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太白所在得这个房间,虽然外面都是以坚硬的大理岩堆砌加固而成,但内部的装饰,却显得异常温馨豪华,整个房间大概有一百五十平米左右,里面有三间套房,完全是一派居家住所,这里便是平时唐渊与林徽因的家,而唐太白在长大了以后,便搬去了另一个地方,当然,林徽因一直都给他留有一个房间,等他来住。
唐太白仰头看了一下四周,见房间里的摆设装扮与三年前并没有多大的改变,便连他最喜欢的那一盆君子兰也仍旧被摆在自己房间的门口,仿佛仍旧是三年前的光景,并不曾离开过一时半刻似的。
等唐太白将整个房间都看了一遍之后,林徽因才开口说道:“这是你老爹的意思,刚开始还死不同意,后来我想换个装饰,省的老是睹物思情,他却不让了,看来对你他还是割舍不下的!”
唐太白微微点了点头,道:“那他老人家有没有提起过我!”
“那倒没有!至少在我面前没有!”林徽因自然知道唐太白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当然她也知道这父子俩的脾气,一个比一个臭的要命。
“怕什么,都是自家人,他还吃了你不成,走吧,老娘我陪你一块进去,你父亲就在他的书房!”说罢,走到一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然后带着唐太白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便看到整个房间里摆着两个大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但大多数还是武学典籍以及一些喻示警言的文学古迹,上面的书皮多半也都是泛黄的,看样子都有不少年代了。
而在两排书架的中间,摆放有一张不大的书桌,书桌前则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一身古朴的青衫,单薄的让人惊骇,所幸这屋子里倒也不是太冷,不然唐太白非上去给这中年人披上一件大氅不可,他光是在一边看着,都替他感到冷的慌。
那中年人手里正捧着一本厚厚的古书在看,乃是一本兵法奇书《孙子兵法》,书页已经泛黄,有几处地方甚至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但那个中年人却看的津津有味,似乎缺残的书页并不影响他看书的兴趣。
唐太白与林徽因安静地站在中年人身后,并没有打算将他叫醒的意思,似乎觉得这个时候去打扰他,会让这个在唐太白心目中似凶神恶煞一般的中年人大发雷霆。
林徽因则一言不发地看着唐太白和中年男人,嘴角抽起一个古怪的笑容,似乎想看看这两个父子会以怎么的开场白来打破这一刻的沉寂。
唐太白内心正不知所措,见那中年男人仍旧一动不动地依偎在那张朱红色的藤木椅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的那本《孙子兵法》,聚精会神地,似乎对旁边的一切事物都毫不在意,颇有些遇变不惊的姿态。
过了不知多久,唐太白终于忍不住向前跨出一步,正要说话,却突然感到手臂被一只手抓住,回头一看,却是他?母亲林徽因,正不知何事,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却见她对着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悄悄地指了指唐太白身前那个不动声色的男人,冲着他眨了几下眼睛,示意他不要说话。
唐太白正不知道她这般做法是什么意思,却突然听到一个凝重的声音,从身前那个中年人的口中传来出来,说道:“知道回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唐太白不由地吃了一惊,这才想起来他?母亲刚才那般做的原因,多半是看出了这个男人心思已经不在那本《孙子兵法》的古书上,这才叫唐太白先不要说话,让这个男人先开口的话,他便占据了先机,至少不会被数落的太惨,毕竟从这一点也能看出,这个中年男人并不是那般冷酷无情的。
“嗯!回来了!”唐太白低沉着声音答道,脸上却是一副极其唯唯诺诺的样子,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这个老爹给激怒了,怕是又要吃不了兜着走。
“回来就好!”很出乎意料的,那个中年男人却丝毫没有要生气的意思,只是语气中多了几分关切,倒是让唐太白和旁边的林徽因吃了不小地一惊。
那唐太白听他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只得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林徽因,见她也是一副惊讶疑惑的神情,终究还是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等待中年男人接下来要说什么。
“回去吧!这里没什么事了!”中年男人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却没有表现出来丝毫的情绪,仿佛并没有因为唐太白的到来而改变什么。
唐太白微微惊愕,没想到竟然这么简单就过关了,只是怎么都觉得似乎这样不像是他曾经那个父亲的作风,不禁傻乎乎地问了一句,道:“您不生气了?”
