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首页

大文学移动版

m.dwxdwx.com

第六十四章 再战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年后不久,吴不赊发下征兵令,追风国所有十五到四十五岁的壮年男子均要入伍,共得兵二百一十余万人,这些人统称乡兵。乡兵不给粮饷,更不发兵器衣甲,一切自备;相应的,乡兵也不外出作战,以村为单位,村村自保。这是乌静思的主意,人人出一份力,守护自己的家园,不是为别人,只是为自己。当每个人都为了父母妻儿、家园、田土出尽死力时,迸发出的力量,不可想象。

在乡兵中选兄弟多又有力敢战者,得三十万人,给粮饷、衣甲、兵器,统一训练,统一作战,是追风国的正规军。不过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在夏粮入库之前,吴不赊想征召、装备三十万军队,根本不可能。缴获的赵军的衣甲、兵器,绝大部分回炉做成了农具,还卖掉了一部分。再说粮饷也是个问题,三十万军队可不是三十万流民,要把三十万条汉子训练成健壮的士兵,可不是每天提供两顿粥就行的,而且不是只喂饱这三十万张嘴就行,他们后面还有家人,不给饷,他们的家人怎么办?给饷,就算每天有近万银子的税收,吴不赊仍是穷得丁当响。这种窘境,必须要到夏收之后,流民能自己喂饱自己了,吴妖王才能富起来。所以,最终的结果是,追风军在册人数三十万,实际集中起来训练的不过三万人。不过乌静思向吴不赊保证,一旦兽兵作战不利,三十万追风军可随时征召起来。吴不赊听了苦笑,兽兵有尖牙利爪,不训练还打不了仗呢,何况是人?不过吴不赊当然不会打击他这种热情,三十万追风军,就做后备军吧,空中画饼,那也不错。

吴不赊真正倚重的是兽兵,共征召了十五万狼兵、十五万猪兵、一万虎兵、一万狮兵、一万熊兵、一万豹兵,还有一万象兵。象兵好啊,力大还不吃肉,好养活,吴不赊希望象白牙多召点儿来,可惜娄江两岸只有这么多象了。

兽兵三十五万,加上五千妖兽,共计三十五万五千大军,也够恐怖了。不过虎大嘴诸妖和管季打了一仗后,知道训练有素的人类军队并不好对付,得知赵国联军多达百万,便觉得三十五万兽兵还少了点儿,吴不赊的头都要爆了,实在是养不起了啊。

桑刀儿的斥候和象斧的巨斧兵都扩充到了一千妖兽。早在赵军进入风余国之前,桑刀儿的斥候便摸了上去,把赵军的情况摸了个**不离十。赵国本军二十万骑兵,三十万步兵,颇为精锐,尤其那三十万步兵,行进之间隐带杀伐之气,气势慑人。桑刀儿走南闯北,即便是在强壮的兽人军队中,也极少见到如此强军。吴不赊一听便知道,赵国这三十万步兵,老底子绝对是和他打过一仗退回去的那一批赵军。

“看来是不好对付啊。”吴不赊暗自牙痛。

至于诸侯国的联军,虽也有五十万人,不过是乌合之众。赵军若胜,跟着捡死鱼,这些家伙还能起点儿作用;赵军若败,这五十万人直接当羊一样赶着就是,吴不赊全不放在心上。

这一日,追风城中,吴不赊召集大家商议退兵之策。

牛八角的压力比吴不赊重,也比吴不赊用心得多,赵军点点滴滴的信息他都不放过。他第一个站出来道:“管季这次敢来,看来是有一定信心的。我的想法,出山作战,把赵军挡在双余城下,若战况实在不利,再退回来依山而守。即便要守,也要先磨掉赵军的锐气。”

“一切你拿主意。”吴不赊同意,“我随军出征,给你掌旗。”

有了吴不赊这话,牛八角放手施为,当日便调集三十五万大军出山作战。吴不赊亲征,颜如雪等三女及狈有计、狼妩媚率三万追风军守城。叶轻红、九斤丽两女训练了五百女妖兽,个个能开强弩,也要出战,其实主要是想呆在吴不赊身边。吴不赊以防人类玄功高手偷袭追风城为理由,把她们留了下来。

赵军已到双余城下,依域布下左右两个大寨,互为犄角之势。左寨为赵国二十万精锐骑兵,右寨为四十万诸侯国联军,管季中军驻在双余城里,四十万人。

吴不赊率兽兵到城外,管季率军出战。

赵军阵前,一辆辆小车排成长线,上堆柴草。很显然,上次的火墙立功极伟,管季故技重施,只要兽兵大队冲近,他们立刻便会燃起火墙。

吴不赊看了一会,笑道:“管季先作好了防守的准备,莫非又是像上次一样,一万人一万人地拼,再突然来记狠招?”

