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骨都侯?千人队?”撑犁孤涂单于笑了:“那只是小事而已……一定是看周围有什么便宜……回头收拾他……”他说得轻描淡写,周围人也都跟着笑了。
是人都知道,撑犁孤涂单于最爱的女人正是那位右骨都侯的妹妹。自己的妹夫想要用一支千人队一点小财,这是撑犁孤涂单于可以容忍的事情,在这件事情上指责撑犁孤涂单于,是和自己的头过不去。虽然现在的匈奴也有了制度,可并不是说,撑犁孤涂单于要遵守这一法则,除了左右屠耆王要给一点面子,其它人都属于撑犁孤涂单于随意可杀的范围。
“那么……进攻吧……”撑犁孤涂单于下达了最后的攻击命令。
匈奴人的大纛摇动,一支支牛角号也吹响了起来,那悠长的声音宣示了撑犁孤涂单于的命令,也和平常的命令一样,那就是——进攻!
“哦……啰啰啰……”匈奴兵大叫着,飞骑向西豲扑杀而去。
“战斗……保卫家园……”赤将军出了悲声狂吼。
在匈奴大军如水泻下的攻击中,赤将军仿佛看到了自己西豲大军的失败,士兵的死亡,妻女族人成为奴隶,给匈奴人轮着大米,自己如果活下来,也会穿着简陋的兽皮,给关在狗都不会蹲的窝里,在无尽的苦役下,度过自己的余生。
在另一边,同样的故事也一样的在上演着。
“哈哈哈哈……”右骨都侯不可抑制的出大笑:“一看就知道是肥羊了,没想到会这样肥,这下子我可达了,哈哈哈哈……”
边上,千夫长和百夫长都**了虚伪的笑。
千夫长心里暗恨,他和百夫长的关系好,但没想到的是,报信的士兵却是给这位右骨都侯现了,现在,也许两个人都可以大一笑的,却是不行,这位右骨都侯一向以好胃口闻名,他不会吝啬好言好语,但想要他掏出哪怕是一条羊腿,都和玩命儿似的。
换句话说,他们一定会得到口头表扬,但真实的这批财物,就不见得能分到多少了。
不过,此时的右骨都侯没有想到这些,他的脑子里还有着财的美好想法,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怎么回事?千夫长,我们怎么还不进攻?”
“妈的,死的是我的人!”千夫长心里痛骂,但他能怎么样?这位右骨都侯是撑犁孤涂单于的红人,撑犁孤涂单于是谁?是可以把他不问罪名活埋的猛人,草原是一个讲狠的地方,撑犁孤涂单于和前代的撑犁孤涂单于一样,都是以狠辣出名的,对于不顺心意的人,不要说了,能有个战死的名就不错了,大多数,他们会在夜里给撑犁孤涂单于的人拖出去,然后在不知名的野地里活埋。
想在野地里挖一个坑来埋人,那真是太容易了,如果是雨后,一些草沼地,甚至不要挖,直接一丢,就可以留着在未来到化石了。
对于草原部族来说,活埋是最好也最有效的一种方法。
不伤刀口,不破坏环境,还能给草地施肥!
为了不做草肥,千夫长只能无视于自己手下的死亡。这可是实力问题,如果自己的手下死得多了,就意味着自己会掉级,比如从千夫长一下子掉成了百夫长,甚至可能会给贬成小兵。当然,如果你立了大功,那么上官也会拨人给你,有人有兵才有官!
现在,就是千夫长讨好右骨都侯的时候,在右骨都侯的手下,有着数万的人,拨出一点奴隶也就够了,在草原上,人其实不是问题,重要的是你有钱,有了钱,才可以有人,而草原的钱就是牛羊。当然,那些车子里的贵重物品一定更贵!
抢吧……千夫长抽出了铜刀,对手下人喝道:“杀……围住他们……一个也别放了……”既然要出血,既然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就不能浪费,得到刘大等人的武器甲具也是好事,不能有一点放过了!对于那些甲具和兵器,相信右骨都侯兴趣不会是很大!
