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老家还是老样子，没有什么变化。叶纤红走到院子门口，敲了敲院门。
“谁呀？”一个女声在里面问，听声音应该是那位陈姓保姆。
“陈姨，是我啊！”叶纤红叫道。“我叫叶纤红，以前在曹娥大酒店上班，上次来探望过戴老——”
“是小叶来了，快让他进来。”陈姨还没开口，里面戴老已在叫了。
然后听到匆匆的脚步声，把院门打开。
“陈姨。”叶纤红恭敬叫了声。
她虽然只是戴老的保姆，但是宰相门前七品官，她对戴老的影响力不容小觑，叶纤红不敢大意。
何况陈姨对自己非常友善，叶纤红对她也非常有好感。
“啊呀——”陈姨不好意思地嚷道。“别这么叫，受不起，受不起——”
这当然是客气话，戴老的孙辈见了自己，也是这样叫的，只是必要的客套还是不能省。
她是个谨慎的人，不会因为戴老的关系而狐假虎威，所以才会一做十几年，深得戴家人的信任。
“您客气了。”叶纤红见她要来接手里的东西，笑着道：“还是我来吧，这东西很沉——”
“你来就行了，还带什么东西？小小年纪别学这些坏习惯——”戴老已走到屋子门口的檐下，看到叶纤红手里拿着两个大袋子，不高兴地嚷道。
“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自己家的土特产。”叶纤红自然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走往里走边笑着解释。“一坛是我自己腌的泡菜，吃过的人都说好，花大价格向我买呢？”
又看向另一只袋子，“这是我家后山挖来的一株兰花，我看戴老喜欢侍弄花草，就带过来让戴老养着玩，都不是什么值钱东西——”
“好，好。”听说是这两样礼物，戴老很高兴，笑着夸道：“还是你懂我的心思，带了两样我喜欢的东西。”
老人年纪大了，嘴里容易淡而无味，他最近正吃什么东西都没有味道。但是又不能乱吃重口的食物，怕血糖血脂血压出问题，叶纤红带来了自己亲手做的泡菜，跟外面买的不同，吃一点应该没事。
叶纤红走到屋檐下，把两个袋子放到门口的桌子上，解开外面包着的塑料袋。
“这兰花——”戴老一眼就被程梅吸引住了，这花他认识，以前有晚辈送给自己一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没有养好，莫名其妙地死掉了，让他心疼了好些日子。“你确实是后山挖的？”
“是啊，我还挖了不少呢，卖给市里收兰花的人，得了好些钱。”叶纤红笑着解释。“这株是专门留着给你的。”
这种事戴老如果要查，根本瞒不住，所以大方说出来反而好，何况她这花确实是从后山来的，只是在空间养过，产生了变异，也不算骗人。
“哈哈，小叶你运气不错啊！居然能挖到这么珍贵的程梅，我也跟着沾了光。”戴老还是比较相信叶纤红的为人，所以没有矫情地回绝，笑着坐在花面前，细细的品鉴。
程梅能被称为兰花里的贵族，漂亮是肯定的，戴老闻着花吐出的幽香，满脸沉醉。
“这一坛是泡菜。”来时叶纤红外面用保鲜膜包住了，防止卤水漏出来，现在打开后，揭了盖子，一阵酸爽的香味飘出来，马上把戴老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
“好香。”戴老只觉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这几天没胃口，没怎么吃东西，肚子里空空的，被这股味道一刺激，肚子居然咕咕响了起来，似乎原来闭塞的肠胃一下子打通了。
“小陈，快去做饭，我肚子饿了。”戴老此时食欲大振，恨不得马上把饭盛出来，就着泡菜吃饭，这股味道实在太馋人了。
“好，好。”陈嫂一听，满脸堆笑，匆匆进了屋。
这两天她变着花样做食物，就是想让戴老多吃几口，可是没什么效果，让她非常苦恼。
