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辉很确定,他找到了敌人攻击队形的要害,那里是一个承上启下的位置;敌人的兵力、兵器密集,集群规模显然超过一个团,看上去稍事重组,这支部队就会投入到攻击当中。在这支部队后方,车流滚滚,新的部队正在集结,但是队形还来不及展开队形,似乎印度指挥官调度有些脱节,无法将全部力量有次序地投入作战。按照郑辉的判断,如果投弹准确的话,可以使得敌人勇猛却又混乱的攻势一时停顿下来,而巴基斯坦军队正面的压力将会减小。
“很好,云层很高,我们下降到2500米高度实施投弹,务必完全覆盖我指定的目标区域。”
郑辉询问了指挥机,立即得到了同意攻击的答复,事实上这个时候,没有人能替他拿主意,只有他对战场的观察是居高临下且直观的,他必须以自己的判断力来决定攻击区域,投弹的结果将直接影响到整个战局的变化。
帕夏尼塔的指挥确实如郑辉观察到的那样,忙乱而又无措,在一些重要方向投入预备队有些脱节,在关键突击地区甚至来不及部署防空火力,这当然是他突然接管了马卡尼指挥的结果,斯潘加没有留给他时间熟悉整个部署,但是攻击时间却压的很紧。印度将领们也深知,日出后敌人空军的活跃度会数倍增加,大量在夜间毫无准头的武器将扔到头上,于是孤注一掷,直接展开了攻击,在攻击中,部队进行了很多次仓促调整。当然在攻势中,部队誓死用命,还是很快压缩了敌人的阵地,并通过技术手段探测到了敌人指挥部位置,陆军甚至将最后的15枚堪用的大地战术弹道导弹全部砸向了目标区域,但是11枚成功发射的导弹,仍然散落到了战场各处,没有达到必要的战术目的,最终必须靠坦克来解决战斗。但是巴基斯坦第1装甲师,利用短暂时间用坦克推土铲,构筑起来的简单的工事,使得攻击无法一蹴而就。
或许在亚希尼的看法中,将坦克当做固定炮台,从而放弃机动能力是一件极端愚蠢的事情,不过尤尼斯副师长的思路截然相反,他确实也拥有一套在固定阵地上,用坦克充当支撑点击退敌人的保守经验,尤其当敌人缺乏空军支援的时候。尤尼斯围绕核心阵地部署的,看似蠢笨到家的坦克墙竟然起了作用,大量的敌人坦克和步兵战车在冲到近前,翻越一米多高土墙时,比饶虎露出了薄弱的底部装甲,一些动力不足的坦克甚至卡在那个位置将炮口指向空中,长时间无法动弹。这当然就给了第二线上,半埋在土墙后面的巴基斯坦克克从容射击的机会,最终鏖战的结果就是的印度坦克被大量击毁,反而成为了阻挡后方部队的路障。尽管印度坦克实质上已经打散了巴基斯坦第1装甲师的指挥,但是尤尼斯的这一套打发,似乎很适应各自为战的需求,每一辆固定不动的坦克,每一个扛着火箭筒的士兵,都无需太多指挥,只要知道自己需要坚守的阵地在哪里就行,无路可退的士兵们,只能做一件事,就是向着靠近的敌人做输死的搏斗。
现在,终于到了空军来拯救地面部队的时候了,郑辉的集群以200米间隔队形,保持平飞向着敌人攻击部队后方,后续部队乱哄哄集结的那片低洼地域飞过去,他有把握当炸弹全部投下去后,敌人在这个方向的攻势会陷入停顿,他选择攻击这里是因为他自认为看明白了下面的局面,当然也避免了直接混乱的战场,而发生大规模的误伤。歼16的载弹量在极限情况下,可以超越轰6,是一种具备主宰地面战场能力的武器,有时候这种飞机确实可以超越战术攻击机的定义范畴。
飞机轰鸣着平飞过敌人头顶,郑辉选择的高度,使得大部分高射炮和肩扛导弹都够不到他,高度和稀疏的云层多少会影响投弹精度,不过敌人散布在大约4平方公里的平整通道上,对他实施地毯式轰炸十分的有利。飞行药需要做的,就是精确计算投弹时间,以及投弹间隔。
没有人任何防空火力干扰机群的平飞和水平投弹计算,投弹的精度建立在雷达对地速的测量基础上,由此计算机得以计算出炸弹脱离挂架时的初速,并预测到大致落点,任何速度或者姿态的变化,都会使得投弹计算功亏一篑,但是这样的事情没有发生。附近只有一些高射炮脉冲雷达照射,并且很容地被告警系统识别出来,郑辉决定不理它们。
