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陆的怎么办?”唐百强一边推着自行车,一边问着。
“他暂时还没有危险,先别管他。”山田有心不在焉。
到了公园路管制区门口,各人都拿出了通行证,唯独山田是没有的。一个日军军官模样的,态度很蛮横,手一拦,就把山田隔在了门的里口。
出了门的唐百强并没有急着帮她话,他想看看山田在这里会怎么样处置。头也没回,只不过推着车子走的步伐稍慢了些。
那山田先是求援似地看着唐百强,发现后者头也没回,知道靠他帮着混出去是不太可能了。应变的能力,山田很强。
“太君,我是前面几个老总带去看病人的,您就让我出去跟他们一起走吧。”她的是地地道道的中文,一边指着出门的人,还一边挤出一些笑容来。
她用这样的话语可以起到两个作用。
一是她一话,前面出了门的人,你得停下来了,我是谁,别人不知道,你们几个清楚啊;
二来,她是想看看守着大门的日军,能不能听得懂中文。
这一很重要,在山田想来,一般的日军野战部队里,懂中文的人是很少很少的,几乎就没有!
但她想不到的是,有人早就摆好了阵式,特别是在这里外*的地方,凡是个看着当官的日军,没一个不会日文的,还挺溜。
很快,那挡着道的日军军官,很不耐烦地了句日文:“八嘎!没有通行证,一律不得出入!”。
这时候,唐百强也回过了身,朝着门口走近了些,:“太君,她的,是大日本皇军的人,特高课的干活。”
对唐百强的话,山田很不满。晚上也看不太清,可是她那瞪着的俩眼,还是能看得到的。
“那呢?!特高课的干活??”那军官像是很狐疑地看看唐百强,又看看山田。
行了!山田心里有底了。这公园路里面,或许支那人是有那么一些动静,但是大环境还掌握在大日本皇军手里!本来想急着找平田来个大兵压,一举除了后患的想法,现在没有了。
没有了想法,那就不急着出去了,我倒要看看你支那人还能玩出甚么花样。真要是危险来临,凭自己的身手,再加上外围皇军的力量,最起码自个逃生是绝对没问题的。
“唐桑,我就不出去了,你们走吧。”山田道。
“啊?您不走啦?”唐百强貌似惊讶地问道。
“是的,我还有事,回头见吧。”山田完,就掉头回转走了。
她掉头走,还真得当心。她头虽然没回,那耳朵可是竖着呢!只听那日军军官朝着唐百强们大声喝斥道:“快快地,开路的干活!”
几个人骑上了车,一摁铃铛,走远了。
山田回窝了吗?没有。她又回到了刚才的地方,不过现在的她,没有隐身潜行,到了河沿,直接就跳下了河沟。冬天的秦淮河枝叉河段,水位是很浅的,她一也不担心。
深一脚浅一脚地顺着河的走势,走了很长一段路,周围没甚么动静,只有风微微地吹着,有冷。
那些人看来是走了,没甚么问题。妈的,怎么就让他们走了呢?!应该留下他们的,整个别动队,到时候也好应付一阵的呢。
这河段还真是个好处所,一到晚上,鬼都没一个,进退相宜得很。对,要好好利用。
前面传来了一队军靴“垮嚓垮嚓”走路的声音,那是巡逻的。也该回去了,既然不走,那就还得安份些。想到这的山田,一扭身段,蹿上了河堤,上了道,急走着。
信标,那留在她身上的米粒大的玩意,忠实地显示着她的行踪。
林婕刚做完了一个手术,洗了洗手,准备躺下睡,就见山田一猫身溜进了屋子。
“哎,我,你这夜猫子,刚我找你找不着,去哪啦?”
“哼,还不是你那个陆大才子使唤着吗。”
“去你的,行了,早睡吧,明天还有事做呢。”着话,林婕心里在笑。嘿嘿,姓陆的刚从我这屋走的,还像模像样地警告我来着,你不是个好鸟哦。
“哎哎,问你呢,前几天,你去哪啦?害我一个人住这,怕死了。”
“哈—欠!我不是跟你了吗?猪脑子,嘻嘻。快睡吧。”
山田为何要急着离开公园路?和陆仲林一起回到公园路的她,心情很不错的,姓陆的被搞定了,自己已是大功一件了。接下来,就是隐在难民中,好好弄清楚这里的情况。
支那人自发救援,她能理解,也觉得正常。但是那帮奇形怪异的军人一出现,山田就闻出了味道。不过在大校场,她能看到的军人,数量上不是很多,并且随着迁移到此地,那帮军人的人数并没有增加!
是啊,再来的人,就没在这露过头,她到哪能清楚呢?!
