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龙这可急了,一会子工夫,心中郁塞,也说不上他是从遥远的现代来到这个古代,寻找他的心爱的娜娜丝的,说了这些人也不懂,可是又想解释什么,于是他便站直身子道:“我对这门亲事,不愿意,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不愿意。)”他说毕,身躯笔直,两手十指交叉,放在胸前,看这两位父母大人如何办。
欧阳正公脸也气红了,吼道:“什么事这样不愿意?且不说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你说不上来,就是一个不愿意,你也说不上来。请问你,白长候的官还小吗?白家富有,在这附近几县堪称首席,你成了白家的女婿,他们还会亏待你吗?以后你要考试,要做官,难道不是有了更多的机会吗?你也可以比老板我有更大的前程嘛!”
林龙却噗嗤一笑。欧阳正公道:“你笑我什么,难道我说的都是假话不成?”
林龙犹豫了会,想了想一点头绪。便道:“我知道,你们说的是真的,你们的想法或许对于你们来说是正确无误,可是,你们知道,你们这样是真的为我好呢,还是在伤害我呢?”
刘氏将头一点道:“我的儿呀,我们都是疼你呀!父母一辈子都为着是你呀。”
林龙道:“那就对了,你们是为我好,你们怎么样才叫我对好呢?那就是第一尊重我,第二不干涉我,第三,让我离开家。”
“你要受罪,你要不思进取,我们就要管着你,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是我们欧阳家的人,怎么可以任意妄为呢!”正公怒道。
看来话不说清楚是不行了,林龙把这不习惯的长袖长衫甩了甩道:“好了,那我就直说了,我有喜欢的女人,我爱她,我要结婚就和她结,她叫娜娜丝。我和她已经有了天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誓言。具体我们相爱的细节我们是网恋,我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说了你们也不懂,我就不细说,反正,一句话,你们的决定我是不会同意的,如果你真是为我好,疼好,那就给什么白长候,白淑英什么的把亲给我退了!”
欧阳正公突然站起来道:“你简直胡闹。”
林龙道:“怎么叫着胡闹,我的事你们未必清楚,但是你的事我最清楚。我又不是不结婚,只是我结婚的对象要我自己找而已,何来胡闹?”
欧阳正公道:“那你的什么娜娜丝,在哪里?”
林龙道:“她在巴山蜀水,我找得到她,我相信,我来这里就是她告诉我的,她在这个时代会等着我的。”
欧阳正公听到这里,禁不住不停地摇头,大怒,手推了临近窗台,摇撼不止。刘氏则伸出手来摸林龙的额头,以为他有发烧说胡话。
欧阳正公道:“你太胡闹了,就算你要当孽子,你的什么要去什么娜娜丝,我告诉你,那是不许,一千个不许。”
林龙却一点不害怕老爷的样子,从容走开,压根不想与这老头再说什么的姿态。
刘氏怕事情太决裂了,赶快上前,一把将林龙拉开。对林龙道:“你这孩子,可没有礼貌了。和你老板大人说话,哪能够这样暴躁。”
林龙道:“我没有暴躁呀。老板大人问我一句,我答应一句,还有什么不可以的。”
刘氏道:“不说许多闲话了,我问你,白家的婚约我们已经答应,我们欧阳家也去看望了对方,表示了满意。现在就是送聘礼的时候了,人家白长候家也在等着聘礼,你说我们突然就不答应了,就事怎么说,这脸怎么丢?我们安正县里我们欧阳也是有头有脸,你说我们如何办?我儿不要闹吧。”
林龙两手一扬,然后分开来,大声道:“这有什么难处,差个人去退婚约就是,什么祭祀祖先,送聘礼就罢了。”
欧阳正公一指道:“你听听,这孩子疯了。”
林龙道:“我一点也不疯,这聘礼一定送不得。”
欧阳正公道:“这孩子说什么话。”说着,又坐上了圆墩。
刘氏道:“有话你回房去说吧。这里……。”话说不下去了,只管把两只手来推林龙。
林龙不理她老板娘,依然半偏着身子道:“这里人多,说话就大家知道了,这很好哇!我正要大家知道。”
欧阳正公急得两只手发抖,抬起一只手指着天道:“我不能!我不能!”他说这这话并没有交代清楚,什么事他不能。但他话的用意,却十分坚决,他们不能改变林龙,就像林龙也不能改变他们般的坚决。
这时,天上阴雨突拉拉地下了起来,在斜风细雨中,欧阳家里的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的下人,都为林龙和父母大人的争吵所惊动,全站在屋檐下观看变化。
