵族们的最爱,其中最有名的就是拉菲,这种如同琥珀样的酒液有种不能言喻的美好,非金钱所能恒量。萨尔玛珍藏的这瓶,还是西多夫在其正式任职时的赠品。
军中禁酒,以酒相赠代表信任。以前,萨尔玛从来没打过它的主意。可是今天,联邦少将却想把它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