牛八角点头:“以管季的性子,不会一起手就全力一击的,估计还是和上次一样。”

话未落音,赵军战鼓擂响,一个万人队开了出来。

象斧急不可耐地跳出来:“我来,我来!我只要五百巨斧兵,必将这一万人斩尽杀绝。”

牛八角没有表态,扭头看向吴不赊,吴不赊却仰头向天。象斧几人是跟着吴不赊闯魔界的旧人,牛八角对他们比对虎大嘴等妖客气。牛八角明白吴不赊的意思,脸一冷,取一面令旗,象斧喜得大嘴咧开一尺宽。牛八角却把令旗扔在了鹿金弦面前,道:“鹿将军,本大将军任命你为军法官,但凡不守军法者,无论任何人,立即给我乱箭射死。”

这个好,吴不赊偷笑,眼见鹿金弦眼光瞟过来,便暗暗点了点头。手下将军踊跃请战,本是好事,不过象斧这些家伙都有些没大没小,军中若个个大喊小叫,可就乱套了。这不能怪别人,只能怪吴不赊自己,他性子过于平和,任何人只要跟他打得几天交道就知道,这人虽然狡猾卑鄙、诡计多端,却实在没什么脾气。除非是真的踩到了他的尾巴,否则他基本上不会发火。这种性子平日相处尚好,用来掌军可不行,吴不赊自己也知道这个毛病。牛八角借这个机会严肃军纪,他哪里会不支持。

鹿金弦接过令旗,躬身应命:“是,但凡不守军令者,统统乱箭射死。”他身后两百妖兽强弩手发出的杀气,却有若千军万马。

牛八角板了黑脸又板红脸:“象斧将军,你的巨斧兵威力奇大,是我军的一支奇兵,今日初战,不可现形,到关键时候,自然用你。”

象斧本来被一棒打得有些发傻,听了这话,心头又好过些,抱一抱拳,退了回去。

牛八角道:“虎将军,你率五千猪兵、五千狼兵出战。”

虎大嘴大喜应命。

牛八角又道:“鹿银弦将军,你带五百强弩兵助战,先把赵军的弩兵射散了。”

鹿银弦也喜滋滋地应了,点了五百妖兽,先行出阵。虎大嘴率一万兽兵随后出阵。

赵军果然还是老样子,一个万人阵,两千强弩手列在阵前。鹿银弦率五百妖兽到五百步处站定,赵军强弩最远射距五百步,有效射距三百步。妖兽力大,经过改装的强弩,最远射距八百步,有效射距五百步,鹿银弦率妖兽在五百步外立定,刚好是有效射距,而赵军即便还箭,射到面前,箭支也没了什么力道。

鹿银弦带的是弩兵,自己却用箭不用弩,立定,取弓在手,瞄着赵军弩兵降前的一个军官,一箭射去,只闻“嗖”的一声,那军官仰天便倒。

一边是数十万人类军队,一边是数十万兽兵,无数双眼睛盯着他这一箭,鸦雀无声。这么远的距离,他竟可一箭伤敌,如此高明的箭法,实在是不可思议。

鹿银弦是个烧包的家伙,却还抱拳:“学艺不佳,见笑了。”这话一出,叫好声轰然响起,多出自赵军阵中。如此箭技,便是敌人也佩服的。鹿银弦还笑嘻嘻地四下作揖,风度绝佳,叫好声越发得响了。

便是虎大嘴诸妖也是佩服不已。唯有象斧大撇嘴:“这騒鸡公,打仗就打仗,发什么騒?”

鹿银弦谢了一圈,手一扬:“给我射!”

