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能吞噬修行者精神力量的诡秘法术,与传说中左道秘术之一的夺舍大术,有一些相似。
和苏洛眉心那第二片叶,能摄夺人之心神,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总而言之,这绝不是善类法门,可以归入左道邪流无疑。
而对于旅店房间内的五名清华道学弟子而言,有人能在**法图之威下不受影响,不自行收摄精神,闭目退去,更是难以置信之事。
除非,天日道学派来的人,是至少臻入摄御上境的高手,并且专门修行过巩固神魂,使精神与本命之魂更为紧密,轻易不受吞摄的特殊功法。
除去这种可能外,他们持有这副清华道学某位师长赐下的法图,可谓是往来无忌,从不曾受过阻挡。
然而,此刻照面之后,本该是法图逞威之际,却成了他们当先冲杀出去的一名同伴授首之时!
一颗大好六阳魁首飞起,热血喷涌,将头颅冲得很高,那头颅的面孔上仍自有凌厉杀意与冷笑,等着在法图之后冲将出去,一剑横扫,把那些已为法图所摄,闭目凝神慌乱的天日道学弟子杀得痛快。
因此,余下四名清华弟子即刻陷入震惊之中,但屠戮的刀锋却不停留,切过第一个人的脖颈,将头颅斩落后,便转换成为激烈向前刺去的刀势,刀锋一暴,就洞穿第二个人的胸膛。
日初很长,长过许多寻常的长剑。
所以对方的剑锋掠过他的肩头,被他轻巧避开,他的刀已刺暴对方的胸膛,然后毫不犹豫地搅动,将脏器、骨骼、血肉等等,全部绞碎成一团模糊,便就杀死。
然后是一道白色身影,从他身旁掠过,探手如爪,已抓住一名清华弟子的脖颈,在其因为极度震撼甚至忘记出刀的须臾间,拧断了他的脖子。
清脆而又残忍的断碎声如同丧钟的哀鸣,回荡在最后两名清华弟子耳畔。
接着,苏洛和月萧寒齐向后退去,因为最后两名敌人业已清醒过来,惊怒与怨毒的光充斥他们的眼睛,还有自知已无幸存可能时的绝望疯狂,他们震剑出击,已经是不惜一切的搏杀手段,以命换命。
当然没有人愿意和他们以命换命。
所以苏洛和月萧寒退去后,就有三十多道刀剑被猛力掷出,那最后两个人扎成了刺猬,当即倒毙。
……
……
媃城只有五名清华道学弟子经过,在此落脚,所以苏洛等人追杀到时,显得极为轻松,便将这些人尽数击杀。
他们短暂休憩后,就离开了媃城。苏洛掌握的信符里,已有了他们下一处杀人的地点。
下一处,以及再下一处,还有更多要执行杀戮的地方,再不会如在媃城时那般轻易。因为在此之前,将偌大摩罗国搅动得天翻地覆,生灵涂炭,这样一桩大事情,当然绝不可能只是寥寥数名清华道学弟子可以做到。
由于某些原因,这种阴暗处的争斗,其实双方都在持之以恒地做着,却只可以由较低层次的弟子执行。
一般而言,这种隐秘的渗透和引祸,只能够派遣摄御之境以下的弟子执行,若是由更高层次的弟子出面,那么就会是截然不同的性质,产生两大道学都不愿意面对的后果。
因为摩罗国此前的事情闹得太大,天日道学感到很愤怒,所以很想要将所有在境内的清华弟子杀尽,否则天日道学的颜面将受到极大的损失。
这就意味着,苏洛等人要追杀的敌人,足足超过百人!
这百余名清华弟子在摩罗国境内,渗人许多摩罗国王族重要人物身边,尤其是本就野心勃勃的摩罗征国,更是受到大量蛊惑。
清华道学弟子向他许下许多美好愿景,以至于此人终于发下狠心,趁着天灾之际,刺杀国主,又暗中鼓动地方豪强生祸,最终由他亲自出面,力挽狂澜。
此人之所以能够力挽狂澜,重新一统摩罗国,便是因为始终有清华弟子隐于他身后,他每征讨一处,敌方的要紧人物总会莫名被刺杀身亡,他自是得以轻易成事。
然而,清华道学所未曾料到的是,摩罗征国此人的野望,大到出乎他们的预料,大事既成之后,竟并未按照允诺,举旗易帜,向北投去,脱离天日道学的统御,而是上书天日道学,请求授命。
此人胆大包天,竟到了胆敢在两大道学之间骑墙,做两面派,想要坐收渔利的地步!
既勇敢,更愚蠢。
天日道学探察得清楚,苏洛已知道这所有一切秘密,不得不暗忖,此人死期将至,只在天日道学和清华道学之间这一场暗战何时结束,境内的清华弟子何时被击杀殆尽后,就是此人的大限。
区别只在于,他是被天日道学废黜之后明正典刑,还是被恼羞成怒的清华道学秘密杀死!
……
从媃城离开,再到辰国腹内的另一座城池,沭城。
在这座城池,苏洛等人成功杀死八名清华弟子。
然后是景东城。
在这里,苏洛一行依靠着调动当地的入世弟子,还有一支军队,一举将十四名清华弟子击杀,其中甚至包括一名摄御下境,手持法器飞剑的高手。
并且,苏洛这一行人中,终于真正出现了伤亡。
死一人,伤四人。
激烈的围杀和突围过程中,更导致有当地担当供奉的入世弟子殒命两人,至于那些世俗军士,更是伤亡巨大。
但对于天日道学而言,这一切仍然值得。
这是两座道学之争!
当苏洛一行人乘坐云霄飞车,在辰国境内转战将近一个月,距离离开天日山脉也已经是两个月有余时,他们已经在辰国完成了七次截杀。
共计杀死清华弟子八十三人,加上在摩罗国临幽城所杀的七人,以及俘获的那位东辰血裔,他们实实是已立下极重的功勋。
尤其是当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其实都只是天日道学三脉主峰学宫里的边缘弟子时,这份功勋便显得更为惊人。
所以,即使有死亡,即使有受伤,即使征途漫漫,他们也已经变得十分兴奋,甚至是狂热。
每一次敌人的死亡,都能给他们带来强烈的情绪波动。
云霄飞车在空中驰骋,苏洛迎风而立,他仍然是玄衣少年的模样,却已经和离开天日山脉前截然不同。
他的身上,有一种异乎寻常的冷厉气质,源自屡次用刀锋粉碎人命。
他忽然想到,这样一场征程,或许不仅是如赤煌大师兄所言,因为师尊迟迟不能出关,所以需要他暂时离开,避开某些危险的缘故,而是因为师尊散光子和赤煌都认为,作为他们的弟子和师弟,当然应该用这样一段鲜血的征程培养出某种合乎他们要求的气质。
他身后不远处,苏蓉安静站着,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不自禁地有所触动,因为她看到了某种特别的风采。
因为被血所染,所以这种风采格外浓烈醒目。
云霄飞车在飞驰,一直向东。
天日峰弟子路阔走到苏洛身后,小心问道:“师伯,我们这次已飞得极远,还要再向东去么?”
苏洛道:“是的。”
“可是,再往东去,似乎已经将要到辰国边境了,还会有清华弟子逃向这么远?他们不是应该向北么?”
苏洛避而不答,反而问道:“你知道,辰国再向东去,是什么地方么?”
路阔惑然摇头:“不知道,大概是……别的什么国度吧。”
苏洛笑而不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