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晓曼给他吓了一跳:“臭小子,干嘛总是一惊一乍?躺好,小心伤口迸裂了。”仔细把林枫按回病床躺好:“快说电话!”
林枫愣了一下,咧嘴道:“电话……呜……我……我没有她的号码,她没有,一直都没有告诉过我!”
“没号码?”
“呜……”对林枫而言,任何人的手机号码都可有可无,根本是浮云。从前有妞妞,他用不着,所以一直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也就从来没主动要过王小芸的电话。
徐晓曼犯了难:“真的吗?再好好想想,还有什么方法联络的上人家,她家里的座机号?她好朋友的手机?她爹妈的手机?她……都没有啊?这可麻烦了,没号码姐可帮不了你了!”
是啊,没有号码人家怎么帮忙找人?
林枫心里焦急,他一紧张,受伤的鼻梁抽*动的厉害,说话声音跟着也含混不清,给人感觉似在啜泣。
“喔……暗恋人家是吧?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痴情种……得得得,别哭别哭,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徐晓曼错以为林枫真的急哭了,赶紧软声相劝。
鼻孔好像有液体流下,林枫不敢用力吸溜鼻子。而且他心中着急要如何才能和王小芸联络上,没了妞妞的神奇功能,他又变回一介遇事只能手足无措的凡人。
这个女警察或许还能有其他办法。
见对方温声软语劝慰自己不要‘哭鼻子’,一副同情心大泛滥的样子,林枫怕对方嫌麻烦不肯帮他,灵机一动,立刻‘哭’地更加夸张了。
“我,嘶,我,嘶嘶,真的没有她的号码!她,嘶,她现在……”
“切,一个大男人家的,别动不动就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徐晓曼被林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阵势搞得手忙脚乱,大皱眉头道:“好吧!好吧!姐这回索性好人做到底,帮你查就是!告诉我她的姓名,家庭住址?…”
“好了!好了!你别说话了!”
徐晓曼霍地一下站起,掏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田局,小芸有下落了,林枫说他昨天曾经看到小芸被李向东和另外一个女人挟持上了一辆黑色轿车!林枫他当时追没追上,他昨天晕倒在路边,现在才醒过来,他现在情绪很激动,可能昨天被李向东的人打晕丢在路边的吧。好,我立刻赶回去!”
“林枫,你自己呆在医院别乱跑,记住听医生话!姐要立刻赶回去,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小芸解救出来!”
徐晓曼言罢一阵风也似夺门而去。
林枫心中一阵迷茫。
突然失去了妞妞的助力,他才惊觉原来自己还是从前那个胆小懦弱,一无是处的街头小混混,一个毫不起眼的小角色,一个丢在人堆里眨眼就消失不见的小屁民,一个只会躲进角落里做缩头乌龟的差等生。
徐晓曼说他是大英雄,他想自己算哪门子的大英雄?大狗熊还差不多。
可是眼睁睁看着王小芸被李向东那个大奸贼抓走,而且已经惊动了警方,他自己却关键时刻只能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到了关键时刻,他自己的最大秘密武器妞妞却失去了作用,这叫他怎能心安,怎能稳当当继续在病床上挺尸?
妞妞啊妞妞,你一定要好起来!无论如何,你一定要给我正常起来!
大不了,大不了这次之后,我都听你的调遣支配,你想做什么随你好了,你想偷女人内衣咱便去偷,你想杀人放火咱就去杀人放火,就是你的最终目的是想占据我的躯体,将我的思维取而代之,也随你乐意就是。
只要……只要你能立刻好起来,让我去解救出小芸!
求你了妞妞!
再次尝试着意念沉入识海,想要召唤妞妞出来,残酷的是,迎接他的,依旧还是一阵脑袋似要炸裂开来的刺痛,万千钢针直入每一个毛孔之中,势要将他的脑袋刺穿成最为细密的筛网。
林枫强忍着这种令人崩溃的刺痛,心中顽强地向沉寂中的妞妞出召唤。
林枫不相信和他已经灵魂绑定过的妞妞,会轻易就从体内消失。从前他对妞妞的态度是既喜又忧,可说心情一直都矛盾之极,总认为得到妞妞是一个巨大的圈套,一个让人无法抗拒的阳谋。
此刻他已经顾忌不到那许多了,心中的意念无比执着。
冒着那随时可能会令精神崩溃的刺痛,他一遍又一遍的意念沉入识海,出召唤,然后又承受不住刺激被踢出来……
这种作用在精神层面上的痛苦折磨,外人根本无法瞧出,即便是偶有查房路过的医生护士自他的病床边走过,也无非是看到一个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虚汗狂流的虚弱病人。病人和家属都没有特别的召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然就没有人去理会陷入困境中无法自拔的林枫了。
而且即便是有人想帮他,也感觉不到他精神世界里的痛苦。
林枫咬牙硬挺着,几乎已经成了一种惯性,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个死局。
他渴望能被刺激的神经麻木掉,奇怪却是,偏偏所有的感受,一直都是那么的清晰。
“小芸!你挺住,不要怕,我一定会赶去救你!”
这是林枫心中唯一的一个念头。意念沉入识海,召唤妞妞,已经固化成了一个无解的死局,一直循环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