炸弹按照一定的间隔落向目标区域,后座飞行员可以看到身后地面上如同地毯般的一道火网,以及每一颗250公斤炸弹爆炸时产生的冲击波弧光,只有炸弹重到一定程度,才会出现这样高空中可以分辨的弧形气浪,这是一种摧枯拉朽的力量,笼罩之处,人体如同破衣服般被卷到空中,然后慢慢落下,轻型装甲车则被掀翻乱滚。
“黄河,这里是长江,我们投弹完毕,敌人的进攻通道被堵住了。”
郑辉轻描淡写地向上级汇报了战果,他很确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所以无需多言,很快指挥部会从巴基斯坦人,或者印度人的电台里,获得更详实的战场描述。
就在郑辉投弹的时刻,敌军后方十公里树林里摆开阵势的印度炮兵阵地,也遭受到了中国炮兵的精确反击,印度人遵循美国人的建议,将身管火炮与火箭炮部署在同一方向上,按照一定时间间隔,和仰角开火,这大大增加了炮兵雷达侦校的难度,这样的措施大约能使得阵地被测量到的时间增加数倍,但是印度炮兵没有遵循美国人的另一个建议,将这段时间用在转移阵地上,而是按照前方需要,冒险打完半个基数(30发)。
在冰雹火箭炮如旋风般发射完毕后,仍然在射击152毫米火炮,就完全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炮兵雷达很容易地就找到了这些榴弹炮兵阵地。林淮生的远程火箭炮以及155毫米火炮,开始劈头盖脑地砸向目标。阵地上胡乱堆放的发射药总是在第一轮炮击中就被破片点燃,然后整个阵地就被连续不断的爆炸吞没。
印度正在南方不远的新德里周边,聚集起百万规模的后备兵力,但是林淮生的部队每在战场上摧毁一件技术兵器,就使得印度的后方的庞大兵力显得更加的虚弱,原本这些兵器可以加入到保卫新德里的战斗中,现在它们被错误的指挥断送掉了。斯潘加曾经是印度最睿智的指挥官,但是在缺乏空军侦察,能够使用的无人机越来越少的情况下,他只能更多地依靠直觉而非战场情报来做出判断,这使得他最初对战场局势的把握就出现偏差,随着局面的发展,偏差变得越来越大。即使在包围圈内的巴基斯坦军队最危急的时刻,林淮生还是捏着手里的几样打击兵器,不肯轻易出手,包括一个营的战术弹道导弹以及几个连的155毫米自行榴弹炮,他知道战场情况瞬息万变,必须得留着一手,以备必要的情况下应变。
亚希尼的坦克不断在敌人后方寻找突破口,试图杀进重围,最终他找到了印度第26步兵师与白虎师的结合部,由于白虎师的攻击甚猛,于是将畏缩不前的26步兵师丢到了后面,这给了善于观察的亚希尼一个容易发现到的破绽,他可以看到白虎师留在后方的运输车队以及自行迫击炮部队,而友邻方向上的步兵师,只有大约一个营的步兵在行动。他不止一次突破过印度防线,深知印度的指挥体制,友邻的团一级部队如果不属于一个部队,那么他们之间就没有直接通讯,在自己端掉敌人指挥部之后,这个问题几乎是不可能解决的,于是他决定就从这里切进去,在后续大部队赶到并最终围住敌人之前,他还得把老营长尤尼斯救出来,尽管他6个小时前,他最后一次与尤尼斯通话时,老长官大喊着要以临阵脱逃罪枪毙他。
未遭重大损失,整容整齐的96式坦克连一字排开冲在了最前面,亚希尼的7辆坦克紧随其后,3辆t84则留在侧面一公里外,监视北面行动迟缓的印度步兵师,亚希尼觉得3辆t84足够了。
坦克攻击线前方是一排属于野战医院帐篷,这些帐篷的上方有着巨大的红十字标志,提醒敌人空军不可乱来。亚希尼下令2连稍微绕道,不要践踏伤兵。
担架上哼哼唧唧的伤兵们听到了不祥的战车发动机轰鸣声,他们都知道,白虎师最后的预备队2个小时前已经投入了战斗,而26师根本没有坦克。有人拄着拐杖从帐篷里探出头来,看见一辆带着星月标志的坦克从一侧疾驰而过,坦克侧面写着:“最后的目标——新德里。”坦克将堆着医疗物资的箱子碾成平地,后面越来越多的敌人坦克从旁边开过,那些面无表情的巴基斯坦车长们,正四处张望,搜索目标。
