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营地后,天色已经晚了,清点了一下伤亡,发现罗明亮那对三百人阵亡了五十六人,刘武这对两百人阵亡了十八人,伤者一百余人。杀敌的数量不好计算,所以就暂且没有计算,不过,单单一座箭楼,就值得这么做了。
罗明亮还在一直抱怨,“我说老刘啊,你退啥子啊?若不是你退了,我再带着人猛冲一会儿,后面的部队跟上,我们可以再今晚攻破这破寨子的,你退啥子啊?你把我的首功抢走了,哼……”
邹春看着罗明亮,也转头看向了刘武,问道,“对啊,前面莫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刘武点了点头,说道,“敌军的援兵到了,估计是从其他城门赶过来的,全是弓箭手,我怕我军伤亡惨重,于是撤了。”刘武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天色已晚,若是真的攻进去的话,那也已经是晚上,里面人生地不熟的,咱们怎么打,就算勉强占下来,伤亡恐怕也超过了预期啊!”
邹春点点头,表示赞同,“嗯,也是啊。咱们先休整一下,明天早上再次进攻也不迟。就目前来看,这聂氏庄园内部的私兵战斗力很弱,而且防御也不是很强,估计不用攻城器械的话,也能够攻下来,或者简单地修造一些攻城器械也行的。”
刘武点点头,正准备说一下自己的看法时,一个传令兵从外面跑了进来,对着三人行了一个军礼,说道,“报告各位镇统,统领发来信件!”
邹春一愣,就是两个时辰前才和统领说的事,怎么现在就寄来了信件,不由有些惊讶。邹春接过了信件,看了一下腊封,便拆了开来,韩东在信中这样写道:
敬告三位镇统,前日行军之时,已知此役并无大碍,故为诸君定下以俘虏人数为功绩。然,有消息报知敌已有固守聂氏庄园之嫌,故再生一计,可保证攻破聂氏庄园之后平静安定,亦可为攻破聂氏庄园而献策,此计后附书信有之,此不多言。
另,罗明亮鲁莽行事,恐坏我大事,故临行前之际嘱汝功绩之事,现命邹春为全权指挥景和镇一役指挥使,全权指挥,命尔等悉皆听命于邹春。
春节将近,只余四天,我韩某已于代州城定下盛宴,等待诸军凯旋,共赴盛宴。
邹春看完之后,便立马翻到后面,后面的那封信是一个诏令,名字是《释佃令》:
兹有河间聂氏阴谋勾结外贼,意欲图谋不久,现已被我边军查实,特命诸军前去征讨之,不日即克!
然,聂氏庄园家大业大,我边军不愿与平民结怨,故下此《释佃令》。此役之中,若有聂氏庄园之佃户深明大义,主动开庄迎大义者,日后可消其佃户之民,而容许其为我边军之平民,籍没之聂氏庄园田产房屋等,皆可分配之,以赏赐深明大义之佃户。
王师出征,宵小之辈乃跳梁小丑,亦秋后蚂蚱。然聂氏田产无数,恐无分配之地,故立此《释佃令》,以扬善者。
边军韩某令
邹春看完之后,忽然大笑起来。两侧的罗明亮和刘武也是一愣,连忙问道,“怎么了?”
邹春把手中的信一推,让给了刘武,刘武和罗明亮借过来一看,便立刻明白了。刘武看着邹春,笑着说道,“这统领可真是高明啊,这可直接把聂氏庄园赖以生存的本钱给毁了,只要这一道诏令一下,恐怕这聂氏庄园一万佃户可都要起来了,聂氏庄园一万佃户,够那聂老头一阵忙活的了。”
邹春却摇了摇头,看着刘武说道,“也不尽然!聂氏庄园一万佃户,恐怕不好得知这道《释佃令》啊,这还要咱们攻破成之后,宣传了。”
罗明亮看着邹春和刘武,大声说道,“老刘啊,我有好办法。我罗明亮嗓门大,站在他们聂氏的寨子外面大声读上个千八百遍,恐怕城内的佃户也能够听见的。”
刘武看着罗明亮,说道,“千八百遍?恐怕你嗓子都哑了!”
邹春一怔,连忙拍了一下罗明亮的肩膀,说道,“这计策好!罗明亮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我们可以找个几百人一起站在寨子四周,一起大声喊这《释佃令》估计城里面都能够听得见,而且我们可以让着几百人围绕着整个景和镇,到时候不愁他们景和镇的佃户听不见,你们说呢?”
刘武一听,顿时眼中闪着亮光,点了点头,说道,“嗯,我看行!我们也可以把这《释佃令》抄写个千八百遍,用弓箭直接射入城中,到时候不愁他们不相信了。再加上,我们派人在城外大喊,两厢作战,哈哈,这景和镇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
罗明亮看着刘武,笑了笑,说道,“抄写千八百遍?那不得把手都抄写软了?呵呵!”
刘武看着罗明亮,说道,“又不让你抄写!”
邹春想了一下,对着罗明亮和刘武说道,“嗯,这计策好,就这么办了!”