她给戴老做保姆十多年了，两人早从最初的服务与服务对象，转变为家人和亲人了，戴老吃不下东西，她比自己吃不下更难受。
老人年纪大了，最怕食欲不振，这对身体的影响是致命的。
专家们认为，老年人胃口不好影响寿命， 因为胃是生命从自然界获取营养的重要场所，但它还是重要的内分泌器官和免疫器官。胃肠道存在著多种能分泌肽类的内分泌细胞，其总数超过体内其他内分泌腺的分泌细胞总和。
因此胃出问题，会引发老人多器官紊乱，甚至诱发死亡。
叶纤红看着戴老咽着唾沫，一付强忍着想吃东西的模样，看桌上有个牙签盒，拿了根牙签，从坛子里挑了根萝卜条出来，递给戴老。
戴老小心接过，拿到鼻子前闻了闻，才咬了一口，刺鼻的酸味加上咸鲜味，从嘴里化开，味蕾变得特别敏感。他恋恋不舍地把它全部吃完，一付意犹尽的模样。
他知道年纪大了，不能多吃这种腌制品，所以强忍着再吃的欲望，把坛子的盖盖上。
“小叶啊，你这泡菜实在做得太美味了，以后记得常送一些给我解馋啊？”戴老像个向大人讨食物的小孩子。
“好啊！”叶纤红连忙答应。“这个很容易做的，泡个两三天就可以吃了，非常方便。”
戴老又去看那盆兰花，到他这个身份和年纪，实在很少有礼物能让他心动了，而这盆兰花恰恰是其中之一。
“对了，小叶，你送了我这么两样宝贝，我也不能白要。你自己有什么想要的？跟我说说，只要是不违反纪律的，我一定帮你办到。”戴老笑着向她承诺。
“不用不用。”叶纤红连忙推辞。
她过来跟戴老联系感情，不是想把人情用掉。
“那真是伤脑筋了，你救了我的命，又送了这么好的礼物给我，我却什么也没给你——”戴老为难地说道。
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上次来，你不是说要跟朋友开店吗？现在怎么样了？生意还行吗？”
“没这么快，要过几天才开张。”叶纤红见戴老主动问起这件事，正中下怀，就把自己开店的情况说了说。
至于董采玉的事，她不会说也没必要说。
“哦，那正好，我就送你一件小礼物，祝你生意兴隆吧。”说完，戴老站起来，向叶纤红招招手，两人一起走进书房，来到书桌前。
书桌正中间铺了一张宣纸，用镇纸压着，边上摆了笔架和毛笔，一块古朴的石砚上，已有磨好的墨汁，看来老人平时喜欢练毛笔字，所以长期这样准备着。
戴老走到书桌前，拿起毛笔，到砚上舔笔之后，在宣纸上写下一行龙飞凤舞的大字：生意兴隆。
问了叶纤红那家店的名字后，又换了支细一点的狼毫，在右上角写下：祝纤诗美容会所几个小字，在左下角签下名字：戴奉焱。
“戴老，这礼物太贵重了。”等戴老写完，把笔放下，又拿起一方印章，重重地盖了上去，叶纤红在一边眼睛都红了。
她原先已做好了向戴老求助的准备，但是见他什么都没说，直接给自己写了一张书法作为礼物，叶纤红惭愧了。
这一幅字，等于是戴老的态度，只要挂在店里显眼处，绝对可以辟邪。不管什么牛鬼蛇神，看到它肯定得退避三舍。
叶纤红第一次觉得自己太小人了，把跟戴老的关系想得太势利，戴老对自己的态度，完全是一个喜欢晚辈的长辈模样，她真的不应该自作聪明，把这份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想得太复杂。
“一幅字而已。”见叶纤红激动得眼圈红了，戴老拍拍她的肩笑道。“是不是嫌我写得难看，所以不想要？”
“怎么会？”叶纤红搂着戴老的胳膊，笑道：“这字一字千金都有人抢着要，还会难看？我是怕自己受不起这份礼——”
“小姑娘年纪小小的，心思别这么复杂。”戴老教训地说了一句，让纸留在原地等墨水风干，和叶纤红一起走出来。
戴老的书房自然不是谁都可以进的，刚才写字才让叶纤红进去，字写完之后，自然不能在里面逗留。
“我知道了。”叶纤红真心受教地点点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