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李瑁没有说话,头深深的低了下去,似乎是想些什么,又似乎是对自己的这种窝囊怨恨,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李瑁被李灵儿的话深深的伤到的。试想一个王爷在自己最颓废的时候,被一个女孩这样说,而且还说的义正言辞,而且语气还是戏谑似的,这时候的人往往是颓废的,而李灵儿这样说无疑就是火上浇油。
不过这油却是浇对了,而且这李灵儿的话压根就不是跟苏果学的,而是王一飞教的,王一飞故意让人演了这么一出戏,所以李灵儿才这么能说,不过让王一飞意外的是,这李灵儿演的还真是挺好的,这演技连王一飞都差点以为是真的。
至于王一飞为何要浇这股油,显然也并不是没有原因,这李瑁对杨玉环的感情,王一飞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点的,但是杨玉环肯定是要嫁给李隆基的,凭借李瑁的这个性格和他对杨玉环的感情,说不定到时候就真的做了什么傻事儿,所以王一飞才这样鄙夷李瑁,让李瑁自卑,让李瑁感觉自己配不上杨玉环这样的女人。
其实王一飞原本根本就没有这个想法,他也懒得管这些事儿,毕竟即便是做的再好,这事儿也不可能给他带来一毛钱的收入,而且说不定还遭人唾弃,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现在要一门心思赚钱拉势力,这样才能跟李隆基分庭抗礼。
不过王一飞不去找李瑁,这李瑁到是自己找上门来了,大晚上的趴自己门口,而且还拿着一个绿帽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王妃跟他父皇有染的事情,真是招摇过市。所以王一飞就打了这家伙三巴掌,不过打了李瑁三巴掌以后,王一飞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了,而且他也感觉自己有必要让历史重回正轨。
所以就劝导李瑁泛起杨玉环,让李瑁早点撒手,你丫配不上杨玉环,你就是个窝囊废,这才有了早上这一出戏。不过俗话说,个人有个人的想法,人家李瑁也有自己的想法,虽然被李灵儿和王一飞严重的鄙视,李瑁也是极度的颓废。
但是人这时候往往会出现两种情况,一种就是直接颓废的想自杀,然后直接颓废死,这一种也是王一飞想看到的,但是另外一种就是激将法,按理说王一飞这样说根本就是赤果果的鄙视,但是这种鄙视却将李瑁内心里面那种前所未有的自尊感给激发了出来。
李瑁低沉着头,他想,自己为什么这么废呢?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呢?自己为什么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自己这个王爷为什么当的这么艰难呢?连一个所谓的乐师都能够欺负自己的王妃,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他抬起头,眼睛里面满是杀气。
李瑁诡异的笑了笑,说:“父皇,该上朝了吧。”
……
今日的早朝出奇的安静,高力士一声宣呵:“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良久之后,根本没有一个人奏本,甚至可以说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些当官的都是人精,昨天晚上的事情李隆基要是不开口的话,谁敢说。那岂不是当众打李隆基的脸,谁不知道这让寿王妃去梨园教习的圣谕是李隆基自己下的,至于那个李三郎大管事,很明显也就是李隆基自己,所以这些当官的压根就没打算提昨晚太子府的事情,而且也知道李隆基现在的心情不好,所以也根本就不打算提别的事情,当然最重要的是现在是太平盛世,根本也没什么事情可以提的。
李隆基俯视下面的文武百官,见没一个人奏本,不由得就想赶紧离开,免的被这些人逼问,毕竟这梨园教习一时的漏洞太多。虽然高力士曾给李隆基出法子,让李隆基一旨圣谕将杨玉环召唤到自己的身边来,但是李隆基不想这样,毕竟这样伤害的是寿王,也伤害到了武惠妃,最关键的是伤害到了杨玉环。
不过李隆基却不知道他这继续演下去,可是直接演的武惠妃狗急跳墙,太子弑君弑父。
