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局长夫人来“视察”,范志宏找理由来了办公室一趟,华山来了,战风雨来了,夏初来了,木兰花来了……几乎能找到借口来小局长办公室一趟的人都各种借口来看了看这位传说中的绝世美女。范书记见多识广,一看就知道小局长这位夫人可不是那些只可远观的花瓶,知道蔡桃夭曾经的军人身份和现在的北大老师身份后,更是惊为天人。战风雨和木兰花从办公室出来便一致认为局长夫人是他们见过的美女中最顶尖的,无人可出其右。夏初见了局长夫人,唯诺了半天,才蚊子一般问能不能跟夫人合个影,弄得李云道哭笑不得。
等“参观大军”偃旗息鼓,蔡桃夭才笑着道:“原本还担心你在西湖会不会水土不服,现在看来,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
李云道笑着摇头道:“大山里走出来的孩子,没那么多富贵病,跟人相处,多点真诚,很多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如果不是担心教育问题,我倒真想带凤驹去昆仑山住上几年,让他大伯教他些功夫底子,身体好才是根本。”
蔡桃夭点头道:“以后找机会经常带他回去看看,弓角也不会在大山里呆一辈子,三年后他再下山时,正好凤驹四岁,正是打功夫底子的时候,到时候把凤驹扔给弓角,男孩子还是要多吃点苦头,这样对成长有利!”
许乐案在规定的三天时间内破了案,狠狠还了严东阁一巴掌,李云道正好可以喘口气,请了半天假,带着媳妇儿和儿子一起去了一趟灵隐寺。
李云道自幼在寺庙中长大,对于佛寺有着天然的亲近。这座历史悠久的古寺如今香火鼎盛,善男信女和游客络绎不绝,向来不拜佛的李云道破天荒地拜了寺中的每一尊佛像。
站在飞来峰上,一身素身的女子问身边抱着孩子的李云道:“为什么今天要拜佛?”
李云道指着山下一百二十亩寺院连廊:“听说灵隐寺很灵!”
蔡桃夭笑问道:“为我拜的?”
李云道笑了笑:“为你,为凤驹,也为自己。”
蔡桃夭笑着点了点男人的额头:“临阵磨枪,佛祖会理你吗?”
李云道不以为然:“我在昆仑山侍奉了佛祖二十五年,连道藏都偷来给他老人家读了,凭什么不理我?”
蔡桃夭嫣然一笑:“歪理邪说。我倒是担心你,七叔说那边契而不舍地已经追杀过你几次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也不要一味地退让,你总退让,人家指不定还以为你怕了,一而再再而三,而且这些事情京城的老爷子们也不一定清楚,你弄出些动静来,说不定他们要先偃旗息鼓了。王爷爷虽然去世了,但我爷爷和疯妞儿家的老祖宗还要,孔叔叔毕竟还要再干五年,他们就算再嚣张,也要顾忌这几家的感受,不是吗?”
抱着儿子的李云道点了点头:“媳妇儿批评得对,老虎不发威,别人就当你是病猫了。”
蔡桃夭笑道:“他们可不敢把你当病猫,顶多以为你这只老虎睡着了。醒了的话,反击就是,大不了闹到京城去找老爷子们评评理,神仙打架,也不带这么让下面的孩子遭罪的,显然是有人借了京城那边老爷子的名头,拿着鸡毛当令箭了。该打就打,该杀就杀,魑魅魍魉,少一个对国家对百姓都算是好事。”
男才女貌,再加一个灵气十足的大眼睛娃娃,赚足了回头率。下山时,李云道看到远远跟在身后的蔡玄七,道:“让七叔跟着你,这样我放心。”
蔡桃夭摇头笑道:“你工作那么忙,如果吴老和师姐能帮忙搭把手的话,还得七叔在,否则真碰上什么事情,远水救不了近火。我这边你放心,这回除了特战旅外,还有两个师会同时开拔进驻西南边疆。”
李云道掂了掂手中的小家伙:“估计要不了多久,小姑也要杀到西湖来了。凤驹是老王家的独苗,离了小姑的视线,她一定放心不下。”
蔡桃夭点头道:“如果小姑也来,我倒是放心多了!”