五百妖兽弩兵分为五队,连环发射,强弩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未消,赵军弩手成片栽倒。

鹿银弦在这么远的距离能射中人,那是他箭技了得,可弩的射距是有限的。妖兽扬弩时,赵军弩手大都一脸不屑:“妖怪就是妖怪,拿着弩也不会放。”到劲箭入体,这才知道不对,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怎么可能呢?五百多步啊,妖怪的强弩到底是怎么做的?怎么就可以射这么远?难道是估错了距离?可之前明明试射过啊!赵军弩手怎么也想不清楚,惊慌之下,也回射过来,但五百步的射距,赵军强弩即便射过来了,哪里还有什么力量?

鹿银弦站在阵前,随手接箭随手回射,飘到他面前的十余支箭,被他尽数接了又射了回去,箭箭夺命,霎时间便射死了十余人。

五百妖兽弩手第一轮射毕,随即上弩,再射。强弩只是上弦慢,并不是射一箭就上不了弦,妖兽力气比人类士兵大得多,只要给他们时间,每名妖兽射二三十箭不成问题。

妖兽第一轮箭,至少射死了两百多名赵军弩手,第二轮也是如此。赵军还射的箭,即便勉强射到妖兽阵中,也无法造成伤害。赵军弩手眼见不对,要还这么傻站着等妖兽射下去,两千强弩手非死光不可,忙命进阵。

赵军弩手进阵,鹿银弦住箭不射,背后的虎大嘴一声怒吼,一万兽兵狂冲而出。五千猪兵在前,五千狼兵在后,狼兵冲到中途,却分作两队,斜刺里包抄上去。

上次击退赵兵后,吴不赊诸人、妖都知道赵军必然会卷土重来,牛八角当然不会闲着,开始大力训练兽兵。经过大半年的苦训,兽兵的指挥系统不但更加完善,战法也多有变化,这种猪兵中路冲锋、狼兵两面包抄的战法,便是牛八角训练出的最基本战法之一,若赵军是盾墙阵,狼兵可以绕到赵军侧后,赵军盾墙阵立马就会崩溃,但若是碰上万点梅花阵,这种战法就没什么效果。

赵军布的果然是盾墙阵,弩手进阵换弓,搭上火箭,这是管季在上一战中用过的战法,即便冲阵的是象兵,火箭攒射之下,兽兵也不能不后退。没想到牛八角把兽兵来了个侧后包抄,这下赵军有些乱了,急忙变阵,方阵变圆阵。圆阵中冲出两千长刀手,各执明晃晃的长刀,连刀带柄,约有一丈七八。这两千长刀手在圆阵之外又结成方阵,正迎上狼兵,战鼓声中,长刀齐起齐落,明晃晃的长刀便如一面刀墙,将冲到面前的狼兵一刀砍作两截。也有长刀手被狼扑倒,但后面的长刀手立即补上缺口。扑到面前的狼兵、猪兵死伤惨重,刀手也接二连三地被扑倒、撞倒,但有后面的刀手补缺,刀阵始终屹立不动。

眼见赵军突然列出这么个长刀阵来,而且威力奇大,吴不赊一时间挢舌难下:“这是什么阵?”牛八角不应声,斗牛眉挤成一团,只是紧盯着战场。

赵军方阵与圆阵相隔三十步左右,互相呼应。圆阵主守,盾在前、枪在后、弩在里,方阵主攻,就是一队一队的刀手,前面的倒了后面的补。狼兵、猪兵想绕到刀阵侧后去,圆阵中赵军弩手可不客气,绕到侧后的兽兵成片栽倒。狼兵、猪兵想全力冲击圆阵,方阵却是会动的,刀阵围着圆阵缓缓移动,将圆阵周遭的兽兵尽数砍翻。

兽兵虽然数量不在赵军之下,之前的弩战还占了上风,可这一接战,却是大落下风。虎大嘴咆哮如雷,冲到刀阵前,两柄大刀迎头狂劈。他钢叉横扫,架开大刀,叉柄一抽一送,一叉正中一名刀手前胸,刚要发力把这刀手挑起来,左右各有一刀劈过来。他挡无可挡,**疾退,刀落,再往前冲时,倒下的刀手处又站了一名刀手。虎大嘴大怒,钢叉一扬再进,铮铮铮,三把刀被他一叉架开,挺叉欲刺,眼角白光闪动,却是左右两边的刀手利用刀长的便利,刺他两胁。虎大嘴钢叉左右格挡,他力大,一荡而开,但迎面三把刀却又劈到,他挺叉架时,左右两把刀又刺了过来。

