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道并没有见过白起,但这世上有很多未见其人却先闻其名的例子。白起在“新红门”内很有名,这是碧姬提供的消息。都说最了解一个人的是他的敌人,那么最了解“新红门”的便是圣教。十四主星在全球范围内各镇守一方,主星被门人称作宗主,“新红门”的前身从数百年前就沿袭下来的称谓,只是谁也没想到,古老的组织在历经几百年的发展后四分五裂,一度各自为政,因而实力曾一度一蹶不振。
直到某一天,一个叫王抗美的男子接过上一任年老体衰的门主的接力捧,在一片质疑声中力挽狂澜,赤手空拳便将“新红门”打造成为了当先世界仅次于圣教的民间组织。
“新红门”的实力究竟有多强,这一点连碧姬自己都不敢轻易断言,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刚开始‘新红门’的实力几乎每年都呈现出几何级的增长,这个势头直到这几点才稍微缓了一些下来”,碧姬觉得如果“新红门”能保持眼下的这种发展态势,在她的有生之年,便能看到这个富有鲜活生命力的组织取代腐朽的圣教,成为真正主宰这个世界的隐性力量。
很难想象一个非官方的民间组织拥有主宰这个世界的能力,一直以来,李云道觉得这种自大到几乎可以说是傲慢的说法也许就连太平洋彼岸的“世界警察”也发出这样的声音,但是眼下那个在这个星球上绵延数千年的古老组织的的确确深入了政治、经济和文化的方方面面。
就算“新红门”在一定程度上击败圣教,想要在短期内取代圣教,那几乎是不可能的。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同样一个古老而神秘的组织的影响力和破坏力也不是在短短几年内就能造就的。李云道很肯定的是,哪怕有主宰这个世界的机会,“新红门”也许都不会愿意去做——像王抗美那般骄傲的人,一定不屑于变成自己最厌恶的样子。
但,也许“新红门”内并不是人人都这么想的。权力对于一个人的诱惑是巨大的,尤其是对于享受过权力无边魔法的人来说,那会如同沙漠里的人看到了一片远方的绿洲一般,哪怕也许是海市蜃楼,也要拼着命地去试一试。
一将功成,万一成了呢?
难道说那位“七杀星”宗主白起也在打着这样的如意算盘?
正琢磨着这些事情,一阵香风袭来,不用看李云道便知道是自家媳妇儿。
蔡桃夭拿着刚刚烧好的水,帮李云道在茶壶里加了水,往他面前的茶盅里添了些茶水:“颖叔好静,他不是一个喜欢串门的人。”
李云道轻抿了一口清香的茶水,点头道:“老爷子让我插手查一查西湖高速上发生的案子,其实他不吩咐我也已经派人暗中在查了,只是这一次对方的手段很高明,而且应该有人在帮他们,所以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从警方的监控中消失。华山他们被误导费了不少功夫,最后追到了浙皖交界地方就再也没了踪迹。”
蔡桃夭笑着帮男人揉着眉心,柔声道:“还真是看不得你清闲一日啊!”
李云道笑着道:“这么多年了,老爷子也早就习惯了有困难云道上的思维模式,他现在身体不好,总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啊!”
蔡桃夭点头道:“查案子可以,但是不许像以前那样,任何事情都自己冲锋陷阵。往后公公那边需要你帮着做决策的事情怕不是一星半点的,眼下正是适应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作战方式的时候!不信你可以试一试,你就坐镇京城,只动嘴巴不动手,看看这件事情最后到底能不能妥善解决。”
李云道笑嘻嘻道:“媳妇儿,我现在功夫不错的,不信你试试!”
蔡桃夭看到某人的坏笑,便知道此功夫非彼功夫,刹那间俏脸通红,笑着啐了某人一口道:“孩子都在家里呢,也没个正形,学坏了怎么办?”
李云道笑道:“眼下能学坏的也就是凤驹了,那敢情好,早些给老子弄个儿媳妇儿回来,生上一打两打,好叫我老王家人丁更兴旺些!至于点点,那就权当是给丫头上课,省得教得太正气了,往后碰到个贼心眼儿的坏小子,勾勾手指头就跟着跑了!”
