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槐一脸茫然地抬头望向阮家大疯妞,蹲在一旁举着小刀的李大刁民也惊奇地看着摇晃着手机的女子。
阮钰与蔡桃夭并排而立:“槐哥,嫂子名下有红叶集团百分之二十四点七的股份,三江投资百分之三十点六,很不幸地通知你,我刚刚收购了两家中东银行百分之三十五的股权,经过公司研究决定,红叶与三江被排除在贷款名单之外,由于现在这两家公司面临资金链断裂和资不抵债的状况,破产也只是时间问题。”
赵槐倒吸一口凉气:红叶与三江是赵槐颇费心思地从一家民企手中巧取豪夺而来,他那个鬼迷心窍的财迷老婆更是将家中的房产都抵押给了银行,以扩大占股权的形式将大量现金再度投入到三江投资,如果阮钰所说属实,那他赵槐这前半生所有的奋斗与努力将在一夜之间付诸东流。想到这里,赵槐几乎目眦尽裂,他知道,以阮钰的能力,发生这种这事情的可能性非常大。
“阮钰,你不要欺人太甚!”赵槐终于有些心慌了,那可是上亿的资产,连家中的老爷子都不知道他一个特警支队的政委,如今身价上亿。但如果一夜之间这些资产全部蒸发,他的前半生算是白活了。
阮钰嘿嘿笑了笑,勾起了蔡桃夭的胳膊:“槐哥,也不知道是谁欺人太甚啊!谁刚刚跑进来就喊打喊杀,一副恨不得把满屋子人都枪毙的架势。小妹也只是略施手段,让槐哥瞧瞧这北京城,除了你赵家能整死人,还有些不见血的法子,一样地能玩死人。”她贴着蔡家大菩萨,仿佛撒娇一般地拉着蔡桃夭的胳膊,“姐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蹲在一旁的李大刁民听得目瞪口呆,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听得发懵,此时很多人才想起来,眼前一身金红旗袍的高挑女子还有一个让人咋舌的华尔街金融女皇的身份。
失魂落魄赵槐突然眼神一凛,对着几名持枪手下吼道:“枪毙她,给我枪毙她!”
几名铁杆手下真的调转枪口,对准阮钰,李云道大惊失色。
“够了!”一个威严声音从进门处传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站在门口的是一个身材不算高大的男子,看样子约摸五十岁上下,白色短袖衬衣,藏青色西裤,标准的政府公务人员的打扮。他背着手,扫了一圈房中众人,不怒自威,目光最后落在赵如颖的身上,沉声道:“还有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吗?”
赵槐进来时赵如颖如虎添翼的嚣张气焰此时终于偃旗息鼓,小心翼翼地低下头,根本不敢与这中年男子对视。
“还有你们,把枪都收起来!你们是特警,不是黑社会!”中年男子不容质疑地说道。
还有人看向赵槐,赵槐连忙连眼色让他们照令执行。
“乖乖,要不是我今天恰好在这里办事,还真不知道在这儿还能上演全武行!我们赵家的男儿,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中年男子瞪了赵槐一眼,目光最终落在一下没有放下三刃刀的李云道身上。
“好了,他们枪都收起来了,你把刀也收起来。”中年男子沉声道。
李云道望着他,撇撇嘴,没有说话,手上的三刃刀没有一点收起来的迹象。
“怎么?你不相信我?”中年男子好奇地看着李云道。
李大刁民没好气道:“你都说了,你也姓赵,万一我放开他,你们合起伙来翻眼不认人,我岂不是亏了?”
中年男子气极反笑:“你何时听说过我赵平安食言于人?”
李云道微微一愣,赵平安的名字他并非没有听过,赵家如今唯一的一个封疆大史,与秦家的秦伯南平级,同是候补委员。
“嘻嘻!赵二叔,我开玩笑的!”刀花一闪,三刃刀便被李云道收入袖中。赵平安是一省之魁,在赵家的地位如今也是一人之下百人之上。
赵平安被他转换如今之快的态度气笑了:“你就是老王家抗美的遗腹子?”