说完,邹春便找来了文书,让他们找一些人把这份政令抄写一千遍。
刘武看着远去的文书,说道,“这箭楼已经破了一个,估计今晚这聂氏庄园的人会加强守候在这座箭楼旁边,我们要不要……呵呵……”
邹春指了指刘武,说道,“你呀你,你这是不让人家安生!”邹春笑了笑,接着说道,“咋不行啊,我们就找个两千人分成三波,轮流来,弓箭手射箭,其他人擂鼓佯攻。三波轮换着来,我都不信他们还能够好好地睡觉!”
罗明亮看着邹春,眼睛顿时一亮,说道,“嗯,老邹啊,这个活我去干吧,这个我在行!我会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呵呵……”邹春和刘武顿时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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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刚刚吃完饭后,正如聂氏老族长预测的一样,城外的边军士兵肯定会在箭楼这边空缺处进行骚扰,佯攻,以求不让这些人睡觉。
然而,事实却和聂氏老族长预想的有了一定的偏差。
城外早已经把《释佃令》倍的滚瓜烂熟的士兵已经围着景和镇站了一圈,罗明亮站在旁边看了看受伤的《释佃令》然后开口念叨,“兹有河间聂氏阴谋勾结外贼,预备念……”
四周的士兵们听见罗明亮开头,便一起大声的吼道,
兹有河间聂氏阴谋勾结外贼,意欲图谋不久,现已被我边军查实,特命诸军前去征讨之,不日即克!
然,聂氏庄园家大业大,我边军不愿与平民结怨,故下此《释佃令》。此役之中,若有聂氏庄园之佃户深明大义,主动开庄迎大义者,日后可消其佃户之民,而容许其为我边军之平民,籍没之聂氏庄园田产房屋等,皆可分配之,以赏赐深明大义之佃户。
王师出征,宵小之辈乃跳梁小丑,亦秋后蚂蚱。然聂氏田产无数,恐无分配之地,故立此《释佃令》,以扬善者。
边军韩某令
城内的聂氏老族长听着外面嘈嘈杂杂的声音,连忙对着官家问道,“怎么回事?外面怎么这么吵?“
官家顿时无语,迟疑了一会儿,看着面前的老族长,说道,“边军……嗯,这是边军士兵在背书呢……”
“背书?”这下轮到聂氏老族长无语了,转头看着官家说道,“他们背的什么书?”
官家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属下不知。”
老族长顿时厉声骂道,“饭桶!一群饭桶!还不快去给我查!”
说着,那官家连忙向着外面跑了过去。
聂氏老族长在屋内转悠了一圈,还是有些不放心,便亲自出门来到了外面的箭楼旁边。这时,寨子外面的声音已经清晰可见,听得十分真切。
聂氏老族长百年认真的听了起来。
兹有河间聂氏阴谋勾结外贼,意欲图谋不久,现已被我边军查实,特命诸军前去征讨之,不日即克!
然,聂氏庄园家大业大,我边军不愿与平民结怨,故下此《释佃令》。此役之中,若有聂氏庄园之佃户深明大义,主动开庄迎大义者,日后可消其佃户之民,而容许其为我边军之平民,籍没之聂氏庄园田产房屋等,皆可分配之,以赏赐深明大义之佃户。
王师出征,宵小之辈乃跳梁小丑,亦秋后蚂蚱。然聂氏田产无数,恐无分配之地,故立此《释佃令》,以扬善者。
刚刚听了一段,聂氏老族长便颜色大变,气急败坏的说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过了一会儿,聂氏老族长便明白这样下去城内的佃户会心生不稳的,老族长也连忙下令说道,“去赶快给戴教头下令,让他带着一队人马搜索城内,今夜要禁灯!谁敢开灯,杀无赦!”
“是!”旁边的一个小家丁便连忙下去传令去。
城外的罗明亮清了清嗓子,想了想,这大文言文的,估计里面的人也听不明白,不由拍了拍脑袋,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命令所有人停下了。
邹春和刘武正在高兴着呢,忽然听见外面声音停歇了,都连忙出门看个究竟去。
寨子内的老族长也是脸上直冒红光,“外面的贼子嗓子哑了吧?哈哈,这就好,这就好!”不由拍手大笑起来。
而城内的禁灯令也开始进行起来了。
就在此时,罗明亮看着身边的士兵然后大声说道,“你们传下话去,从现在开始,我说一句,你们跟着大声读出来,记住没有?”
“记住了!”
不一会儿,便传遍了整个寨子四周的士兵。
这时,罗明亮大声念道,“聂老头不识好歹,奸*淫*妇女,无恶不作,我们边军就是来惩罚他们的。”
周围的士兵也跟着念道,“聂老头不识好歹,奸*淫*妇女,无恶不作,我们边军就是来惩罚他们的。”
远处的刘武和邹春相视一笑,看着远处的罗明亮,小声说道,“这个罗胖子……呵呵……”
城内的聂氏老族长确实气得直吹胡子,这内容,哼……正在生气的时候,却又听见了外面传进来的声音。
“只要你们肯为我们边军打开寨门,迎接我们,到时候,聂老头的田产房屋美女财宝都有你们一份!”