李隆基刚想说话,就远远的听到李瑁叫道:“有本,有本,父皇,儿臣有本启奏。”随之就见李瑁容颜不整的跑上了金銮殿,眼角还带着太子打的瘀伤,脸上也是红扑扑的,不过这是昨天晚上王一飞打的巴掌伤。
看到李瑁竟然上了金銮殿,慌张的人又三伙。
这第一伙自然就是太子一党,昨天晚上可是他们去寿王府闹事,然后李瑁竟然消失了一晚上,最关键的是那顶绿帽子是他们送过去的,而且现在那绿帽子就在寿王的手上拿着,这让他们怎么平静,要是真追查下去,他们能说这杨玉环出轨的人就是李三郎,李隆基,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不过太子也不傻,知道这事儿根本不用自己隐瞒,父皇自己还隐瞒不过来的。
这第二伙慌张的自然就是李隆基,原本李隆基还想阻挠过去,现在这李瑁都出现了,还阻挠个屁呀。不过人家李隆基也有自己的办法,李隆基小声的对一旁的高力士说:“力士,去梨园告诉李龟年,朕说的,叫他把所有的一切都承担下来。”
高力士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李隆基的意思,满怀深意的看了李瑁一眼就离开了。
至于这第三伙之人,那就不是慌张了,那是惊讶与无奈,那就是李林甫。李林甫费尽千辛万苦才看到了李瑁当皇帝的曙光,但是现在李瑁却是直接咆哮金銮殿,至于这李瑁禀奏的事情,恐怕也就是昨晚的事情,这样一来不就直接功亏一篑,李林甫那里能不惊讶和无奈,不过李林甫却也是没有办法。
等高力士离开之后,李隆基就已非常稳重的口吻说:“瑁儿,家事国事你要先分清楚。”
谁料李瑁直接反驳道:“礼乐邦国,圣人用心,引商刻羽,皆为纪纲。这是上谕寿王妃为梨园教习,父皇明颁圣旨中的头一句话,儿臣所奏与寿王妃有关,与梨园有关,与礼乐有关,按照父皇的谕旨,那就是与邦国有关,与纪纲有关,所以儿臣所奏是国事。”
这李隆基也是老马失前蹄,没想到自己的圣旨现在被自己的儿子用来压自己,不过他也无可奈何,他是皇帝,言出法随。至于这李瑁,以前不显,这次明显也是彻底的爆发了,被激怒了,要不然也不会直接咆哮金銮殿了。
见李瑁这样说,李隆基自然也是无法反驳,也是四处看了看说:“那就起来吧,说吧。”
李瑁也不说声谢谢,直接起来,用那充满杀气的眼神直接看着高台之上的李隆基,说:“父皇容禀,自寿王妃屈尊降节,执教梨园。出了两件事情,一是有人给儿臣送了一首诗。”
见李瑁又提起这首诗,李隆基也是立即就说:“这件事情父皇已经知道,不必再说。”
不过李瑁现在依然是不那么听李瑁的话了,义正言辞道:“请父皇赎罪,此事父皇确实知道,此诗的原件也在父皇手里,然儿臣之所以将此诗交给父皇,是期盼父皇收回寿王妃梨园任教的谕命,以保全儿臣夫妻一家,不至夫离父弃,劳燕分飞。”
听到李瑁这样说,李隆基自然也是心里有愧,摆了摆手说:“哪有那么严重。”
李瑁却直接无视李隆基的话,打开那首藏头诗,朗声念道:“这就是那首藏头诗,李树尚待时日栽,杨花三月暖风来;乱絮飘然溪边落,伦落成泥碾为尘。”李瑁这一首诗一出,所有的人议论纷纷,这首诗里面的意思不必说。
因为李瑁已经说了是藏头诗,而且这身居高位的官员们也都是文人墨客,根本没有大字不识一个的人,但是对于此诗的意思,众人却都是惊骇,这杨姓之人自然是比不说,那这李姓之人到底是谁,其实他们心里也都跟明镜似的,所以这官员们自然也都是惊骇,惊骇这李瑁怎么这么傻,当众念出这首诗。
见众人议论纷纷,李瑁也是义正言辞的解释:“大家都听明白了,其实藏头诗就是露头诗,所以并不难解,这首诗其实就是想告诉本王四个字,李杨乱/伦。”
听到这里,李瑛却是笑了,他了解李隆基的脾气,而且他也知道这件事情李隆基不想曝光,所以昨天晚上他才去寿王府闹事,拿的就是武惠妃和寿王的这个短处,而这李瑁却是如此放肆,所以李瑛也是想帮一帮李隆基的心,义正言辞的站出来指责李瑁道:“十八弟,在父皇面前不可如此放肆。”
不过李瑛却是不知道,人家李瑁就等着她站出来呢。面对李瑛的指责,李瑁这次没有躲避,也没有生气,甚至可以说连看李瑛一眼都不屑看,鄙夷的笑了笑说:“小弟原是在朝廷不敢放肆的,可是大哥昨天晚上,在本王府放肆了一回,小弟我就想,大哥可以放肆,小弟我为何就不能?”
面对李瑁的指责,李瑛也是胡搅蛮缠道:“住口,昨天晚上那是大哥我,我以兄长至尊教训教训你。”李琚也是不怕事儿大,也是赶紧附和道:“对,教训教训。”
让李瑛意外的是,李瑁依然是没有生意,依然是没有正眼看他,脸上只有那种即鄙夷又不屑的表情。李瑁说:“是,小弟接受的了教训,而且,当此庭上当着各位兄弟,当着满朝文武小弟向大哥再聆训示。”
见李瑁竟然这样说,李瑛也是搞不明白,疑惑的说:“你说什么?”