虎大嘴不知道,管季编的这个刀阵,五刀一伍,是可以互相掩护的,中间劈,左右两面刺,除非有三头六臂,否则对着这五把刀都毫无办法。

虎大嘴没有办法,只有后退。赵军的军官却盯上了他,他所到之处,都是五把刀对付他。他力气虽大,面对五把刀左、中、右三路夹攻,也只有连连败退。他口中咆哮如雷,却半点儿办法也无,而身边的狼兵、猪兵更是死伤惨重。

鹿银弦射散了赵军强弩手,本来躲在远处看戏,这一看不对了,急令妖兽上前,对着赵军刀阵放箭,一轮弩下去,赵军刀手倒下一片。

虎大嘴大喜:“鹿兄帮忙,给我射,射死他们,胜后我请你喝酒!”

忽闻赵军阵中鼓响,圆阵前移,方阵后撤,圆阵移到了方阵前面,盾墙挡住了妖兽的弩箭。隔得近了,躲在盾墙后的赵军弩兵还箭射击,鹿银弦猝不及防,数十名妖兽被射死、射伤了。鹿银弦的妖兽非常宝贵,他急令后撤。

虎大嘴急了:“兄弟你别撤!猪兵,给我上,撞散他们!”

猪兵闻令,红着猪眼,嗷嗷叫着往上冲,但赵军盾兵死死顶着,盾墙后还有长枪不住攒刺,猪兵想要冲开盾墙,却也并不容易。

像鹿银弦这种烧包,当然不会临阵逃脱,一脱离赵军弩箭的威胁,即刻停步,看了一会儿,他嘴角掠过一丝邪笑:“刀阵要靠圆阵掩护啊,嘿嘿,看哪个跑得快一些。”他手一挥,“跟着我,绕到那一边去。”他带着五百妖兽弩兵绕一个圈,跑到西面,刀阵正在西面发威,大杀兽兵,圆阵却在东面。

“预备,放!”

鹿银弦的口令,是自己先射出一箭,嗡嗡声随后响起,弩箭形成的黑点遮天蔽日,有如一片蜜蜂飞过,但这是一群杀人蜂,正在挥刀大杀的赵军长刀手霎时又倒下一片。

赵军军官眼见不对,急令刀阵转向,想要再移到圆阵后面去,但鹿银弦会是那种轻易放手的人吗?他把五百妖兽分为五队,前队射,后队上弦,到第五队射完,第一队差不多又已上弦完毕,一边射,一边跟着赵军刀阵转动。

赵军刀阵还有一千多人,转向并不容易,况且四围都是咆哮的兽兵,赵军必须把路上的兽兵清空才能移动。鹿银弦的妖兽本来跑得快,前路又没有什么障碍,赵军刀阵如何跑得过他们。五百妖兽弩兵便如附骨之蛆,死死盯住赵军刀阵,不停地放箭。赵军刀阵围着圆阵差不多转了一圈,却怎么也摆脱不了妖兽弩手,死伤惨重。

赵军大阵中鼓声擂响,圆阵突地开了个口子,长刀手倒退入阵。在付出上百刀手阵亡的代价后,剩下的终于全体进了圆阵,只不过剩余的长刀手也已不过千人。

刀阵入了圆阵,赵军就成了一只铁乌龟。虎大嘴指挥兽兵四面围困,赵军虽然处于挨打之势,但虎大嘴想攻进去却也有些难。猪兵撞不开盾墙,狼兵能跳,不过圆阵中不但有长枪手还有更恐怖的长刀手,跳进去的狼兵眨眼间就是一堆肉酱。

