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不是游奇在苦苦挣扎,而是深埋藏在他身体中的这种莫名的力量,正欲裂卵、破茧,甚至突破他的血脉,撞破他的灵魂,而射出!
游奇只觉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浑厚强横的力量,从他身体某个不知名的深处滋生了出来,在他全身的每一分每一寸,甚至每一个细胞中嚎啸、冲斥,激荡不已。这种力量越发充沛起来,他感到像是一个气球一般越来越鼓胀,却又无宣泄之处。
————他的身体好像不是他的一般,又憋闷的难过,他忍不住想大声吼叫、挥拳、踢脚,既想欢欣的大笑,又想要悲痛的大哭......
这力量聚积的越来越多了,游奇再也撑不住了,大吼一声,他体内回环冲撞的莫名力量,像是洪水漫过了堤一般,透过他的手心倾巢而出!
轰隆!!!
一声巨响,像是从洪荒劈来的一记炸雷!又像是擎天撑地的上古巨人,手持着擎天的愤怒巨斧,将这包裹着天和地的卵、茧、混沌劈开了一样!
更像是一声初啼!
霎那间,游奇之感到天和地都颤了一颤,眼前蓦的一亮。但是他却感到自己的身体也像是被抽干了气得球一般,再度萎缩下去。
但他耳边突然想起一声尖叫:“你...你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那是南伊的声音。
他虽然能动了,却倦得很,再次得昏昏睡去了。
随着他的一声大吼,整座老房连同地面,都像是猛地颤抖了起来,而且像是一个得了重病一般的病人似的,越抖越厉害,隆隆隆隆喀咔嚓嚓响个不停,房顶上无数灰尘砖粉下雨一般的簌簌往下落。
又是轰隆一声闷响,屹立了几十年的古老大屋崩溃碎塌,化作漫天飞舞的石屑砖砾,一时间飞沙走石,尘土飞扬,遮天蔽日。好像是被雷神的巨锤殛过一般,连一块完整的砖块都找不到。
游奇眼见这满天的碎石向自己覆盖而来,便要将自己活埋了,却又身体倦得连一步也挪动不了。轰轰闷响中,大雨一般的砖石碎块倾而覆下,木余生与安仪仅余在世上的炭尘,在这纷乱的气流中,纷飞着,竟像一双蝴蝶般的轻快。游奇的眼光撇着那随着混乱气流盘旋的黑色蝶,竟涌起羡慕的感觉。
“好累...大哥...等我...我马上也要去了......只是,田儿...田儿...田儿......”游奇的眼皮越发的沉重起来,他感到自己的躯体中耗干了什么,也要似这大屋一般的塌了。
便在那整个大屋的废墟,将要将他活埋住的时候,游奇只感到自己衣领一紧,接着耳边风声呼啸,眼前一畅,已经是满天的晚星。
这时领上一松,他重重摔倒在地上,勉强回头望去,却是南伊那一张苍白得脸。她喘的很凶,胸部起伏不已,满脸都是惶然之色,好像刚刚逃过了一劫一般。
滔天巨浪一般的尘粉肆风飞扬,着眼望去却是一片空旷———方圆数丈之内的老屋,全都似被巨锤轰击过一般,碎成了一片废墟。
游奇就这般呆呆的望着这片废墟,心中却是一迷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南伊眼神沉沉的望着他,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她心中想些什么。
月亮升起来了,这破旧却温暖的贫民窟,终于化作了废墟,在月光下面,凄凄冷冷像是千里孤坟的鬼蜮一般。南伊抬头望了望月色,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她从口袋中掏出木余生的那几粒红色丸药,取出一颗填进嘴里,想了想,又取出一颗,塞进游奇的口中。
药丸入口,南伊的脸色才缓了几分,不再那么白垩的怕人了,却还是苍白得很。她咬咬牙,一伸手像是老鹰篡小鸡一般将游奇整个身子提起,疾身向光亮照不到的黑暗处奔去了。只留下一地惨淡的月光,和沉默无语的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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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几里之外的一个角落里,一个人影蹲坐在冰凉肮脏的地面上。无论怎么看去,都像是一个蓬头丐面的乞丐,但从他紧紧眯着的眼缝中,时不时地刺出几分异样的神采。
他低着头,呆呆的不知思索着什么。突然他携着重重的鼻音嗯了一声,慢悠悠的喃喃道:“林虞死了。”
他耳边一个细不可闻的冰冷声音:“什么?林虞真的死了?那东西可得手了么?”
他点了点头,梦呓般的嘟囔着:“没有。林虞至死也没有吐出那东西的去向。不过,南伊带走了一个男子,据说他是唯一知道那东西去向的人。”
缓了缓,冰冷的声音尖锐起来:“这消息可靠么?”