“哦……啰啰啰……”草原人出狂叫,飞扑向了刘大的一行。
一百骑士兵也许奈何不了小熊们,因为人数原因,只有一百人,在对付一百多辆大车的情况下,不能做到面面俱到。这也是韩信用兵总是觉得兵不够用的原因。但一千名骑士,那可就大大的不同了,数量开始取代质量。
小熊战斗的特点是移动中刺击,打对方的侧面。但是现在不同,他们面对的是无数的骑兵,他们从左右前后,飞扑而来,马蹄子声落个不停,四周的泥土顷刻之间就给掀得翻了出来,红黄黑的土质鲜明的露在人的面前。
一名小熊倒下了,几十个心急的匈奴兵跳上了车子,但只瞬间,就让车上的力士砍倒。
小熊和力士们死死抵挡,其实这时还挡什么?只是延缓死亡罢了。
姬萍倒在车子上面,嘴里喃喃道:“疯了,疯了……”在对方摆出如此军阵,可小熊们仍是不肯走人,他们还是舍不得这些财物。人为财死,古之明理。
但纵然是这样,小熊们同样也不是好对付的,在他们死亡的同时,匈奴兵付出着更多的代价,聪明的士兵已经不想再前冲了,胜负很明显,但先上的一定会死,大家都想等着结果,在结果到达之前,却是死了,那多亏?
“千夫长,这就是你的兵?”右骨都侯面带着冷笑。
“请右骨都侯大人恕罪……”千夫长忙着从马上跳下来跪着。
“现在是恕罪的时候吗?我怎么不知道?千夫长大人,你还是看好你的兵吧!”
千夫长忙从地上跳起来,挥着铜刀,道:“弟兄们,冲呀……”
又一轮更血腥的冲锋开始了,他注定要虎头蛇尾,一千骑战士,这是小熊们能抵挡的住的吗?力量不足的小熊们已经知道了一切,他们亲吻着自己的兵器,目光投向着前方。
“铛”一声响,两件兵器击打在一处。
赤将军看着那个鼻孔带屎的敌人,忍不住的恶心。猛然的,一名西豲大汉一斧子把那人砍死,然后扑向前方,可瞬间,没有马匹的汉子在接二连三的匈奴骑兵攻击下,倒在了血泊中,可纵是如此,战斗仍在继续。
也许匈奴兵勇武善战,但那只是一个方面,西豲勇士也不是豆腐。虽然他们刚刚在刘羲的手下吃了大亏。可刘羲只是个打便宜找秋风的,不是来对西豲亡族灭种的!
一个西豲小孩砍倒了一匹马的蹄子,又给其余的马匹轮流踏成妈妈不认得。
母亲拿着铁锅冲向敌人,挡了两下,就给砍死。
可身后的西豲人又成功的拉下了几个匈奴兵。虽然匈奴兵的骑术好,可没有马蹬子,光靠一双腿来夹,是可以**,但不可能太紧。只要肯花力气,就能拉下来,没有骑马的人不知道,马背其实是很光滑的,何况匈奴也没有上好的马鞍子,只是在马背上垫皮子,怎么能坐稳?
在土坡上高坐的撑犁孤涂单于脸色越的不好了。
没有马匹的西豲人竟然会打成这个样子?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的?可恶……只是西豲就挡住了我们,那么说,还有后面的中原强国呢……我们大匈奴,怎么可以这样!
“太丢脸了……竟然……人来……给我戴盔!”
几个匈奴大将一起跪下了:“不可以呀大单于,您是千尊之躯,绝对不可以冒险呀……”
“滚开,不冒险,怎么当你们的大单于!你看看你们,打成了什么样子,这样下去,我们大匈奴什么时候才有可能雄起的一天……我大匈奴的霸业……从这个小小的西豲开始……护卫军……随我杀……”在撑犁孤涂单于的大吼中,所有的匈奴人都叫了起来,他们骑着马,舞着斧和刀,向着西豲而来。
“完了……”目睹于此,赤将军心里直酸水。
一个个西豲士兵给凶狠的杀死。
忽然,几百骑西豲骑兵,这是赤将军一直死死压制留下的力量,现在也不听赤将军的号令了,飞身杀出去,他们成功的在匈奴军的溅起了一朵水花儿。
撑犁孤涂单于哈哈大笑中下令:“杀光他们,我决定了,一个也不用留下!”