这会儿鹿银弦也帮不上什么忙了,赵军有盾墙掩护,弩箭大打折扣,之前急射了几轮后,妖兽也需要休息,恢复体力。鹿银弦带了五百妖兽远远看着,看赵军还有什么花样出来。

鹿银弦能等,虎大嘴却等不得,眼见猪兵撞不开盾墙,他恼了,率一军,亲自上阵,钢叉挑盾,只要把盾墙破开一个缺口,背后兽兵一涌而入,这圆阵便破了。

赵军盾兵竭尽全力,能抗住猪兵的冲撞,却挡不住虎大嘴千斤兽力,眼见被他连挑带扫,破开一个缺口,赵军阵中突地射出密集的箭雨来。这箭雨还不是普通的箭,是火箭,烧得兽兵狼哭猪嚎。虎大嘴也被烧去了半边头发,他心中狂怒,哇哇大叫,冒着箭雨便往前冲。但兽类天生怕火,虽然牛八角加强了这方面的训练,但兽兵畏惧之心始终不能完全消去,加上赵军的火箭实在太密,兽兵冲不过去。虎大嘴虽勇,火箭全冲他一个人来,他也撑不住,而赵军盾墙已经飞快地补上。战势又进入僵持状态,虎大嘴喘了两口气,调集兽兵准备再攻。赵军大阵中一片锣响,赵军圆阵随即缓缓后退。虎大嘴不甘心,想追,可赵军火箭如雨,射得多了,形成一道火墙,阻住了追兵……

牛八角一挥手:“鸣金退兵!”

听到锣声,虎大嘴虽怒,也只得收兵回来。

这一仗,看上去兽兵占了上风,赵军先被逼成了个乌龟势,后又被迫退兵。计算战果,却是兽兵吃了大亏。猪兵、狼兵损失惨重,折了差不多三分之一;赵军伤亡则要少得多,而且大多是折在鹿银弦的强弩之下。如果不算鹿银弦之前射死的赵军弩兵和后面射死的赵军长刀手,赵军基本上没什么损失。也就是说,虎大嘴的一万兽兵,在折了三分之一兵力的情况下,却没能给赵军带去任何实质性的损伤。

“方、圆、动、静,刀、盾、火、弩。”牛八角击掌轻叹,“管季果然了不起。”

吴不赊点头道:“确实了不起,不愧赵国名将。”

象斧却是不服:“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我们胜了。”

“似胜实败,似胜实败啊。”牛八角摇头,“管季这一阵势,以圆阵之盾守,以方阵之刀攻,可破我狮、虎、狼、猪。若我军出动象兵,他阵中还有火箭,可说兼顾了我军所有兵种。如果没有强弩这个秘密武器,这一仗,我军必然大败。刀阵围着圆阵转,会将我兽兵扫空,刀阵被鹿银弦将军逼入圆阵时,前面的退,后面的掩护,进退有序,绝不慌乱,显然是有专门的训练,目的是,刀阵残败或疲累时,退入圆阵休整,或换人,或缓劲,然后再又杀出来。如此反复,兽兵攻不破盾墙,挡不住长刀,无论有多少兽兵,最后都会被方、圆两阵杀绝。”

他这么细细一说,象斧也明白了,不再吱声。

吴不赊叹道:“亏得我们有了强弩兵,要不这仗就不要打了。”

牛八角道:“最重要的,我们的强弩兵射程远远超过赵军弩兵,若射程和赵军一样,这仗也难打。现在嘛,头疼的该是管季了。”

吴不赊笑道:“何况我们还有个秘密武器——巨斧兵。”

象斧一听,马上就端一个大架子:“那是。赵军区区长刀手,还真不放在我巨斧兵眼里。下一阵,大将军可派我巨斧兵出战,横扫赵军长刀手。”

赵军回阵,竟不再出战,大军移动,缓缓回城去了。象斧还伸长脖子盼着呢,气得跳脚大骂,却也无可奈何。

吴不赊笑道:“管季估计是对付不了我军的强弩手,不敢再战,回城想办法去了。”

象斧一听急了:“那老家伙若再不敢出战,我这巨斧兵岂非白练了?”

“那不可能。”牛八角摇头,“管季老而弥坚,越挫越勇,必会想出法子来接战。”

次日,赵军果然又挥军出城,摆下阵势,随后又是一个万人队开了出来。牛八角早有定计,令鹿银弦率五百强弩兵,象斧率五百巨斧兵,猪黑子率两千猪兵、三千狼兵、一百象兵迎战。

赵军仍依然法,在阵外摆了两千强弩手,但一见鹿银弦率妖兽出战,立即便缩了回去。赵军阵法随即变动,却不是昨天的方、圆二阵,而是散成上百个小圆阵。这阵眼熟,正是杀得兽兵大败后又被象兵霎时踏破的万点梅花阵。