“生气?有什么气可生?”中年男人突然转过身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唐太白,似乎想要从他眼中看出他过往三年来的一切成长经历。
唐太白更加愕然,连林徽因也有些吃惊,不知道自己这个相处了一二十年的男人怎地突然间变得这般通情达理,那曾经的蛮横霸道似乎突然间都被消磨的一干二净了。
“我知道三年前那件事并不是您和爷爷的错,只怪当时我少不更事,太过于执着于过往的兄弟情义,才做下那件错事……”唐太白并不觉得中年男人刚才的那一番话是在敷衍,反倒觉得这似乎像是暴风雨前那一刻宁静,也许下一刻这个男人就该爆发了。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那中年男人不等唐太白说完,便出口打断了他的话,白净的脸上露出一丝只有父亲才能够拥有的慈祥,淡淡地说道:“男人就应该敢作敢当,无论做什么事,只要问心无愧就行了,况且男儿当志在四方,在外面的世界里,能让你学到很多在唐门学不到的东西,作为父亲我没有什么可以告诫你的,但有句话你要记住,男人做什么事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或许这样做会让人误会,但终究一生中,能够让你做到问心无愧的事情,恐怕也就那么几件,别等到过后才去悔恨,那只不过是懦弱无能的表现!”
唐太白点头不语,颇有些暗自侥幸的意思,他倒是没有想到他这个向来不喜欢跟人说几句话的父亲,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长篇大论,而且还说的头头是道,令他大为吃惊。
不过,他父亲所说的,倒是与他心里想的不谋而合,虽然他当初背离家门,出外闯荡,但直到这一刻他都没有后悔过自己当初的决定。
从唐渊的书房里出来,唐太白突然感到神情异常地放松,似乎突然放下了很多曾经一直无法释怀的东西,这一刻,竟有种轻飘飘的感觉,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轻松。
看到唐太白脸上的神情,林徽因心中的担忧这才放了下来,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将他这个儿子生在唐门是一种错误,这里面的血腥与杀伐她比谁都清楚,就算是那个在唐门一人独尊的唐石遥,也无法了解她眼中唐门的位置,或许曾经经历过太多的东西,以致于到现在都无法忘却那个时候的残酷,所以他才会劝诫她的丈夫,曾经在唐门顶天立地的男人唐渊,让他放弃一切唐门的杀伐与争斗,最后才会选择跟他在一起。
然而,她的儿子却终究没有逃过命运的选择,依旧被那个专横独行的老人掺和进了唐门的杀伐争斗中。或许这是对她当初自私决定的惩罚,抑或着是唐太白自己的命运吧!
“这几年过的怎么样?”林徽因刚走出书房,便开口问道,她可不像那个总是装作一脸冷酷的男人那样,把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况且跟自己的亲生儿子三年没有见过一面,说过一句话,哪个做母亲的会不急着了解他的过去。
唐太白也就在他?母亲林徽因面前从来不会觉得生疏,毕竟这个脾气跟她的暗器一样霸烈的女人是从来不会压抑自己的情绪的,要不然也不可能连唐门的家主唐石遥都对她刮目相看。
“还好吧!就是想你了!”唐太白缓缓转过身来,目光炯炯地看着林徽因,这个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几岁的母亲,心里却总有种怪怪的感觉。
林徽因却没察觉唐太白脸上的古怪神情,走上前来,一把抓住他的手,然后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说道:“贫嘴!来来来,有什么有趣的故事没,给老娘讲讲,对了,你跟笑笑那丫头发展到什么地步了,有没有做那个事?我听笑笑说,你在外面可不止一个女人哦!老娘没白生你,真是个情种!”
听到林徽因的这一番话,唐太白很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女人是跟唐太白一伙儿同党的不良女,专门干那些勾引良家少女勾当的白脸双煞。
最终被逼无奈的唐太白,只能老老实实地将他曾经的那些个有点儿小暧昧关系的女人一个个给林徽因形容了一遍,甚至连库姆泽玛那个还不能确定关系的女人都讲了出来。在他看来,以唐笑笑那鬼灵精怪的调皮性格,八成会把所有跟他有接触的女人说出来,哪怕只是不小心蹭了一下胸,她都不会放过,所以他才会很老实地交代一切,当然自己被苏若开?苞然后又开了叶覆水的苞的事都略过不提,不然以他老娘的脾气,非得把这两个女人弄过来看一眼心里才踏实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