一句“遗腹子”,李云道对赵平安的印象立刻改观了颇多,当下起身,真诚微笑着点头,“赵二叔,是我,我叫李云道。”
赵平安点了点头,瞥了赵槐一眼,又看了一眼赵如颖:“事情的缘由起因,我已经听外头的公安跟我解释过了。颖子,这件事,二叔的意见是如果要好好过日子,那就相濡以沫,如果吴广无意继续这段婚姻,你们俩也好聚好散,我赵家的姑娘,从来没有愁嫁的先例。”
赵如颖根本不敢与这位二叔对视,目光游离地点了点头。
“赵槐,你身边特警支队政委,应该知道公器私用是国家公职人员的大忌,最近别去上班了,回去以后给我好生闭门反思,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给二叔打电话,我批准了你才可以回特警支队!”赵平安面色严肃,显然对赵槐私自动用特警支队的事情极为上心。
赵平安又扫了一圈所有人,最后径直走向依偎着顾小西的薛绿荷。李云道微微皱眉,抬步便想去拦,却被蔡桃夭拉住,冲他摇了摇头,但李大刁民还是身子微倾,做好了随时冲上去的准备,只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有些瞠目结舌。
“姑娘,这里的情形我都听说了,我替我的侄女和侄子向你道歉。”赵平安柔声说道。
性子温和的薛绿荷连忙摆手:“不不不,这……我……我没事……真的没事……”
赵平安放下上位者的威严,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受,就连李云道也不得不佩服这位赵家二郎,至少在态度的切换上,李大刁民自认如今还做不到像赵平安这般切换自如。
赵平安回头看一眼李云道:“今天是你大婚吧?也别傻愣着了,正事要紧,先带你朋友去医院检查一下,如果有问题,我赵家愿意负全部责任。”
以赵平安的政治阅历和手腕,处理这种小事算得上是易如反掌,就连苦主的姐姐薛红荷对赵平安出现后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也没有任何异议。人家在如今的鲁南省说一不二,出了名的铁腕强势,今天在几个小辈面前如此放低身段,也算得上是给足了脸面。
一场闹剧终于在赵平安强势介入后无疾而终,整个过程,只有一个人似乎被赵平安选择性地忽视了,从头到尾,赵平安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在赵平安的面前,蒋青天本就是小辈,哪怕他曾经自诩为这一代红色血统中的精英,但在连创GDP佳话的赵平安那儿,他的确没有任何可比性。蒋家与赵家唯一的区别就在于,赵家有一个能独当一面的赵平这。
赵槐和赵如颖忐忑地跟赵平安来到十八楼的套房中,他俩都不知道这位如今应该在鲁南持掌一省的二叔为何会出现在这家酒店,甚至回了北京也没有回家。
“二叔……”赵槐将手下特警都遣散回了基地,此时心中愈发忐忑。他从小就害怕这个在家人面前也面色阴沉的二叔。
赵平安突然转手一记耳光,抽得赵槐眼冒金星。三十多岁的人被一记耳光抽得脸颊通红,却连丝毫怒意都不敢有。
赵如颖有些不下去,哽咽道:“二叔,不怪槐哥……”
赵平安瞪了她一眼,吓得她将剩下的话直接咽进了肚子。
“你知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赵平安指着赵槐的鼻了,赵槐低头着,根本不敢抬头看自己的二叔,哪里还有半点京城赵太岁的威风。
赵槐吱唔道:“二叔,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赵平安的声音陡然提高,“这里北京!你以为是哪个山高皇帝远的山沟沟?在京城里头,你还敢私自动用特警,还荷枪实弹地带人出来,你知不知道这叫什么?”
超槐小声道:“刚刚电话打过来,我一时冲动就……”
啪!又是一记耳光。
“一时冲动?”赵平安怒吼道,“你的一时冲动很可能会毁了我们整个赵家!”
“啊?”赵槐猛地一惊,“二叔,您说什么?”当他抬起头,却看到如同怒狮般双目通红的二叔,又吓得低下头去。
赵平安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突然柔和了下来:“槐子,现在可不比以前,你身在北京,随时随地都要有伴君如伴虎的觉悟。”
赵槐听得模棱两可,觉得二叔话里有话,但一时间又品味不出二叔的言外之意,只能不停点头。
“坐吧!”赵平安自己坐了下来,指着面前的沙发道,“最近京里可能不是很太平,你要收敛些,不要给老爷子和你爸添麻烦。”
“二叔,出什么事了?”赵槐惊道。
赵平安摇头道:“有些事,你现在还不需要知道,等尘埃落定了,自然见分晓!还有,王家那个小后生,你不要轻易去招惹他。”
“为什么?”赵槐有些不乐意了,今天他被李云道用刀子要挟了半天,肚子里憋着口怨气,正琢磨着要想办法给王家那野种添些不痛快。
赵平安瞪了他一眼,赵槐立刻陪笑:“二叔,那小子太贼了,不按套路出牌,不教训教训,他一定以为我们老赵家好欺负。”
赵平安眯了眯眼睛:“该收拾他的时候,自然有人会收拾,你这种小打小闹,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