“这是万点梅花阵!”虎大嘴倒长了记性,一脸兴奋地叫,“管老儿没辙了,弄点剩饭出来炒。哈哈,象兵一冲,这一阵稳赢,倒便宜了猪黑子这厮。”

他想得简单,吴不赊却绝不认为管季的脑子和他的一样简单,上次万点梅花阵吃了大亏,管季再摆出来,难道是不要钱的糕饼,送给敌军吃?绝不可能!管季既摆出万点梅花阵,必有所恃。牛八角斗牛眉拧着,也是一脸凝重。

鹿银弦的强弩兵主要是压制赵军弩兵,然后射杀赵军长刀手,赵军变阵,鹿银弦也就不动。象斧的巨斧兵是用来冲击赵军刀阵的,这时也不动。猪黑子一声长嚎,一象配二十猪、三十狼,分成一百个小队,踏向赵军的万点梅花阵。

眼见兽兵冲过来,赵军一动不动,到一百步左右,各梅花阵中便有火箭射出来。火箭极为密集,而且只对准一个目标——冲在最前面的大象。

一百兽兵小队冲踏一百梅花阵,每队兽兵前面,就只是一头大象,每个梅花阵中,至少有三十名弓手,一放就是三十支火箭,对准的又只是一个目标。偏偏大象体形巨大,目标明显,三十支火箭,至少有二十多支能射到大象身上。而且弓不像弩,一百步距离,一般的弓手至少也可以射出三箭以上,好的弓手甚至能射出五到七箭。兽兵冲到五十步内,每头大象身上至少都钉了五十支以上的火箭。虽然大象受过严格的训练,可这么多火箭钉在身上烧,军纪再严也没用。大象受痛不过,有的转头就跑,有的狂吼乱跳,有那悍勇的,冲到三十步内,却再也忍耐不住,翻倒在地,满地打滚,凄厉的象吼声直冲云天。

“竟然只射大象,太卑鄙了。”虎大嘴看得惊怒交集。

吴不赊却是暗暗点头:“早知管季旧阵必有新法,果然如此。且看他还有什么手段。”

赵军火箭之下,一百象兵无一象能冲到二十步之内,不是活活烧死,便是掉头逃跑,后面的猪兵、狼兵没挨到火箭,却是狂冲上去。

第一次对上万点梅花阵,兽兵吃了个大亏,这一次象兵被火箭烧退,当时的情势好像又重现了。然而不止如此,赵军阵势一变,一百个梅花小阵突然裂开,阵中冲出一队队长刀手来,每队长刀手都是三十人左右,列成三队,背靠梅花阵,挥刀狂斩冲近的兽兵。

兽兵爪牙虽利,但面对近两丈长锋利的长刀,哪里是对手,刀墙之下,皮碎骨裂,惨叫声不绝。想绕到敌人背后攻击吧,赵军刀手又始终死死地靠着梅花阵,虽然也还有个几步的空隙,可阵中还有长枪手啊。狼兵、猪兵想钻这空子,阵中长枪却不是吃素的。两侧呢,阵中还有强弩手,这么近的距离,强弩射出来,哪怕是几百斤的大野猪也是一射对穿,而且一百个梅花小阵是一阵挨着一阵,彼此间隔,最远不到二十步,一般都是十七八步不等。各阵互相照应,各阵前面的刀阵也能相互关照,刀墙交错,兽兵无论往哪个方向窜,都是一片片的刀墙压过来。

鹿银弦一看长刀手出阵,大喜:“我的买卖来了。”

赵军一百小刀阵,鹿银弦就把五百强弩兵拆开,乜分成一百个小队,每队五名弩兵,围着赵军万点梅花阵转动,专射刀阵。

虎大嘴、象白牙几个眼见鹿银弦如此应招,均大喜,齐道:“不愧是鹿老二,脑子就是灵光。”吴不赊也暗暗点头,想:“战场上随机应变,就是要这些捣蛋家伙。”

赵军一直在盯着鹿银弦的弩兵,他弩兵一散,赵军忽地变阵,一百个圆阵往外急速移动。那情形,若从大里看,真就像一朵巨大的梅花急速开放,只一眨眼,一百个梅花阵在外围布成一个大圆,把一百个小刀阵包在里面。鹿银弦的强弩兵想射赵军刀阵,四面却有梅花阵拦着,远了射不到,近了呢,又进了赵军强弩手的射程,自己必受损伤。鹿银弦抓耳挠头,竟是毫无办法。

