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敌人的核心防御阵地是环形的,没有重点,也没有留预备队,他们也吃不准我们会从那里下手。”亚希尼很有把握说道。这个家伙被我们打怕了,但是不蠢,他不敢集中火力,只能全面防御了。
“我觉得这个印度指挥官不简单,村里的些厚墙可以有效阻挡串联战斗部的弹药,对动能弹药也会有一些效果,至少瞄准上很困难。”一名车长说道,“这样我们很难在远距离上,发挥我们炮射导弹的优势。而如果我们靠近,敌人的夜视设备会在大致同样距离起作用,我们至多开一炮就会出现在他们的热像电视仪上,那样我们就会暴露在空旷地带,进退不得。”他接着分析道。
“要是有支援火力就好了,可以狠狠揍一顿,然后我们趁乱杀进去。”旁边又有人插嘴道。
“不行,上级已经否决了出动空军支援我们的计划,这里只有我们和他们。”
“简直毫无道理,敌人完全没有防空导弹。”
亚希尼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他倒是不忌惮自己的人骂上级,他自己也经常在背后犯上,不过这次他感觉到上级不派飞机或许是有道理的。
亚希尼一直在揣摩这次在这种次要方向架桥的深刻意义,显然不会是吃饱了撑的。很多人都认为,反攻的合理方向,应该是敌人主力刚刚撤走的,防御薄弱的卡拉奇方向,或者是继续用脑袋撞伊斯兰堡。但是他觉得,如果中国人参与反攻,这些都不会是重点地区。中国人在阿萨姆的动作给他一点启示;进攻,就要找准软肋。
尽管印度不是没有明白人,但是他们转入防御的事实,注定了其越发的被动,因为防御较之进攻需要更多的兵力。这些猜想亚希尼没有对任何人说,上级不肯派来空军,只是不想升级这里的态势,这似乎是中国式的伎俩,亚希尼自信差不多快看明白了。
“看来无论如何进攻,我们都会吃亏。只能等他们自己出来。”亚希尼挠了挠头,有些无奈,他的兵力远远不足以进行莽撞的正面进攻。
“也许可以让村里人做内应。本地人都恨印度人。”步兵连长提醒道。
“战争是军人的事,不应该让老百姓掺乎进来。”亚希尼否决到,“更何况,他们那套不能对付装甲部队。”
“上尉,看来你不了解本地乡下人,几百年前,这里就是莫卧儿王朝雇佣兵的主要来源地,历来善战,而且……”
“我上过中学,雇佣兵把巴哈杜尔沙二世推翻了。”亚希尼打断了别人的话,他最厌恶别人低估他的知识面。他知道,陆军从基层提拔的军官至少要到军事学院深造8个月,还没听说中学毕业就能直接领导一个营的,当然想到这些,他有时候也觉得挺光荣的。
“上尉,我想说的是,旁遮普人愿意成为烈士。”
“靠自杀攻击消灭敌人坦克?”
