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洼子村老丫家里……
第三天,老丫和张成玉正在打点行囊,老丫要回草原了。老丫的亲属也知道了消息,都来送她,但她没有惊动才子。
老丫母亲流着泪,拽着老丫的手哭着,说:“老丫啊,我的姑娘啊!你走了,妈多么想你啊?你开春一定得回来,妈想你……!妈想你……!妈想你……!”
老丫的大嫂说:“老丫啊!有啥事,往家里打个电话?”
老丫的二哥说:“老丫,草原很美,我都想送你回去了。等二哥攒足待休了,我和你二嫂去看你。”
“老丫,下次回来可到二姑家看看。”
“老丫,别哭!三姨说不上夏天会去看你呢!”
“孩子,别惦记家里!你家里很好!”
“老丫啊!妈!啥不得你啊!老丫……!”
就这样,老丫带着家的眷恋、带着对才子的回忆和父亲上路了。
沈阳……
第一站他们爷俩得到沈阳,她必须得看看女儿。虽然有才子安排李秀娟在照看着女儿,她一百个放心。她知道只有让她呆在这里,才能让女儿有一个美好的将来。
客车上,老丫想,到沈阳第一件事是给女儿买了一些东西,给李秀娟买了一些化妆品作为礼物,完事马上到李秀娟的住处。
到了沈阳,按照事先的想法,老丫买了东西等在李秀娟得住处。
还没到放学时间,老丫和父亲只好等在李秀娟家的门前。
她不想惊动他,她知道一旦让李秀娟知道自己偷偷地走,他会很快知道的,她必须和李秀娟说谎。
他知道了,他一定会去送自己,到时候自己也许会犯错,也许会像二嫂所说的,自己会把他吃到肚子里。
她不想那样做,她不想让他难心,她不想让她牵肠挂肚。
等了好长时间,爷俩终于看见李秀娟领着女儿蹦蹦跳跳的向着自己这个方向走来。女儿已经凸显出一个大姑娘的雏形了,她很高兴。
女人走到自己面前,她迫不及待地上前把女儿抱住。她很想女儿,她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
四人进屋,张成玉把东西一一拿出来,交给李秀娟说明了每样东西都是给谁的。
李秀娟激动地说:“怎么还给我买东西啊?我这也不缺啥!”
老丫说:“嫂子,我知道你啥也不缺,所以才给你买了一些化妆品。”
李秀娟问:“老丫,你是不是要走了?”
老丫回答:“还得等一段时间,我还没在家呆够呢!”
鲍斯日股冷仔细地看看老丫问:“妈,你长得越来越漂亮了!看上去好年轻啊!”
老丫说:“鲍斯日股冷,不许嘲笑妈妈!”
这时,李秀娟说:“别说,老丫你确实显得很年轻啊!不象是快40岁的人啊?看样子也不过0岁。”
老丫说:“也许面相上很年轻,可心早已老了!”
鲍斯日股冷说:“妈?我啥时候回草原啊?”
老丫说:“等你把书念好了就可以回草原了。”
鲍斯日股冷说:“妈,我都想爸爸和弟弟还有大娘了。”
老丫说:“想是必然的,可是比这更重要的还是念书,只有书念好了,一切都会解决。”
李秀娟说:“你们是不是也没吃饭?”
张成玉说:“他嫂子,我和老丫都没吃就等着你俩,我们出去吃吧?大伯请客。”
鲍斯日股冷听说要去饭店,乐地蹦起来说:“姥爷,你请我和大娘吃啥啊?”
张成玉说:“外孙女,你喜欢吃啥,咱们就吃啥,走,现在就去。”
李秀娟说:“张大伯,家里啥都有,出去吃浪费钱啊?”
