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轼拊掌说道:“正当如此,我们在句注山下给配而来,吃风饮露,过着牛马生活,当初三家分晋,我们狐氏为了赵氏不惜内部分裂,可是现在赵氏一族却是如此的苛待于我等,豫让有言曰‘士为知己者死,女为说己者容。(pm)’赵氏待我狐氏一族刻薄,我狐族自然不必以死相报。这次先行试探一番,那赵种知悔改过,我狐族再图报效不迟,但是那赵侯反图我族之基,那我族转投北秦也是不妨。现在北秦突然乍起,万一他们真的强大,我们在日后相投,反是不美,不如主动上前,相信北秦伯必会厚待于我等。”狐戴还是有点不满,道:“听说北秦凶残暴虐,我们投向北秦,万一……”狐轼“呵呵”笑了起来:“我狐族大军,也不是吃素的,如果北秦强大无比,那我们是不得不降,因为我们不降,就会阖族蒙难。但如果北秦不是那么强,则一切主动在我,我们也就什么都不必怕了。再说,如果北秦和赵国打得两败俱伤,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得到更多更好的好处,就算是赵国胜了,以北秦现在的威风,那也是惨胜,我们还是可以得到最好的好处,族长以为如何?”
狐戴叹道:“希望一切真的如长老所说。赵国惨胜、赵国与北秦平分秋色、赵国败于北秦、北秦军大胜赵军,这里面的选择这么多,我们的遇到的未必是最糟的一个选择……”
句注山的清晨,欢聚大宴了一夜的狐族人和大大小小的部族戎人还没有完全的睡醒,因为山上的水已经奔流了起来,可以听见河水的呜呜声音。这是狐族的生存之河,呼沱河水。
在河的两岸,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戎胡部族,还有狐族的本部族民们竖立着一座座的帐蓬栅栏,在苍苍茫茫的木栅栏里,替牧民们看羊的狼狗互相呼应着。在大草原上的帐蓬里听起来,河水声和狗叫声是那么幽雅,更加渲染出这黎明前的宁静。空气是这样的清香,使人胸脯里感到分外凉爽、舒畅。繁星一批接着一批,从浮着云片的蓝天上消失了,独独留下农历正月底残余的下弦月。在太阳从句注山头那边的草原上升起来以前,东方先出了鱼肚白。
接着,霞光辉映着朵朵的云片,辉映着句注山黑白不一并奇形怪状的山弈峰巅。
现在,已经可以看清楚在河边刚刚着嫩芽尖的青草上,露珠摇摇欲坠地闪着光了。
一声苍桑的牛角军号响了起来。连绵低沉的号声在大地上徐徐滚动,如同远古时代召唤神兽的号角一样,让所有人的心都不由地跟着号声微微颤抖起来。一会儿,号声终于停止了,狐戴一把胡子,一身的旧牛皮甲,却显得说不出的豪迈。随之而后,一个个的狐族和戎族的男儿从帐蓬里出来,原来他们已经做好了话别,在出来之后,就开始打理自己的马匹。
狐戴踏着草绳套上了一匹大青马,他把祖上的头盔戴在头上,扬鞭笑道:“起喽……”
“起喽……”“起喽……”“起喽……”“起喽……”一个个的狐族子弟叫了起来。他们笑着,不要讲的,自行组织在了一起,从帐蓬里出来的人,提着简陋的武器和皮甲的上马。狐戴策马到了赵茗的帐前,道:“贵使可起了?”赵茗这段时间一向是和衣而睡的,自然是出来了,她目光闪动,止不住的兴奋,道:“大将军壮哉!”狐戴哈哈大笑:“请贵使随行。”赵茗、曹春初两人上了马,只见到一批批的族民从帐蓬里出来。他们上了马,立时就成了一支军队。他们人或多或少,一一自行组建起来,然后,他们形成了一条条的支流,向狐戴的主流大军迎合上来。“狐轼带五百骑到……”“自行归队……”“狐困带四百骑到……”“自行归队……”“狐因带二百骑到……”“自行归队……”“狐地带二百骑到……”“自行归队……”“狐关带一百五十骑到……”“自行归队……”“狐北带八十骑到……”“自行归队……”“狐余带二十二骑到……”“自行归队……”“狐迷带一百四十骑到……”“自行归队……”“狐空带三百骑到……”“自行归队……”“狐前带三百骑到……”“自行归队……”“狐摆带二百骑到……”“自行归队……”“狐佰带一百二十骑到……”“自行归队……”“狐败带一百四十骑到……”“自行归队……”“狐拜带九十五骑到……”“自行归队……”“狐稗带三百四十骑到……”“自行归队……”“狐捭带一百八十骑到……”“自行归队……”……
狐族正式出兵,以八千狐族子弟兵为主,随附着的两千多小散部族骑兵,加上四千多的羊儿,还有牛马随行,一支庞大的军力就此呈现,它们出现的就如同魔术一样。