李瑁不解释,直接道:“大哥请想啊,这首长藏头诗里头说李杨乱/伦,这个杨自然是我家王妃,可这个李姓之人那就不好说了,儿臣将此诗呈上父皇,原想请父皇指出这个李姓之人是谁,因为父皇和儿臣们都姓李,然而过去好一段时间了,父皇也未给儿臣一个答案,所以对于乱伦之/事,父皇也尚未有解,儿臣我呢,自然也是查无此据。”
李瑁的这些话都是看着李隆基说的,而且丝毫不掩盖眼睛之中的那种敌意。
不过面对李瑁的敌意,李隆基却是没有任何恼怒,有的只是羞愧于不安,李隆基也是缓和的说:“那就再等等嘛,等查清楚了再说。”
谁料李瑁就在这儿等着李隆基,李瑁道:“儿臣原来也是这么想,可昨天晚上,我大哥,当朝太子刚才他说了,他是想教训教训我这个兄弟,所以就到了我的府上,给我送去了这顶绿帽子。”说着李瑁还估计将那顶绿帽子举起来,晶莹剔透的绿帽子显的格外的惹人眼球,其实更多的人昨天晚上都见过这顶绿帽子,不过现在在李瑁的手上,那可是显的格外的威武。
李瑁又是鄙夷众人道:“大哥送给我绿帽子的意思人人都懂,我如何才有资格得到这顶绿帽子呢?只有一种可能,当我家王妃红杏出墙的时候。当本王收到这首藏头诗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写的,儿臣将此藏头诗交给父皇,看来父皇也不知道是谁写的,可这个写诗的人一定是知道,我家王妃红杏出墙之人。”
说到这里,李瑁漫步到李瑛的身边,鄙夷的看着李瑛说:“所以,大哥,说吧。”
正在看好戏的李瑛见李瑁竟然这样责问自己,也是一愣,问:“说什么呀?”
谁料李瑁却是笑了笑,说:“我就知道大哥不会告诉我,所以才逼着大哥在这里,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特别是当着咱们父皇的面,你非说不可。”
李瑛还是没反应过来,其实李瑁让李瑛说的,其实就是这李姓之人到底是谁,虽然李瑁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但是他也知道如果要是真说出来,那可就惹恼了李隆基,所以他才这样逼问太子的。
李瑛道:“我没什么可说的。”李瑛不傻,知道这事儿无论怎么说都不行。
不过人家李瑁也早就等着李瑛这样说了,李瑁义正言辞道:“大哥一定是这首藏头诗的作者。”
见李瑁这样质疑,李瑛也是赶紧反驳说:“不不不,不是我,不是我。”这诗本来就不是他写的,而且李瑛也知道如果要是承认的话,那可就真的得罪了父皇了,到时候可是有苦吃的,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承认。
“只有藏头诗的作者,本网为何戴了这顶绿帽子。”
“不是我写的。”
“反过来说,给我送去绿帽子的大哥、五哥、八哥、你们三位兄弟,或者其中一个是此诗的作者,或者你们三个全都是,所以送绿帽子的人,与写绿帽子诗的人,一定是同一个人,或者是同一批人。”
李瑁依然是一准认准了这三个人,当然换做是谁也是这样认为的,毕竟这李瑛是第一个表明身份知道这李瑁带绿帽子的人,所以李瑁这样认为也不错。
“不是,不是,不是。”三个皇子也是赶紧反驳。
进三人反驳,李瑁言辞激烈的道:“那我就不懂了,你们既然给我送去绿帽子,你们又不是写绿帽子诗的人,也就是说,绿帽子诗另有其人。”
这次李瑛却是肯定的说:“对,一定是,一定是另有其人。”
李瑁早已等到李瑛这样说了,反问:“那此人是谁呢?”
“不知道”李瑛那里知道这诗的作者是谁,其实这也难怪,可以说满朝文武根本就没有一个人知道,因为这首诗是跟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干系的人,也就是梅妃所写,然后派人送给寿王,所以才有了后面的这一系列事情,不过当初见李瑁收到这首诗的时候,没有发货,梅妃也是叹气。
不过如果要是让梅妃看到现在的寿王,恐怕也会开心万分。
见李瑛反驳,李瑁不怒反笑:“那三位兄长的弟妹,也就是我家王妃红杏出墙之事,三位兄长又是从何而知。”
同样,这三个人依然是口吻一致的说:“不知道。”
这下李瑁却是没有为难李瑛他们了,而是转过来看着李隆基,说:“父皇,儿臣此奏就是要澄清真相,请父皇明查。”
原本还看的津津有味的李隆基突然被牵扯到戏里面来,不由得也是有些招架不住,但是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他干的,现在被人质问自然也是有些力不从心,叫道:“瑛儿,既是你把绿帽子送给你十四弟,那李姓乱/伦者是谁你是知道的。”
李隆基知道李瑛是个聪明人,所以才这么说。
果然,李瑛立即就是反口说:“不不不,父皇容禀,儿臣不知。”
看到这里,李隆基的嘴角又是略微的扬起一丝想笑容,显然是对李瑛非常赞赏,主动给李瑛找了个理由说:“那所谓李杨乱/伦你是道听途说?”
李瑛赶紧点头说:“是,道听途说。”
见李瑛终于找了一个理由为自己开脱,李隆基也是教训起来太子了,指着李瑛就道:“以太子身份之重,以兄长亲情之伦,你还有遥儿,琚儿,你们三个竟然道听途说,便诬陷兄弟,诬陷弟妹,如此为长不尊,胡作非为,朕岂能容。”
李隆基那是说的一个义正言辞,仿佛这件事情真是道听途说的一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