张成玉说:“他大嫂,这样做大伯心理才得劲,走吧。”
说完,张成玉站起就往外走。
李秀娟拗不过,只好同意了。
四人来到家小吃部,要了是四个菜,张成玉要了一瓶啤酒,四人边吃边聊。
饭后老丫对李秀娟说:“今晚我们爷俩还得回西洼子,我答应我妈今晚回去,要是不回去我妈会犯病。”
这个理由很充分,李秀娟是不会怀疑啥的。
就这样,饭后四人分开,老丫爷俩打车去火车站,李秀娟领着鲍斯日股冷回家了。
张成玉到了售票处,买了两张去呼和浩特的车票。半夜才发车,两人只好等在候车室。
老丫望着候车室里熙熙攘攘的各种表情的人们,有的匆匆忙忙上火车、送他们的人有的郁闷、有的欢笑、有的流泪。有的疲惫的下火车急切地离开了,有的在悠闲自得说着话、有的情侣相互依偎在凳子上。这些情景让她心生遐想和无尽的感慨!
临近离开的时候,他那带着磁性悦耳的话语又浮现在耳畔,家乡那美丽图画又一次在眼前闪现。那是我对他的眷恋,那时我对家乡无尽的呼唤。
要离开的时候,他的香甜气味悠长,家乡的影像时隐时现,一会清晰、一会模糊成一片。
那香甜气息是我对他的无限留恋,那影像是我对家乡无限的眷恋。
下定决心即将离家的时候,备好行囊,就要远去,自己却老是迈不动脚步,她不知道是因为他,还是因为家乡。
即刻离家的时候,对他的想念,对家乡的思念,使她无尽的眷恋。
想念他和眷恋家乡的感觉让她顿然而生。
迈出家门即将离开的时候,那张俊脸又一次浮现在眼前,家乡的今昔影像又反复闪现在心里,他的话语和气息也许会成为永久的记忆,家乡的影像也许会沉淀在心底。我心中的才子和那可爱的家,我即将脱离他们的怀抱。
此时此刻,老丫产生的诗意般的感慨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她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有这样诗意和感触。
午夜,老丫和父亲踏上了回草原的列车,火车徐徐离开了让她倍感温暖的这块土地。
这块土地是他繁衍生息的地方,也是让自己摆脱疾病,重获新生的地方,更是让她眷恋的地方。
因为,这里生活着自己的亲人,自己一生所深爱的独爱的人。
带着烦乱的思绪,带着火车的轰轰隆隆的运行声音,她渐渐地睡去。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火车已到达呼市,老丫和父亲下车。
此时,老丫想到,是不是应该给哈顺格日丽和才子打个电话?不管怎么样也不能无声无息的离开。再者,回到草原后就没有电话可以打了,那样显得自己不仁义又小气。
她思虑再三,觉得还是给哈顺格日丽打个电话好一些。
此时,她不敢听到他的声音,他那带着磁性的雄音,她会受不了。在者依他的性格,说不上他会马上坐飞机赶来,那样让她已经艰难抉择的选择会有所松动,甚至一泻千里。
于是她和父亲找到了公用电话,老丫拨打了才子家的电话,电话很快接通,接电话的是哈顺格日丽,她听出来她的声音:“你好……”
老丫说“哈顺格日丽妹妹吗?我是老丫。”
电话里说:“老丫姐,你是在哪啊!怎么是呼市的区号?你回呼市了?”
老丫说:“妹妹,我回呼市了,马上坐汽车回草原。”
电话里说:“哎啊!老丫姐,你怎么这样快就回去了!谁……谁送你的?”
老丫说:“我爹送我回来的。妹妹,我给你打这个电话就是告诉你一声,我走了。这两年我够麻烦你们两口子了,姐谢谢你们俩了!哈顺格日丽妹妹希望你过得幸福。”
哈顺格日丽说:“谢啥啊,都是应该做的吗!老丫姐,那才子他不知道你回去吗?”
老丫说:“我没和他说,我觉得他会很忙。”
哈顺格日丽说:“那,那老丫姐,你啥时候再回来啊?”
老丫说:“这可不好说了,兴许过年吧!或许是更长。”
哈顺格日丽说:“那我和才子有时间去看你,妹妹也希望你过得幸福,阖家美满!”
老丫说:“妹妹,谢谢了!那好吧,我撂电话了。”
撂下电话,眼睛已经盛不下这滴泪的重量,泪水一连珠地滑落下来。这泪水已经告诉她,自己对他是多么的留恋。
这个电话的结束预示着什么,她自己也不知。
泪水溢出,她的心理觉得畅快了一些。她和父亲说:“爹,我们走吧?”