刘氏招手道:“你们来,把少爷先带回屋里去,有话慢慢商量吧。”于是有人一拥进来,围着林龙,把他拉回了自己的房间。
林龙道:“我其实也不应该这样不给父母大人面子,但我的心已经决定了,我宁可死,也绝不可能娶什么白家小姐。”说毕,他甩开要拉他的几个家嫖,头也不回地朝房间里赶去。温馨灰兄看见他走,也赶紧跟着他来到房间里。
林龙谁也不理,气冲冲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到了房间门的时候,他转身扭头对温馨灰兄说了一句:“温馨灰兄,我对你们这个古代一点不熟悉,家里不准我出去,从现在起,我就开始绝食,直到他们让我离开家为止。”
说完,林龙就倒在床上蒙头大睡,半夜醒过来,然后把头低着望着床底,只管对地上出神。
温馨灰兄站在身边,端着晚餐道:“少爷,你就听老爷的话吧,他们其实也是为你好呀,吃点东西吧。”
林龙冷笑了一声,望着温馨灰兄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他们不让我出去找娜娜丝,不给我退了白家的婚事,我就不吃饭,我不如饿死,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什么吃饭,水我也喝不下,我的志向已经决定了,绝不能变动了。”
温馨灰兄一看他说话的神气,的确下了决心,也就无言而退。外面又在下雨,紧一阵,松一阵,落的这院里的竹叶松针,哗啦哗啦直响,更分外增加愁绪。
又过了一阵,温馨灰兄给林龙端来一碗粥,要扶他起来吃,但是林龙也不理。将两只腿伸着在床外一阵搓揉,胡乱将两只鞋子搓揉掉了。自己将身体随便顺过来挨着枕头睡了。把折好的蓝绫夹被,牵扯过来盖了腿。对温馨灰兄道:“让我饿死了吧,你可以走了。”
温馨灰兄看着他这样,脸上露出泪痕,“少爷,你不要这样,好吗!”
林龙也并没回驳,一个翻身向里边躺着,算是睡了。
温馨灰兄发呆一阵,随后叹口气道:“唉!你这个少爷怎么这么倔强呢!”
天都已经黑尽了,温馨灰兄给林龙打来洗脸水,让他洗濑。
林龙道:“不用,你走吧!”
在这当儿,林龙真的想死了,想绝食就死掉了,他觉得来到这古代,被关于魔窟里一样的笼里,他真的想死了——如果如果现在还要他继续活下的话,他感觉他一样是失去娜娜丝,一样的孤零零地一个人生活了。他在想,或许他在这个古代饿死了,那老板大人,老板娘大人,还有一些仆人会带一口棺材来,将他这个可怜的痴心人装在棺材里去。也许这古代的葬礼上会有放一些鞭炮,或是也有花圈吧!可是,这一切都没有什么用,活着和死着都是一样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不能和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他知道,他仿佛一直是独自一人生活。世界上再也没有比置身于人群之中却又孤独生活更可怕的了。
想着这些,林龙躲在床上成天悲愁,一心只想悲愁;他看不见娜娜丝,已经很久很久,从现代的娜娜丝在重庆的五间房把他丢弃之后。可是,他的心灵却想和娜娜丝单独呆在一起。他一个躺在床上,一躲几小时,已经过了一整天,什么事也不做,就是想着自己的娜娜丝,他把他和娜娜丝从网上认识,他去重庆,在她家,然后两个人又在贵阳,在为娜娜丝买的装修漏水的房间里,在公园骑自行车,在电影院看电影等等成百件细小的往事翻来覆去去想个不停,回想起每一次和娜娜丝的见面,每一次等候娜娜丝的情形。我把这些小小的插曲想了又想,就像看戏一样。因为我把往日的每一秒钟都重复了无数次。越是这样想,林龙的脑子里想着要和别人恋爱,而不是爱娜娜丝,哪怕仅仅是闹着玩,这种念头他都觉得难得理解、难以想象和陌生,从他那个去到一条江边,江水滚滚流逝,他上了船,有许多人在大声喧哗,但他却听见一个很优美的声音在说话。他转过头,下雨了,雨雾遮蔽着天空,无法看清说话女子的身影……这个有江有船的地方是哪里呢?他不停的找,说话的女子又在哪里呢?当他执着地认为那个女子就是娜娜丝后,他在饿晕的迷边乎乎里变得更加炽热……
小边处于晕迷的状态,正房那边欧阳正公和刘氏也很生气,但是听温馨灰兄传来话说林龙已经一天,接着又一天,两天已经没有水米未进,而且还有继续的姿势,他们也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