“哈哈哈哈……”北秦伯的脸上笑得和一朵狗尾巴花似的。他上前,亲自摘下了来者的面罩。这个人是秦国的从前的士子赵亢。他为人方正,饱读诗书,和兄长赵良齐名,都是家居云阳的名士,人称云阳双贤。虽然兄弟俩都是没入过孔门的儒家名士,处世却是大大不同。兄弟两人都入齐求学,谁叫齐国现在最达的就是儒学。在后来,秦公招贤,赵良、赵亢在意见上出了分歧,赵良认为,秦国招贤是为了变法,变法是法家绝唱,与他们这些儒家是不同的,与其去做那吃力不讨好的变法,倒不如专心至致的去治学。可是赵亢不同意,他认为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赵亢认为自己是一个秦国人,要是秦国一味的重武轻文那也就算了,但是现在秦国是摆明了要招贤,要人才,要行文治之功,在这种时刻,他身为一个饱学的文士,怎么可以置身于世外,当然是要出仕的,于是和兄长闹翻,欣然而来。
赵亢来到秦国,秦国上下自然是欢迎高兴的了。秦公对他也是很重视,虽然不是卫鞅那种洞悉世情一力振国的极无敌大天才,但文采出众,能说会道,也算得上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老世族见了也要笑三笑的人物。任命官职时,秦公派赵亢做了要害的郿县县令。赴任半年,无甚大事,只是熟悉县情,等候新法令颁布。哪知道却是出了渭水大刑。
赵亢本想在秦国变法中大大作为一番,治好郿县,为儒家名士争得荣耀,免得天下人说只有法家能变法理民。但是,夏天的渭水**场,使他一下子跌进了冰窖里。夜里睡觉,梦中老是刀光鲜血人头骨碌碌滚到脚边,悚然醒来,也是大汗淋漓心惊肉跳。一个月下来,他觉得新法令森森然令人畏惧,对变法的热忱情怀竟渐渐由陌生而冷漠起来,不知不觉地对“仁政”、对“小国寡民”的闲散恬淡油然生出向往。赵亢开始后悔自己入世做官,更后悔贸然卷入变法,对兄长赵良选择的稷下学宫倒是分外怀念了。然则,如何退却?能向国君上书,诉说自己的害怕和后悔?那岂非令天下人笑掉大牙?万幸的是在这个时候,秦公要任命一个去驻北秦的官员。自打北秦的兴起,秦公心急火燎的想要知道北秦的一切。
这一点上,卫鞅也是如此。所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也。秦国的变法当然有效果,但不可否定的是,北秦国的强大却比秦国的进步北秦给秦国上下的印象就是,钱多的没有地方花,不仅文治,北秦的武功也是可怕,打义渠居然一下子就全灭了,让人难以置信。虽然可以说不是北秦灭义渠,而是原本的东骑和义渠融合到了一起,可那也是当时的东骑有战斗力不是。后来北秦又去征讨禺支国,那么长远的远征,中间又有着无数的戎胡小国,可是北秦又是一阵秋风扫落叶似的,一下子就打过去了,所以,在这种种的原因下,秦国有吞灭北秦之心,但大军都调集了,可是到头来却因为种种的原因,最后还是不敢打下去。
正是因为这种种的原因,秦国特别想要知道北秦的一切。北秦的治政,北秦的军事,但是问题在于,北秦已经早早的实行了保密法则,先进的军事要保密,先进的治政要保密,先进的器具要保密,先进的一切的一切,都是要保密的。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北秦上上下下都在进行着一种不让非北秦人接近的国策。秦国也好,魏国也好,这两国多少都派出过坐间,但可惜的是,除了商人,一般的人是不可能接近北秦国的。而有的人进入了北秦,但是当他们身份一换成北秦的国籍,立时就变心变节了,还有的人想要探秘,但最后却一下子迷入了生意之上,一门的心思都钻到北秦那广阔的商业大潮也就是说,想要真正意义上探知北秦的一切,进展是非常的慢的。如果是这样,那慢慢来好了,但是谁想到,刚刚和秦国完成了军事上的对峙,现在的北秦竟然和赵国张牙舞爪的要开打。
赵国的实力在山东六国,不是属一数二,但数三属四还是说得上的。在目前来说,山东各国的国力来讲,魏老大,齐老二,楚赵相互争着三四名,韩五燕六。但在这里,韩国的实力与日俱增,在不久之后,它就会过赵国,成为仅次于魏、齐、楚的一个大国!至于说上楚,无外乎这国家太大,而且与中原难有争斗,可实质上是说不上道的。
赵国说白了就是一块试金石,试得就是这个新生的北秦到底有着几斤几两。而这一点,不要说秦国了,魏国也是重视的无以复加。一旦北秦真正意义上强大起来,那战国的格局立时就会大变。秦国上头就会有一只大老虎,魏国的边上也会感觉北秦的可怕与压力。