此时,张成玉看看老丫,她的眼睛还在湿润着。
张成玉的心里也很难受,他不知道老丫打个电话也会让自己这样难受。
爷俩坐上了开往草原的汽车,这也是她头一次坐公共汽车回家。在才子到来这之前,老丫从来没有出过草原,也没做过公共汽车。
几个小时后,接近傍晚十分,老丫和父亲回到了家里。
这个季节辽阔的大草原已经十分的冷,好在蒙古包里点了火盆,老丫的大伯嫂抱着老丫的儿子正在烤火盆,西拉格日冷坐在椅子上看着电视。
两人进屋,老丫的大伯嫂激动地迎了上来,招呼着让老丫的父亲坐。西拉格日冷傻傻地站在地上,看着老丫和张成玉表情木然。
老丫抱着儿子亲热一番,之后看看大伯嫂说:“大嫂,你们还好吧?”
老丫的大伯嫂说:“我们都好,你这次手术做得怎么样?”说完她拽起老丫的手看着。
老丫说:“没事了,现在都能动了。”说完老丫抬抬手。
老丫大伯嫂说:“可不嘛!这太好了。”
老丫说:“不过,现在还是没劲,教授告诉我,还得锻炼一段时间,但是要想彻底恢复是不可能了。”
这时,张成玉说:“这就不错了,慢慢来吧。”
此时,老丫看一眼西拉格日冷的呆样,她的心里一凉。她知道这个长着一个心眼的傻子到目前为止,还没把不戴纱巾的自己当做他的媳妇。
老丫来到西拉格日冷的面前说:“西拉格日冷,你看看我是你媳妇吗?你到现在还不认识我?”
希拉格日冷还是呆呆地看着老丫的脸。
老丫说完,她不自觉的拿出了一片纱巾,蒙在脸上说:“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吧?”
这时,西拉格日冷看看带着纱巾的老丫,傻傻地笑了一下。
老丫的大伯嫂说:“老丫啊,别管他了,你和你爹还没吃饭吧?”
老丫说:“大嫂,可不嘛?还有啥吃的吗?”
老丫大伯嫂说:“有道是有,你刚回来,你爹也来了。怎么地也不能让你们爷俩吃剩饭啊?我现在就去做。”
说完,老丫的大伯嫂开始忙活着做饭,老丫也过来帮忙。张成玉看看西拉格日冷问:“每天还放羊吗?”
西拉格日冷傻傻地看看张成玉点了一下头,之后又眨眨眼睛看着张成玉,好像还在等着张成玉的下一个问话。
张成玉笑了一下,又问:“羊的饲料草备足没有?”
西拉格日冷眨眨眼睛,视乎在思索,好像没明白张成玉的问话。
这时,老丫的大伯嫂说:“他不明白啥是饲料草,你问他干草他知道。”
张成玉听后问:“那干草有多少?”
西拉格日冷说:“有。”
张成玉看到西拉格日冷这个样,也觉得心里酸酸地,这个傻姑爷确实一个心眼,不会拐弯。
张成玉索性不再问下去,他无聊地看着电视上正播放着动画片,外孙子拿着遥控器正聚精会神的看着。
很快饭做好,张成玉和老丫吃过饭。
第二天一早,张成玉出来,看着羊圈里的那群欢蹦乱跳的羊,心里才感觉好受一些。他已经无心在这继续呆下去,中午,他告别了女儿一家人走了。
老丫望着父亲渐渐远离的背影,眼泪又一次留下来。
她知道,既然自己选择了回来,就要面对着这个家,面对着自己的傻丈夫。
有了在家的那些煎熬和炼狱般的思想斗争,她已不再是原来的那个带着郁闷生活在封闭空间里的老丫了。
第二天开始,她不在像以前那样生活了,她不愿意留在蒙古包里。她每天都和西拉格日冷出去放羊,面对着辽阔的草原她心里觉得好受一些,她要用这样的方式赶走对才子的想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