蔡桃夭笑得直不起腰来,最后才道:“凤驹怕是你想教都教不坏了,这孩子天生一身正气,到底是大师傅当年亲自给定的基调。至于点点,丫头现在就是个翻版的疯妞儿,比他哥哥凤驹胆子都大。蓝翎前天偷偷跟我说,小孔雀就在家里跟他们呆了两天,回去就学会做生意了,一口气把小卖部的棒棒糖全买了,然后溢价三成卖给学校里的孩子们,蓝翎那天从她书包里倒出整整一书包的棒棒糖,给她气坏了,小丫头还口口声声说这是学的咱家点点的主意!”
李云道却一脸不在乎地道:“这叫女承母业,阮钰那么会赚钱,将来咱家点点自然也差不到哪儿去。这样也好,一个家就跟一个国家似的,我这几天一直在琢磨蒋老头的话,确实啊,不能光有凤驹这样中正的孩子,得有像咱们点点这样会赚钱的,最好三小子能长成个有些心机的,这样也不怕往后人家给咱家使绊子。”
有了孩子的都是这样,任何事情说着说着,都能往自家孩子身上套,就连说着圣教和新红门的事情,最后也能转移到自家的几个娃身上,终于还是蔡桃夭将话题又重新拉了回来,有些担忧地问道:“是不是担心会跟白起那边起冲突?”
在自家媳妇儿面前,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当下毫不掩饰担忧之色,李云道点头道:“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有人在栽赃嫁祸,想用白起来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好让他们平平安安顺顺当当地将东西运出国去;另一种说白了,便是的确是白起他们干的,打的就是那种武器的主意,最后装成被人陷害的样子,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反倒是好办了!在权力面前不择手段的人,越往上便越肆无忌惮,如果白起真是这样,也许不需要我动手,门内那些所谓的在各国隐秘游走的执法长老们可不是吃素的,我听说很久以前,就有一位被发现做事不择手段草菅人命,最后下场很惨啊!”
蔡桃夭听出了李云道的意思,点头道:“你还是倾向于前一种可能?”
李云道点头:“我虽然不认识白起,但我相信老头子的眼光。他能凭一己之力把一个没落组织带入辉煌,不可能这点眼光都没有,说到底,他虽然这些年因为种种原因不回华夏了,但这里毕竟是他的大本营,他相信他不会随便挑个阿猫阿狗就扔到华夏来的。而且他在这片土地上长大,自然知道这里的某些人是很难对付的,能被他派到这里来,自然也应该不会是个蠢货!”
蔡桃夭微笑道:“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李云道淡淡一笑,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我要亲眼见到他,并且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蔡桃夭变戏法一样地变出一张字条,递了过来后,便继续低头微笑沏茶:“这是白起的手机号码,据说他昨天晚上飞到了京城,按理说应该没那么快回去,所以也许你不用飞这一趟了。”
李云道诧异地看着那张写了十一位数字的手机号码,飞身在媳妇儿的面颊上香了一口,欣喜道:“到底是自家媳妇儿!”
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对方居然直接就认出了是李云道的号码,电话里听不出语气是热情还是冷漠,但听到李云道说是想见一面的说法,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电话是当着蔡桃夭的面打的,见挂了电话的李云道满脸错愕,蔡家女子笑着问道:“怎么,打完电话是这幅表情?我看他刚才也没有要拒绝你的意思啊!”
李云道有些踌躇地在池畔的小亭里踱着步子:“但凡他有些情绪,我也许还更好判断他究竟是不是那件事情的罪魁祸首,但他现在不冷不热的态度,反倒让我觉得有些警惕了。我一开始倒真觉得这事儿一定是圣教那帮杂碎干的,但下的条件改变了,我的结论也许就要出现较大的偏差了!”
蔡桃夭却笑道:“是不是,下午见面就清楚了。下午去的时候把龙五带上,据说白起能一拳打碎石头、一脚踢断钢管,万一真谈崩了,还有个照应!”
李云道却笑着摆摆手道:“放心,无论这件事是不是他干的,眼下这个节骨眼上,他不敢拿我怎么样。行吧,下午的事情下午再说,人生嘛,就该要及时行乐才对!媳妇儿,我刚刚琢磨出了一套‘拳法’,要不我们回房你帮我参详参详?”
蔡家大菩萨轻轻瞪了某人一眼,红着脸道:“我明儿把齐褒姒叫回来!”
李云道大笑:“罢了,这大好的天气,我还得多陪陪我的孩儿们!嗯,媳妇儿,你当真不想试试我新琢磨出来的‘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