一百个梅花阵虽是在外围布成圆圈,阵与阵之间是有空隙的,也是有意留出的空隙,兽兵撞不开梅花阵,只有穿到内阵去围攻赵军的刀阵。没有梅花阵的掩护,刀阵的防御力本该下降,谁知刀阵靠在一起,又是一变,每二十个小刀阵靠在一起,结成一个大刀阵。三千长刀手,结成五个大刀阵,彼此呼应,穿插来去,将冲进阵中的兽兵尽皆斩碎。

外围一百个小盾阵,像一百朵铁青se的梅花,内里五个大刀阵,像五瓣莹白的雪花。阵形转动,花瓣忽收忽放,好看煞人,而阵中无边的杀气,却让人彻骨生寒。

“好阵法,好阵法!”牛八角击掌狂呼,“如此变阵,才是真正的阵法大家。得此对手,我牛八角哪怕今日便死了,也是不虚此生。”

他为得一对手而欣喜若狂,如痴如醉。吴不赊、虎大嘴几个看着战场的惨象,却是目瞪口呆。此时鹿银弦的强弩兵起不了作用,象兵溃败,狼兵、猪兵冲不破梅花阵,却被大阵砍瓜切菜一般斩杀。再不设法,兽兵将会死尽死绝。吴不赊在商战中诡计多端,这会儿却是半点儿办法也没有,诸妖更是脑袋空空,齐看着牛八角。牛八角却令鸣金收兵:“这一战我们败了,管季如此阵法,如此奇变,我们败得不亏。”

牛八角给象斧的军令,是要得到中军号令才能冲出,眼巴巴等半天,等来的却是鸣金收兵的号令。军令不敢违,他却怒气冲冲来找牛八角麻烦:“为什么鸣金收兵,为什么不让我的巨斧兵冲上去?”

牛八角斜眼看着他:“你有几百巨斧兵?”

“五百,怎么着?”象斧红着眼睛,“我五百巨斧兵能抵赵军五千。”

“你的巨斧兵是不是箭射不死?”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牛八角冷笑,“你没看见赵军外围的梅花阵里有强弩吗?难道你的巨斧兵箭射不死?”

“有弩又怎么样?”象斧全不服气,“我舍着几十巨斧兵,轻而易举便可以砍开一个那什么梅花降。”

“砍开一个是容易,你没见外围的梅花阵一直在缓缓转动吗?你砍开一个,另一个转上来,再砍开一个,再有一个转上来,每一个梅花阵都射死你几十个巨斧兵,我且问你,你五百巨斧兵经得几次射?”

象斧有些哑口,他也想起来了,赵军外围的梅花阵确实是从左向右缓缓转动的,砍开一个容易,一百个梅花阵无休无止地转上来,却有些头痛。他仍不服气,强道:“我砍开一个就往里冲,不理外面那鸟阵,先杀光了里面的刀手,再由内向外冲。”

“冲进去?”牛八角大声冷笑,“你冲进去,外面的梅花阵围着你,四面放弩,嘿嘿…”

他没有说完,象斧却想明白了,真要不顾外围的梅花阵往里冲,被梅花阵绕着圈子在背后一射,绝对是有多少死多少。他一时面红耳赤,呼呼喘气,便如铁匠铺里扯开了风箱,却再无话说。

诸妖和象斧的想法差不多,听牛八角一说,大眼瞪小眼,个个无言。

吴不赊道:“八角,管季这阵法难道就无术可破?”

牛八角道:“大王不必忧心,阵是死的,人是活的,除非强弱悬殊,否则这世上绝没有破不了的阵法,下一阵且看。”

不知搞什么鬼,管季胜了一阵,竟又收兵回城去了。吴不赊又气又笑:“赵国是不是粮食多得发霉,弄这百万人来帮他吃饭啊?这么打一仗歇一仗的。”牛八角却是一脸凝重,管季绝非等闲之辈,这么做,必有他的理由,只是他暂时看不出来。