所以,在她看来,这些军人或许还真就是国民政府派来帮助难民的,其中可能还有m国的影子。从战争的角度看,这些军人,数量很少,不可能去碰风头正劲的大日本皇军,仅在这一个地盘里做做道场罢了。
但是,特工的嗅觉,让她感到身子周围有眼睛盯着,虽然不确定是谁,可一定是有!脱身报警的念头,使她随着陆仲林走出了这个地带。
去了一趟大三元,她的感觉又好起来了。一是南京大势并无变化,仍然是皇军的天下。二是多了陆仲林这样一个帮手。再者,也已把公园路的警讯通报给了姓唐的。那姓唐的,一看就是个精明干练的人,外面的事情,由他跟着竹内君来办,她也算是放心的。几下里一算帐,她的自信心又回来了。
回到公园路,表面上一切照旧,暗地里她却是一直使唤着陆仲林,让陆仲林出头,纠集那些隐着身的家伙。
按约定好的日子,提前了几天,就在发着行动信号。同时她也在暗中观察着,姓陆的,她倒不太担心,别的人呢?那就不好了。还有就是,随着姓陆的发出信号,她也想看看到底这里有几多人可以用。
起来她很失落,数来数去,就没超过三十个人!不过从这上看,这山田看人的本领也是蛮厉害的了。
就这么几个魂掉魄散的家伙,不碍事就烧高香了,指望他们干些甚么,哼,想都别想!心里对竹内也就起了轻视之心,这就是你一个隐藏好几年下来的战果?
陆仲林回到公园路以后,因为病人实在太多,忙得不可开交,和山田也就没太多交流,但她要办的事,陆仲林也是顺手就办了,简单啊,手势一打,河边上晃悠几圈,就当是忙中偷闲解解乏吧。
但是一件事,又让山田粘上了。
林婕失踪了!两天里,林婕消失得无影无踪。同屋啊,一个人两整夜白天不照面,就是一般人,也得问个明白的,更何况是山田?
问了好几个人,都回不知道。山田心里就纳了闷了,这人能跑到哪去呢?
对林婕的了解,山田也只限于其人交游广泛,生性活泼,缺少心机,医术还算过得硬,别的就不得而知了。
林婕缺少心机,就是在山田和陆仲林有一腿上,好像林婕一感觉都没有的样子!
交游上来,远的不提,就这么几天下来,她和那个女人(指的是邱敏),好像很熟,俩人过往甚密,甚至超过了和自己这个同屋!再有就是那些军人,穿着怪异的军人,没两天,林婕就和他们打成一片了,也就是笑笑,也没甚么特别的。
她怎么没就没了呢?干嘛去了?去哪了?山田忽然发觉自己有看不懂林婕了,找人,找人问那。
找谁?陆仲林啊。那猪头一听问这个,一脸的不耐烦。山田还当是姓陆的在自己跟前表白装纯,也就没想太多。
时间不长,两天多,那消失的林婕又回来了!很自然地问问,人回是那帮异装军人里,有人病了,帮着去看看的。
回答得没甚么问题,但是总觉得这回答有假。这帮人带过来的手术台可是见过用过的,那叫先进啊,咱大日本就不可能有!那这军人有毛病,还用得着你去看?!
一定是有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事,甚么事呢?难道这看着没心没肺的丫头,对自己有了防范心?不能啊。
一个闷葫芦,翻过来颠过去,里面的药就是没法看得见。
这时候,另一件事,让山田发现了端倪。
被山里打回票的男人们,又回来了。百姓就是百姓,嘴也没个把门的。上面千万不让山里的事,可还是有人露了出来。
有心里不痛快的,就了:不让当兵,咱就不当咯,还能多活几年呢。嘿,你瞧这话的。气话,也属正常的。
可是听到了山田的耳朵里,可就是一声炸雷啊!
先前那些个男人们离开这里,闹得哄哄的,是要当兵去,山田还在心里笑着呢:嘿嘿,对了,当兵去,帮着大日本皇军做开路先锋啊,多多的去啊,快快地送死去,你们支那人自己打自己,是最好的啦!
她想得到的是,出了这公园路,外面全都是皇军的天下,当兵?那还不是当皇军的炮灰?!可现在听到的,不是那么一回事!
山里?不让原本是百姓的当兵?皇军是不会这样的,在东北,只要你是个男的,老的的不问,全都抓了来,扣上一帽子,就算当了兵了,管你以前是不是百姓!
再想套套话,人嘴巴闭上了!也可能是意识到了自己多话,那些男人不再多甚么了。
郁闷呐!
特工,哪怕一蛛丝马迹,都能让特工联想到很多。山田深切地意识到了危机,一个很大的危机!有军队在山里,那南京城的皇军后院里就有一只狼!随时可能来上一口,太危险了。
教授,对,这老家伙是个色鬼,曾在香君楼遇到过,没想到他居然也是大日本谍报人员!找了个机会,山田亮明了身份,并把自己发现的情报交代给他,让他出去以后,务必报告给竹内。
她不是也想出去的吗?是的,但是她出去第一站,不是见竹内,而是见平田。时间对皇军来太重要了,自己要第一时间和平田见面,让他即刻下令封锁进出城的通道,然后派兵进山剿杀应该还未成形的支那军队。
还未成形,哈哈,看到了公园路外围日军密不透风守着,是真正的大日本皇军那!你那未成形的所谓军队,恐怕就是一众乌合,最多就像东北一带那抗日联军吧。
那东北山高林密加雪深,皇军一时还奈何不得。这江南丘陵,山也就是一个个土包包,皇军任何时候只要想灭掉你,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不急不急。
这就是在公园路门口去而复返的山田想到的。
留下来,是的,这里支那难民有十好几万!即使你支那有军队捣乱,我就拿这里的平民开刀!你杀我一个士兵,嘿嘿,我就杀十个!看你还敢不敢折腾。
我在这里面,还有姓陆的,他的人马还没动呢!到时候,来个里应外合,解决掉为数不多的军人,有问题吗?管你是哪国来的,在大日本皇军的面前,你只有死!
这时候的日本人啊,狂的还不是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