野战医院后方不到500米,值班中的轻剑防空导弹正排开阵势,等着捕捉战机。每座发射装置的随动发射架上,8枚导弹指向天空,就如同一丛丛带刺的灌木。
印度指挥官正抽着烟等待远处的警戒雷达提供目标指示。坦克从他们背后赶到,机关枪响成一片,将这些装备彻底破坏,四周搞不清状况的印度士兵惊恐地四散奔走,不过坦克根本不理睬他们。
留在攻击部队后方正在不停射击的印度自行迫击炮,遭遇到了第一排炮弹,这些虚弱的战车根本没有任何手段反击,更没有本事逃脱。当坦克穿过一堆堆燃烧的残骸,抢到前面的105毫米榴弹炮阵地上时,那里的炮兵已经全部逃走了。亚希尼下令开火袭击弹药车,然后直接碾压这些小尺寸的牵引火炮,以节省弹药。尽管上级要求尽量不要破坏那些可以接收的印度武器,但是他觉得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在他行动的同时,根据无人机全程掌握进展的林淮生总部,开始实施火力支援。炮弹落在亚希尼战车前方1公里范围内的区域,为亚希尼的行动打开通道。
亚希尼开始遭遇到一些零散的反击,从自行高射炮以及从吉普车发射的反坦克导弹,散落各处的b战车,也开始用30毫米机关炮开始还击。这些仓促的还击,很快就全部被坦克群收拾了,如同亚希尼预料的一样,当自己掩杀的时候,侧面的敌人步兵师完全无动于衷,印度部队缺乏主动能力,二流部队尤其如此,他们需要层层请示上级的命令,然后才能行动。
亚希尼爬出炮塔,可以看到5公里外层层叠叠的敌人坦克,正在调转底盘和炮管方向,显然进攻中的敌人接到消息,被迫将攻势停下来,准备迎战。亚希尼能粗略估算出敌人规模至少有一个团,他可不想硬碰硬,给老长官减压的目的已经达成,他转而向南侧脱离,此刻大量的中巴军队已经突破了敌人的防御,渡过亚穆纳河向这里杀过来,最近的一支就在5公里外了。
当美国卫星将拍摄到的,双方最先接触线的细节传输到正在召开的,白宫紧急会议现场大屏幕时,参联会主席被总统点名问及局面时,他坦言局面已经明朗了,中国人将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对新德里实施包围,即使空军继续对巴基斯坦境内目标进行打击,似乎也不会起到牵制作用了。
正当战场上的斯潘加的集团面临覆灭的时刻,120公里外新德里空旷的康诺特广场上却是人头攒动,一片喧闹,卡汗总理亲自出面进行的“人民自卫军”授旗意识,正在这里举行。
集中于此的,完全有志愿者组成的人民自卫军组织,以中队为单位排列成方阵,围绕广场中央的大喷水池站立,将整个广场挤得满满当当,躲在政府官员后方的情报局长查曼数了数,一共80个中队,大约有16000人左右,规模超过一个旅,战斗力么……他不知道。
这些部队成员,主要来自于北方邦的印度人党基层组织,都是些最狂热的印度教教徒,他们是卡汗政权永远都可以依靠的草根力量,查曼知道,很多站在前面的中队长,都因为各种暴力犯罪坐过牢,当然通常的案例是对自己的穆斯林邻居,或者持不同政见、宗教信仰者,实施残酷无情的“私刑”。在卡汗执政后,他指令司法部对类似案例进行了几次特赦,从而网罗到了这批死忠的打手,现在是卡汗要求回报的时候了,卡汗似乎已经不太相信陆军的能力了,对情报机关,甚至对美国人也不再信任,他转而相信真正能创造奇迹的,是那些有信仰力量的人,他开始要求优先装备人民自卫军,指望他们能够将星象大师的预言实现。实际上,根据查曼的情报,为总理预言胜利的星象大师摩罗什,尼虽然目前还留在新德里南区的豪宅里,不过每天在打发手下转移财产,随时可能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