次日,管季又挥军出城,复派一万人出战。牛八角这次却不派猪兵,只派一万狼兵,以象白牙为主将,密密嘱咐,待赵军梅花阵散开,狼兵不必入内阵,只缠死外围梅花阵,不使赵军弩兵从容放弩便是大功。又令象斧的巨斧兵均披重甲,巨斧兵本来是不披甲的,但军令如山,只得披上。便是象斧也穿了个铁甲背心,随即出战,同出的还有鹿银弦的五百强弩兵。

赵军直接就摆出了万点梅花阵,强弩兵也不在外面装相了,象白牙率兽兵冲过去,赵军梅花阵中箭如雨下,也伤了几百狼兵。没见象兵,赵军也就不放火箭,火箭贵啊,用来射狼,显然有些划不来。

狼兵冲近,赵军万点梅花阵破开,阵中冲出一百队长刀手组成刀阵。鹿银弦已得嘱咐,仍如昨日一般,将五百强弩兵散开。赵军一见,也是如前变阵,梅花阵外散.刀阵内收。象白牙得了嘱咐,狼兵不进内阵,只把外面的梅花阵密密包围。狼不像猪,狼是能跳的,无数狼兵四面往阵里跳,赵军梅花阵里只有枪手、弩手,顿时闹了个手忙脚乱。

赵军眼见不对,想要把内阵的刀手调出来,沿着梅花阵大圈的内沿,斩杀狼兵。在梅花阵大圈的内沿,等于还是受到梅花阵的保护,鹿银弦的强弩兵还是射不到,却又可以掩护梅花阵内圈的一侧,专心对付外圈一侧的狼兵,压力自然要小得多。而且若梅花阵实在撑不住时,内侧还可以张开,放刀手入阵相助,这万点梅花阵的变化,确实是精妙绝伦。

如果牛八角没有后手,战局将就此僵持,双方斗狠,只看谁能撑到最后,但牛八角还有象斧的五百巨斧兵没动呢,此时的情势正在他计算中,一声号令传下,只听象斧一声狂吼。这吼声却比虎大嘴的虎吼声还要烈上三分,巨斧一挥,象斧率五百巨斧兵狂冲过去。当面一个梅花阵,四面被狼兵围着,僵持不下。象斧冲到近前,大吼一声,巨斧照着铁盾一斧劈下,“咔嚓”一声巨响,铁盾居然被他一斧劈为两半,盾后的赵军一个身子也成了两半。一斧劈出缺口,巨斧再横里一扫,那斧实在太大了,一斧扫过去,数丈方圆,荡然一空。象白牙就在不远处,见了象斧如此威势,暗自悲伤:“说来兽人只是我妖怪的后代,怎么却生得如此巨汉,真是愧杀祖宗。”

象斧可不知象白牙在一边悲叹,巨斧挥动,口中嗬嗬狂呼,一眨眼,一个梅花阵便花落香残。象斧不管左右的梅花阵,率着五百巨斧兵只往里冲,霎时间冲入赵军刀阵。

赵军长刀手都是彪形巨汉,否则也挥不动丈八长刀,再列成刀阵,威力确实惊人,然而碰上象斧这个怪物,却又是小巫见大巫了。象斧巨斧一挥,齐斩下来的五柄长刀竟然齐被打飞,最夸张的是,其中一柄刀头断裂,两柄成了曲尺,而五个赵军士兵的双手无不虎口迸裂,鲜血淋漓。

这还是人吗?赵军如见鬼魅。象斧可不管别人的眼光,挥斧狂劈,身后五百巨斧兵列成横队,与赵军长刀手对劈。

巨斧兵的斧较赵军长刀略短,但妖兽力气要大得多,也凶悍得多,一格之下,顺斧便劈,赵军被荡开的刀还在半空呢,怎么挡?再加上还有象斧这条恶汉,只是一个对冲,赵军刀阵便被巨斧兵冲了个七零八落。

“哇、哈、哈、哈…”象斧杀穿赵军刀阵,心中畅快,仰天狂笑,也不管他的笑声有多骇人。

“斩尽杀绝!”象斧巨斧一挥,回头复又杀入阵中。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反叛的大魔王盖世双谐玄尘道途你老婆掉了信息全知者绝对一番我只有两千五百岁终末忍界五胡之血时代奸夫是皇帝
相邻小说
民国超级电脑巨寇代理城隍九劫成仙灭晋剑破红尘彪悍之旅岐黄大宋核子武士唐门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