如果魏与北秦交好,秦国攻魏,那就真正的成了无稷之谈。而北秦与秦联手,河西之地是怎么都不可能守住的。这就是新生的格局。同时,这还会对韩国有非常重要的影响。韩国已经开始了变法,韩国正在强大,从变法的开始,韩国就开始疯了似的训练军队。十万韩国大军在新郑不遮不避的训练,那喊杀声,里许外都可以听见。因为如此,韩国已经成了一个小霸!他没有表现出战斗力,可是强如魏国,也再不敢似从前那样对韩国指三喝四的了。
可是韩国的地理有好,也有坏,它的地里人口众多,资源丰富,唯一的问题就在于,它同样处在魏国的威压之下,如果不是韩国和赵国交好,一直抗拒着魏国,那魏国早就灭了韩国。幸好的是,在魏国强大的时候,一向是缺少战略眼光的,他们只想着胜赵,而可不战收韩,结果打不掉赵国,又灭不了韩国,弄得韩国和赵国你来我去。只是纵然如此,韩国还是一个小国,还是在魏国的眼皮子底下。以韩国一力而抗魏国,那是地地道道的找死,为此,韩国需要一个新的战略同盟。赵国已经乱了,由于中山国,在今后有一段的时间里,它使不上力了。那么一来,和北秦的交好就很必要了。好在的是,无论是韩国还是魏国,在私交上,都和北秦处的不错。只是……北秦伯在打听了来人之后,却只选择见秦国的赵亢。
理由很简单,秦国来的是儒家赵亢,北秦伯相信凡是儒家,十个有八个是傻B,他们食古不化不堪,就算是在这个战国,儒家仍是猪大肠,提不起来的货色。而魏国来的是少年公子太子申。有人说太子申是个傻B,但并不是的,他还是有点货的。北秦伯见过太子申,见而知之,也许以后太子申会傻B,但北秦伯觉得就算他要变傻B,也不会那么快。至于韩国,来的赫然是申馀。这申馀是申不害的叔叔,申不害有心替自己的亲人弄一个官职,但是一直没有成功,最后韩昭侯让步,同意让申馀当外相,也就是外出使者,算是给面子了。
申馀没有才学吗?当然不是的,他本身自是有才,只是没有机会施展罢了。想也是知道,以申不害的才能,自然不可能让不学无术的废物来任事。这只不过是韩侯不让申不害的手在韩国内伸得太长的原因,一个申不害,在韩国再怎么掌权,也是没有用的,可是如果一家申氏进入韩国的政坛中心,那可就坏了,韩侯用申不害,是因为只用他一个,他申不害的家族并不大,可要是用了申不害的一家人,那就等于把申氏一族给捧起来了,那就会真正意义上的独大。可笑后人捧韩侯的臭脚,搬出了一个申不害走后门的故事来丑化他。
正是如此,所以北秦伯是不会愿意放魏国太子申和韩国申馀来见的。但北秦伯却是愿意见赵亢。赵亢没有想到,论年纪,申馀比赵亢大,论身份,太子申也比赵亢尊贵,可是北秦伯却是要见他。见到了北秦伯,赵亢也算是明白一二,他是一个读书人,自然是记忆力好,知道这个北秦伯是在齐国遇见过的,只是当时又怎么可能会想到,这人竟然就会是现在的北秦伯,真是不是我不明白,是这个战国变化的太快。“赵亢见过北秦伯!”
“哈哈哈哈……”北秦伯高兴的似是只会笑了,他拉着赵亢坐下,然后开始说三道四,赵亢本来想问问北秦伯关于战局的事,可是北秦伯却是说起了女人,而且北秦伯说的很下流,他甚至在说一个男人怎么玩一龙三凤群p之类的,赵亢是个读书人,虽然觉得不堪,但却感觉很刺激,不由得在心理生出了戚戚然的感觉。当然,他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到了最后,北秦伯开始叫酒。由于是军旅之中,酒不是太多,只有五谷酒、麦芽酒和葡萄酒。
五谷酒是军用消毒的,酒性十分烈。葡萄酒就不要说了。而麦芽酒则是粗制的一种啤酒。啤酒以大麦芽﹑酒花﹑水为主要原料﹐经酵母酵作用酿制而成的饱含二氧化碳的低酒精度酒。是公元前六千年左右巴比伦人用黏土板雕刻的献祭用啤酒制作法。公元前四千年美索不达米亚地区已有用大麦﹑小麦﹑蜂蜜制作的十六种啤酒。公元前十八世纪﹐古巴比伦国王汉穆拉比颁布的法典中﹐已有关于啤酒的详细记载。北秦伯从前是一个军人,身为一个军人,对于酒类之中,自然是啤酒喝的最多。北秦伯摆出了这三种酒,先让赵亢挨个儿的品尝,然后这个无耻的北秦伯就开始把这三种酒调在一起,配鸡尾酒给赵亢喝。三下五除二,就让他睡死过去。王良处理公务出来,正好看见北秦伯拿着一支细笔在赵亢的脸上画画。
“你叫他来就是喝这个酒?”王良问。北秦伯这时露出了真面目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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