李云道笑道:“小姑也就是帮师姐和老师搭把手,安全上还是得靠七叔。天狼和关芷应该都执行任务去了,否则有他们在,倒也无须担心了。”
蔡桃夭笑而不语,王援朝这位王家幺女的故事似乎只有那位驾鹤仙去的老爷子才一清二楚。
绿荷师姐还在住院观察,李云道带着蔡桃夭带到医院时,恰好薛红荷也在。薛红荷跟阮钰是闺蜜,跟蔡桃夭的关系算得上微妙。见蔡桃夭带着孩子来西湖,顿时觉得奇怪,等知道蔡桃夭要回部队时,却放下成见肃然起敬:“孩子留在西湖吧,反正绿荷在,你让你们家那口子带孩子,还不如交给他小姑呢!”薛红荷听过陈家老爷子对蔡桃夭的评价,当世木兰四个字能从陈家那位的口中说出,算得上是极高的点评了。尤其是在工作后无意中得知蔡桃夭的经历,薛红荷对这位生在红色家族的女子更是充满了佩服与敬仰,此时蔡桃夭为国家而选择暂别孩子,更令她心情复杂。她看了一眼神色如常的李云道,此时她才隐隐有些明白,为何蔡桃夭和阮钰会不约而同地选中这样一个男人,换成任何一个普通男人,妻子在此时作出这样的选择,应该都不会如李云道这般淡定吧。
吴老爷子听说蔡桃夭两天后就要赶回部队,微微叹气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你安心去,你若放心,孩子就放在西湖,老头子和他绿荷师姐会一起帮忙,苦不了孩子的。”
蔡桃夭有些感动:“就怕这孩子顽皮,扰了老师您的清静。”
吴老爷子抚须笑道:“正好我这个关门弟子总不来上课,我就教他儿子,指不定又教出个大家来,也算是我给国家民族发挥最后的一点余热了。”
绿荷师姐体内麻醉药成份已经排得七七八八,此时也欣然劝慰道:“夭夭你就放心回部队,云道你也忙你的,孩子就由师姐帮你带。”
李云道顺势提出让老爷子和绿荷搬进玫瑰园空着的那套公寓,没想到原本执意不住豪宅的老爷子居然一口就答应了:“也好,让我这糟老头子也享受几天天伦之乐。”
李云道干脆又请了两天假,剩下的两天都准备用来陪伴即将远行的蔡桃夭。
疯玩了一天后的风驹早早就进了梦乡,而另一间房内则上演着小别胜新婚的绮丽缠绵。
大汗淋漓的李云道长吁一口气躺下时,不由得感慨:“终于知道为什么古时候有从此君王不早朝的说法,媳妇儿,你要是天天在西湖,我估计也得三头两头请假了。”
从面颊到粉颈均一片潮红和蔡桃夭有气无力道:“如果疯妞儿也来了,你就真成正儿八经的吃软饭的小白脸了。”
李大刁民大言不惭道:“吃软饭也是一门技术活儿啊!”
蔡桃夭道:“疯妞儿想让凤驹去美国,我尊重你的意见。”
李云道皱眉道:“资本主义有什么好的?看她回来我不打她屁股!待得乐不思蜀了都!”
蔡桃夭道:“你这会儿嘴上功夫厉害,等人家真回来了,挺着个大肚子,看你舍不舍得打。对了,疯妞儿临盆的时候,你要去吗?”
李云道点头:“无论如何是要去一趟的,疯妞儿那天视频说是个闺女。”
蔡桃夭笑道:“闺女好,爸爸妈妈的贴心小棉袄!”她起身从包里拿出一玖玉佛,“这是当初那块和田玉打磨的小件,前阵子小叔寄过来的,送给小疯妞儿当出生礼物吧!”那玉佛雕工精细,一看就出自大家之手,显然蔡修戈花了大价钱请的名师出手。
李云道没有接那玉佛,笑道:“你先随身带着,等你回来再亲自交给那孩子也不迟。”
蔡桃夭微笑道:“兴许几个月也就能回来了。”
与妻儿团聚的日子里,时间总是飞逝而去的,李云道觉得还没能跟蔡桃夭说上几句话,已经到了第三日的清晨,醒来时,床头上多了一张纸,和几行娟秀而有力的小字。
“照顾好自己和孩子,等我回来!”
李云道微微叹气,应该是天没亮时,蔡桃夭就已经踏上了归队的征程,他知道,蔡家女子对自己和孩子是心怀愧疚的,所以不愿自己和孩子送她。
这几日身边多了一个人,此时又突然消失,李云道有种怅然若失的错觉,稍稍调整了心情,来到隔壁房间,小家伙居然已经醒了,瞪圆了眼睛,咯咯笑着望着自己。
自从凤驹出生以来,李云道普一直觉得仿佛活在梦中一般,这种面对另一个自己和生命得以延续的感觉让他觉得无比奇妙。
凤驹快一岁了,仍不会说话,却极少哭闹,大多数时候都是瞪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观察着四周的事物。
李云道拿起床头的一张单子,上面是蔡桃夭写好的凤驹起床后的种种事项,李大刁民看得目瞪口呆,连同讲故事在内,足足二十八项,这还是上午九点钟以前的。李云道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个父亲当得有多么不称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