他仍是喃喃的道:“不知道,我的眼睛只看到了这些。”
冰冷的声音立时便道:“把那个男子夺回来,不能让这消息外泄。”缓了缓,又道,“把那个叫南伊的,也杀了。”
他揉了揉脸颊,挠了挠头道:“好。不过我今天刚好闹肚子,行动不便,所以......嘿嘿......你也知道,‘全面战争’就要开始了,我的手下都已经分散部署出去,所以......”
冰冷的声音重重哼了一声,不说话了,好久才接着道:“让那个凯特去,他不是那边的人。但是完事之后,也要立刻把他也杀了。森森的道:“正因为‘全面战争’就要开始了,所以我们无论如何也得抢先得到那东西!而且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那东西在我们手中!”
他又使劲挠了挠头,说道:“那个凯特中尉行么?那个南伊也不是一个易于的人物。我想还是......”
冰冷的声音截然道:“让凯特去足够了。记住,他完成任务之后,立刻杀了他!”
他望着自己一双满是污渍的手,叹了一声道:“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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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个幸福的日子。
田儿感到空气清爽了许多,这天明朗了许多,连讨厌的寒风都变得疼人起来。她忍不住大口呼吸着干冷的空气,她发现,这空气也变得甘甜起来了呢!
虽然田儿的脸色稍显憔悴,但却更显得分外娇美可人,连她一直微蹙着的眉头都舒展了开来,连她自己都觉得今天的自己是最美的。
“哼,可恶的命运,你终于不能奈我何了吧?”她噘着小嘴,唇边含着微笑,一个爽利的马尾在她肩后轻快的跳,“我终于,终于能做回原来的田儿了!”田儿的笑意从心底泛了上来,两腮便似春桃一般彤红着,即便是被这老巷里的夜色所迷遮住了,也似是沾满了晨露的稚涩的花蕊一般。
今天田儿暂别了家之后,立时做了一件事———与她那个富家公子的男朋友,说“抱歉。”当田儿说出这两个字以后,那个男孩瞪大了双眼,好久才说出三个字:“为什么?”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的语气有些哽咽了。
田儿心中倒有些黯然,她知道这个男孩子真得很优秀,也是真心的待她好,田儿也曾强迫自己去接受他。但是,无论如何得有好感,也不能代替“喜欢”,更不能代替“爱”了。但是,这一举抱歉说出,田儿心中还是感到自己亏欠了他一样———虽然田儿从未接受过他的任何馈赠,即便是每次共进晚餐,田儿也坚持一定要为自己那部分的费。但是她还是感到自己亏欠了他什么似的。
就是这种感觉,这种想法让她不禁黯然。甚至那个男孩眼中泛出闪亮时,她的眼眶也不由自主地湿润起来。但是这却不是心疼,更不是心动,只是女孩子柔娇的心丝条件反射的感染罢了。
“还好,你还有一大叠的红颜知己能与他抚慰,或许,很快你便能将我忘记了呢。”田儿望着男孩眼中的泪光,心里默默地说,这样的安慰自己。
告别了男孩之后,她立即去选购了很多,很多的食材,直至把她那小钱包里掏空了为止———小奇一直睡了好几天,肚子早就该饿瘪了吧?木余生大哥这几天不眠不休的照顾小奇,都没有吃过一次热饭,心中早就该抗议了吧?
嘻,今天要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田儿最拿手的本领。他们别连舌头都忙不迭吞进肚子里去就糟了......
田儿拎着精心选购的食材,走在家门前面的老巷中。她心中暗暗的想着,脸上也微微的笑着。那甚重的食材拎在手中,也不觉得如何吃力了。突然迎面一阵疾风从她身边掠过,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蝉,手中的食材也撒到了地上。
真讨厌!她不由自主地怨道,连忙蹲下身子将那些食材捡起来。但她计绝想不到,与他擦肩而过的那阵风,已经载着她心中的那个人远去了。
或许是这一阵寒风的关系,田儿的眼角剧烈的跳动起来,像是一个看不见的小精灵在牵着她的眼婕跳舞一般。据说,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征兆,田儿非常讨厌这种感觉,她使劲睁大了眼睛,加紧了步子往家的方向赶过去。
待转过一个巷口时,田儿愣住了,那熟悉了十几年的房子,像展翅飞走了一般的不见了。附近关联着的几处房舍,瘫痪了一般的半趴在地上。在她脚下,只有这一堆石砾土沙组成的废墟。
田儿入坠梦境一般,呆呆的立着,好久才转过神来:我的家呢?我的家怎么不见了?妈妈呢?小奇呢?他们在哪儿?
莫非...莫非是...地震...?!
田儿心中猛地一颤,手中那些精心挑选的食材砰然坠地,她仓惶的扑到那堆像是历经了地震,又像是经过巨型铁轮碾压过的砾堆,拼命的扒挖了起来。她一边流着眼泪,一边不停的喊着:“妈妈...小奇哥哥...你们...你们别怕...我马上...马上便救你们出来......”
直到田儿哑了嗓子,十根纤秀的指头都磨出了血,她终于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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