匈奴兵见胜利在望,已经有西豲兵挡不住了,不由更加的疯狂。
哪知万事不一定非要如人意,如果尽如人意,那还了得?
就在此时,就听见同样的号角声响起,一支铁骑兵突然出现。
“是我们的人……是匈奴……匈奴……该死……”大王子的脸都扭成了一团。在草原的风雪下,他的脸本来就不平整,现在更见皱了,虽然就年岁来说,他还是年青!
“大王子……”西豲骑兵的眼睛都红了。在那战斗的地方,有他们的父亲,有他们的母亲,有他们的妻子,有他们的姐妹。
大王子哪用手下多说,当先拔出青铜剑,一指前方,高声喝道:“为了西豲,狼神在上……杀呀……”一马当先的冲上去了。
“为了西豲,为了狼神……杀啊……”众西豲骑兵飞马冲上去。
在战斗中,军心战意是非常重要的,在拼死的绝心下,士兵们是可以暴出惊人的战力。
正处于兴奋中的匈奴一下子吃了大亏,因为之前的撑犁孤涂单于已经把整个军力都用上了,这些军力把西豲团团围住,这就使得他们的兵力相对着的就薄弱起来了。
而在这种情况下,大王子回军了,这是一支生气的军队,他们在弊了一肚子气的情况下,飞马向匈奴冲上来,对着一个口子就杀了进去。之前说了,在骑兵的运用战中,冲刺是一个最直接的表现。原来,突刺对于匈奴来说,那是他们最拿手的。可是这一回,挥这突刺威力的却是西豲。
看到了大王子的援军,众西豲兵族一起叫了起来。
“狼神保佑……狼神呀……你没有抛弃我们……”
重新振作的西豲兵一下子狠,他们一一冲在匈奴兵中,然后,或是杀死对方,或是给对方杀死,怎么样也好,生或死,只是一个抽象的概念了,没有人在意这生与死的区别,他们在疯狂,在迷失,在……
匈奴人可受不了这些,这对于匈奴来说,就好像是对方中了魔法,一下子变得不畏刀枪了,但这个不畏刀枪也可以让人误解为刀枪不入。
匈奴人也许善战,也许敢战,但他们一样是人,是生命,在敌军狂的攻击下,他们不行了,因为在这种乱打中,骑兵已经不重要了,再加上,一时间,他们不能确定大王子的军力,谁知道这是多少人,也许是三千,也许是三万,甚至……更多!
并且,这支军队就是全部了吗?也许是的,但也许不是的,谁知道会不会有别的军队来呢?最先退兵的已经不知道是谁了,但可以见出,匈奴兵们开始散乱。
“谁……谁……是谁敢退兵……”撑犁孤涂单于大叫着,其实他不用叫,因为他已经看见了,在那远方,那些人是谁,他们是自己的左右屠耆王,大当户们也在退,更不要说大都尉和大将了。还有一些士兵,那是百夫长千夫长们。
这些兵也在退着,匈奴正在全面溃散。
这种溃散并不是败,而是一种保存部族力量的方法,人保住了,才有力量,如果没有人,那还有什么力量?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草原上天经地义的天理。
什么是胜?不是你真的胜了,而是你有人,有兵!不然,你算什么?
扎木合不是打败了铁木真吗?可是到头来又如何呢?人民相信铁木真,到了他的身边,铁木真虽败了,但他得到了更多的部族民众,反而胜了的扎木合跑了不少族人。
知道不能再待的撑犁孤涂单于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和往常一样,他知道,今年的收获又没了,这些草原戎人,怎么那么甘心给那些中原人看门呢?撑犁孤涂单于在心里痛骂着,一边打马扬鞭,转眼间,匈奴兵走了。他们也许真走了,也许不是的,只是躲了起来。
事实上,匈奴的损失不大,前前后后不过三五千人而已。
而胜利的西豲呢?已经有过一万五千的兵和两万的普通族民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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