“我刚和村里人谈过,有大把志愿者愿意用生命向印度人复仇,报复印度人杀戮无辜,以及捣毁了清真寺的罪恶。”
“这样不太好吧?”亚希尼推脱道,实际上已经有些动心了。敌人挤在2平方公里的村庄内,要是当地人能够先把敌人搞乱,进攻就会容易的多。
“我们可以联络抵抗武装,先端掉敌人的指挥部,我们里应外合。”
“如果是这样,必须同时将支援火力干掉。”
“我立即与村里联络。”
桑德尔上校在村子里最坚固的住宅——阿訇家里,设立了指挥部。他不停地催促几百公里外梅内亚姆将军派部队来接应他,不过入夜后,东方的印度步兵师非但没靠拢,反而又后退了一段距离。斯利那加重复着空军侦察的结果,附近没有发现大量的敌人,要求桑德尔的独立装甲部队自行后撤,不要给司令部添麻烦。不过桑德尔被打怕了,他知道只要出了村子,就很容易在进行中被优势的敌人收拾掉。
“上校,已经呼叫了几遍,他们还是老一套。梅内亚姆将军不肯派人来救我们了,28师后撤的比计划还快,如今他们最后卫的部队距离我们……已经有7公里了。”头戴耳机的副官说道,“附近的敌情每一个小时都在更加严重,库马盎联队的卡车队,刚刚被游击队袭击,损失惨重,我想,我们也应该趁早转移。”
上校陷入了进退维谷之中。
梅内亚姆中将收缩的目的,是为了拉平古杰拉特至拉合尔的战线,这样他就能节省出几个师投放到北方,那是他预计将来有大战的地方,不过参谋部制定的后撤计划筹划不足,只划定了路线,任凭各部队自行后撤,没有制定交替后退的次序,而这在印度军队内是行不通的。果然,各部队唯恐后撤不及,在没有追兵的情况下,自己陷入了混乱。而这一带极端宗教学校主导的地方武装突然间冒了出来,到处在打击落单的印度部队,就位置而言,桑德尔的部队已经落在最后,也是最孤立的位置,他没有遭到游击队袭击,只是因为其火力了得。
“你马上告诉将军,我不能冒这个险,所有本地人都是眼线,只要我们一出动,对方就会得到情报,敌人的坦克机动、火力都超过我们,我们暴露在旷野中很快就会被消灭掉。”
“梅内亚姆是不是昏头了,完全不顾我们的处境。”
愁云惨雾间,外面急匆匆走进人来,是机步连的一名排长,现在由他负责对村民的监视。
“上校,刚刚在村长家里搜出了火箭筒和机枪,还有电台,村长说他不知道有人在他家藏了……”
“这种事不用问我。全部枪毙。”
“是。”
排长转身就走,这是一个干脆的好命令。几个月来,梅内亚姆一直约束部队,避免与本地人的冲突,不过无论怎么忍让,本地人仍然视印度人为异教徒占领军,而桑德尔上校不像他那样犹豫不决,他更顾忌印度士兵的生命。
在这个五千人的大村镇里,桑德尔用最简单、最残暴的手段维持住了短暂的秩序,不过仇恨正在暗中积累着,迟早会爆发出来。上校见过本地人看自己的眼神,那是一种恨不得同归于尽的眼神,所以没什么客气的。
“告诉斯利那加,至少空投一次燃料,这样明天我们才能脱身。”
“好的。”
这支部队只是梅内亚姆作为试探性的反击,投入作战的,想摸一摸敌人架桥的意图。由于上校的自信和恋战,没有及时后撤,原本期待着杀敌人一个回马枪,结果吃了一个打败仗。这会儿友邻部队全都跑光了,他们孤困这里,终于成为众矢之的。
“我提醒你们,这种99式坦克是我们前所未见的强大对手,如果我们白天撤退,它们可以在4公里外,用激光驾束导弹消灭我们;而在夜里,中国人的夜视设备更可靠些。此外,本地人一定会通风报信,这也足够使他们了解我们的一举一动,在我们疲乏的时候,敌人会狠狠咬上一口,就像一群狼。”
上校一个人自言自语起来,似乎靠着歇斯底里的废话排遣心中的焦虑,不过他的话足够让旁边的听众们毛骨悚然的。
“上校,明天,四面的游击队就会回合到周围,他们会带来大量的炸药和火箭筒,更不消说河对面的巴基斯坦正规军。”
“这些乌合之众先不管他们,我担心的是他们过河的坦克部队今夜一定来犯,我们必须先狠狠地消耗他们的坦克,明天才能走的踏实一些。”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信上校的话。外面传来了射击口令以及机枪扫射声,看来村长全家已经为他们谎言付出了代价。