“只要你们肯为我们边军打开寨门,迎接我们,到时候,聂老头的田产房屋美女财宝都有你们一份!”
罗明亮继续大声说着,“你们想一想,以后你们就是自由之身了,只要给官府缴纳一定的税额,就不用向那聂老头缴纳了,以前你们要缴纳两头,现在只用缴纳一头了,你们愿不愿意!”
“你们想一想,以后你们就是自由之身了,只要给官府缴纳一定的税额,就不用向那聂老头缴纳了,以前你们要缴纳两头,现在只用缴纳一头了,你们愿不愿意!”
……
……
城内的一处民宅中,虽然灯关了,但是声音还是能够听见,“老头啊,你说这边军说的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话,那咱们每年都有余粮了,弄不好咱们的娃也可以去私塾学习了,到时候考个状元郎,咱们也光荣一下!”
“唉,我说老伴啊,你就别想着美事了,小心杀头!”
“唉,我这是为了咱们家好,你想想这韩东的名声在咱们定北行省一经传开了,就说那个什么一条鞭法,也剩的咱们再往县城跑来跑去了。这玩意是真的,那咱们不是发了啊……”
“这个我可不敢做,万一被逮着了,那可是要被聂族长杀头的!”
“我又没说让你现在就去。你忘了咱们上次上地,遇到的一个暗道,那可是直接通道了寨子里面的,明天只要你出去,带着边军的那些军爷进来,到时候,咱们可就是中户了!”(紫恪按:中户,古代家产在中等左右的家庭。基本上能够满足自己家庭所需,而且还能够每岁有余粮,有的甚至可以当一个小高利贷了。毛爷爷的父亲就算这一行,中产!)
“好了,好了,明天再去吧!睡觉,睡觉!”
……
城外的罗明亮命令士兵们继续喊着,自己也没闲着,带领着一部分士兵开始向着下午攻克的箭楼那里发起进攻,不是进行着佯攻,伴随着箭矢,以及城外那高亢的“念经声”,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早晨的时候,罗明亮看着出门的刘武,大声嚷道,“不行了,不行了,困死我了,我的睡一会,你们谁继续,再找一些人马把这些换下来,我去睡觉了!”
还没有等到刘武回话,罗明亮便向着自己的帐篷快速的跑了过去。
刘武笑了一下,便命令一千个士兵换下了这些人,然后继续开始喊话,“兹有河间聂氏阴谋勾结外贼,意欲图谋不久,现已被我边军查实,特命诸军前去征讨之,不日即克!然,聂氏庄园家大业大,我边军不愿与平民结怨,故下此《释佃令》。此役之中,若有聂氏庄园之佃户深明大义,主动开庄迎大义者,日后可消其佃户之民,而容许其为我边军之平民,籍没之聂氏庄园田产房屋等,皆可分配之,以赏赐深明大义之佃户。王师出征,宵小之辈乃跳梁小丑,亦秋后蚂蚱。然聂氏田产无数,恐无分配之地,故立此《释佃令》,以扬善者。”
外面佯攻的士兵也没有停歇,按照刘武和邹春商量的结果,这样的心理战是为了攻克这聂氏庄园后更好的平定内部,而且还要为了减少伤亡,等着明天早上的攻城器械运到以后再发起大规模的进攻,所以,这一天两夜的时间都是这心理战,还有就是佯攻,让寨子内的私兵一刻也得不到休息。
刘武向着昨天晚上起来解手的时候,罗明亮说的一句话,“佯攻,还要时不时的出现在护城河边,不然里面的私兵都皮了,不害怕了,这样才能够保证他们一刻也得不到休息!”
刘武不禁莞尔,然后命令士兵这次向着护城河边“慰问慰问”。
将近中午的时候,后方执勤的士兵押着一个老头走了过来,那个士兵走到邹春身边便大声说道,“报告镇统,发现一个老汉,说是景和镇佃户,有重要情报报告!”
邹春一惊,看了看刚刚从前面护城河边“慰问慰问”回来的刘武招了招手,然后说道,“人呢?带来。”
邹春和刘武看着眼前的这位老汉,看起来大约有个五六十岁,一身普普通通的佃户衣服。
邹春看着这位老汉,开口问道,“敢问,你贵姓啊?”
那老汉一惊,想着昨晚老伴交代的事情,便连忙跪了下来,大声说道,“草民毛阿四叩见大人。”(紫恪按:敢是毛爷爷老祖否?!)
邹春点点头,说道,“哦,原来是毛老先生,你有什么重要军情禀报啊?”
毛阿四跪在那里,有些犹豫的抬着头看着邹春,竟然没有回答。
邹春一怔,立刻便明白了其中缘由,大声说道,“没事,我们边军行事想来说到做到,只要攻克了聂氏庄园,籍没田产以后,这聂氏的一百亩良田,一幢四进小院,都是你的,另外钱财吗,再赏你一百两,首功很重要的嘛!”(紫恪按:毛爷爷老祖敢不尽情赏赐吗?不然就没有我们现在的美好生活了???)
毛阿四顿时心花怒放,看着邹春,便开口说道,“我有一条密道,能够进入寨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