“这些恐怖分子必须斩尽杀绝,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掉队的印度士兵。所以我们不能让他们先下手。我命令,从现在开始,任何单位看到任何可疑目标都可以射击。射界内的房屋全部清理掉。”
凌晨时分,桑德尔坐在椅子上打瞌睡,外面巨大的爆炸声将其惊醒。他在巨大的摇晃中反应过来,这不是什么迫击炮弹,而是一枚巨大的土炸弹。四面的窗户都已经被震碎,他走到窗前,看到100米外,一辆轮式战车已经翻转过来,8个轮子正在着火。能把近20吨的战车炸成这样,他确实有些吃惊,显然他将所有的战车紧贴房屋部署,让本地人有机可乘,他们大概是直接从房屋内将炸弹扔了出来。
“杀不绝的恐怖分子。”
上校狠狠说着,就看到几名赶到的印度士兵企图用灭火器扑灭大火,一个黑影从旁边房屋上跳到他们中间,然后是第二声爆炸,气浪一直波及到他的指挥部。
“疯子,让部队打开照明,发射照明弹,照亮周围角落,看到任何人格杀勿论。”
村里的各种战车都打开了前后灯,防备黑暗中的袭击者。但是爆炸声由近致远,此起彼伏。其中夹杂着手榴弹和火箭筒的爆炸声。随后是各种枪声,看来村子里确实潜伏着不少游击队。上校后退几步,免得被狙击手干掉。此刻他的头脑有些混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疯狂的事情,是他在印度装甲兵学院的图书馆里找不到决绝方案的。
亚希尼等到了村里人许诺的反击,村里人告诉他即使陆军一如既往地畏缩不前,他们也要向印度人讨还血债,用他们自己的方法。最后亚希尼只能接受这个强攻的方案,原本他更愿意等敌人出来后再进行攻击。现在村里人已经开始了大规模的爆破和纵火,完全不惜毁掉自己的家园。村里的火光以及敌人的照明弹会严重影响坦克热像仪的工作,不过这种负面影响是双向的。相对而言,亚希尼这边更占便宜,因为他们可以选择白光瞄准设备。
他招呼坦克出发,以少有的箭头阵型,冲向陷入火海的村庄,他的坦克位于箭头位置。这个位置视野和射界最佳,便于指挥全队进攻。队形的两侧是99式坦克,稍后是t80ud与步兵战车。步兵已经提前出发,并偷偷靠近到了村边,他们将最先冲进去,与敌人展开短兵相接的战斗。
村落内,游击队员们正利用各种空隙,向印度人发射火力。但是武装到牙齿的印度装甲部队岂能轻易就范,他们按照桑德尔的命令,进行毫不留情的反击,将一座座可能藏有敌人,或者仅仅是挡路的建筑夷为平地。
阿琼坦克的置顶遥控机枪,具备微光夜视瞄准能力,还可以做360°环绕射击,成为了最有效的武器,而反抗组织射来的火箭筒根本无法伤及坦克的分毫。
亚希尼远远看到敌人自行发射的照明弹落下时,将他们自己暴露了出来,他指示炮手注意正前方。在超远距离上,他的激光架束导弹就可以有效歼敌,在穿甲弹射程内,导弹则拥有更高的命中率。
一辆村子边上的阿琼坦克正在以摧枯拉朽之势推倒房屋,碾压躲在其中的村民,不过这使得它自己暴露出来。亚希尼指示立即向这个目标射击,炮长塔西姆几乎在炮管对转大致方向的同时就射出了导弹,作为有经验的炮长,塔西姆知道如何转瞬即逝的射击时机,所以他选择先射击,后瞄准。即使坦克在以接近最高越野速度冲锋,但是稳像观瞄设备任然可以保证他稳健地追踪目标,当然这也有赖于驾驶员的高水准,驾驶员必须避开那些过度起伏的地区,以免目标颠到视野外,那样稳像设备也会失效。
一簇不停兜着圈子的闪光,始终与目标重合着。
敌人正在肆意屠杀,对真正的威胁毫无察觉,如果它发射烟雾,至少可以使导弹命中率下降一个数量级。60吨的坦克高高停到了废墟堆上,在照明弹的映衬下,犹如无敌的战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