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大礼,李成只好躬身道:“不知童大人究竟是如何得胜的?若是知道了其中缘由,怎么封赏便可依照大宋的惯例进行。”
徽宗笑了笑,指着案头的一份奏章点头道:“爱卿看过此物,便知道了。”
说毕,示意内侍将奏章交给李成。李成看了奏章,才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原来童贯出兵之后,便立刻派大将刘延庆为先锋部队,宋朝十万大军兵临边境。辽朝的涿州守军将领郭药师为人最是胆小如鼠,看到大宋军队大兵压境,竟然李安仗都未打,便率八千汉人军队以涿州、易州作为见面礼向宋军投降。刘延庆战既得大胜,童贯自然将这场轻易到手的大胜上报了朝廷。
王黼这时忍不住插言道:“皇上,既然童大人已经得胜,那么就不放依照童大人所言,这次和金人联手,彻底灭掉辽国,去掉我大宋的心腹之患!”
李成闻言大吃一惊,其实宋、辽、金三国互相之间都存在着微妙的制衡,若是这种平衡被打破,那短暂的和平必定演变成为恰所谓有的战争。
正要出言反对,何栗立刻应声道:“这次不过乃是巧合,大宋的军队几乎都没有看到敌人就得胜,这样的胜利也没有什么稀奇。”
他此言一出,徽宗脸色登时大变,冷冷地皱眉道:“照爱卿这样说,难道所有的战争都不能智取吗?”
王黼更是随即冷笑道:“依照大人来说,那么孙子兵法所言‘上兵伐谋’难道就不是兵法了吗?!”
何栗本身是想说这胜利来的这样容易,未免太令人生疑。可是一句话没说对,便惹来徽宗大怒,闻言只好勉强道:“微臣只是觉得,这样的胜利并不应该这样狂喜,而是应该防范敌人使诈。”
这时蔡京已经抱病,蔡攸随童贯前往边关,蔡绦也没有入朝,六贼之中只有王黼一人昂然立在殿中傲然道:“就算对方是诈降,那也用不着了降了数月哈没有进一步的行动。而何大人此言,未免让一心归宋同是汉人的郭将军心寒,也让天下百姓心寒!”
徽宗点头道:“王爱卿所言极是,若是不加封赏,朕又如何向天下汉人交代?”
听他们说到这里,李成这才小心地道:“不知童大人下一步想要怎么做?”
徽宗看着李成,神色微微缓和了一些,点头道:“童爱卿和降将郭药师都联名上奏,要朕再拨精兵十万,二十万大军前往攻辽,彻底攻下辽国的燕京,为我大宋收复北方幽云十六州,尽夺北方险关于我大宋,了却当年太祖太宗的遗愿。”
李成看了一眼殿内的众人,小心地道:“童贯无论如何都是得胜了,若不封赏,会令军心涣散,也让归降大宋的郭将军心寒。只是……这攻打燕京的计划,还该从长计议。”
看到李成反对攻燕,徽宗有些惊讶,他看了一眼李成想了想,点头笑道:“也罢,攻燕的事稍后再说,这次童贯得胜,朕该如何赏赐?”
李成拱手道:“童大人的爵位和官职已经无法再行加封了,陛下不妨多多赏些钱物或者其他殊荣,这样既可体现皇上对童大人的信任,也可以让归降的将领得到实惠的好处,让他们能够继续为我大宋中心效命。”
王黼这时却插言道:“皇上,既然金国已经答应联手攻辽,这次决不可轻易放弃这样的机会,若是能乘胜往攻必定可以大奏凯旋。”
徽宗闻言立刻笑道:“王爱卿所言极是,朕觉得,既然和金国联手,两国合力的确是难得的机会。”
李成看到眼前的一幕,自然也就知道,徽宗不会听自己的。显然是不会稍后再议这件联金抗辽的计划。其实金国敢于南下攻宋,并不是因为联手抗辽,而是透过两国联手觊觎到了宋国腐朽的内部统治,才敢决定出兵南下的。
只是,他的话不能说出来,只好苦笑一声,不再多言,他的目标本来就不是徽宗,而是刚刚成长起来的康王赵构。既然无法改变,那就做个旁观者吧。
事情往往事与愿违,李成的念头还没转完,徽宗已经笑道:“既然这样那就赏赐童贯钱十万贯,另将皇庄一座赏给童贯,加领枢密院事。郭药师深明大义归降大宋,赐其为忠勇男,赏钱五万贯府邸一座,待其回京朕再行召见。钦此!”
李成正要和大家一起谢恩,只听一直没有出声的梁师成忽然扬声道:“陛下,联金抗辽乃是大宋难得一遇的机会,也是陛下这几年来费尽苦心筹划而成,若是错过,岂非遗恨终生?”
徽宗闻言,叹了一口气,看着殿内的几人,点头道:“朕为了联金抗辽这件大事夙夜忧思难以安寝,这次机会的确难得。但是……”
王黼看到机会难得,立刻上前一步,重重地跪下叩头道:“为了大宋收复北方幽云十六州,了却我亿兆汉人的心愿,陛下万万不可错失如此良机!”
徽宗闻言,神色登时坚定了许多,看着在场的众人,沉声道:“爱卿之言极是有理,即日起立刻调集十万精兵前往汇合童贯,有童贯出面联合金人两国共灭辽国!”
从宫里回来,李成有些无奈,也无心再去御史台上班,而是命李安前去报了病假,直接乘车返回家里。
刚进门,还没有走到书房,就听一名小厮急匆匆地跑进来禀报道:“官人,宫里有旨意来了,请官人前去迎接。”
李成心中惊疑,只好转身前去迎接,来到门外觉竟然是大太监李彦亲自前来传旨,正觉不安,看到李彦脸上的笑容,这才微微地定下神来。
看到李成神色不安,李彦笑道:“李大人,莫要惊慌,咱家该向官人道喜才对。”
李成干笑一声,急忙拱手道:“李公公客气了,若有什么尽管直说,只是家中这些妇孺的确不知朝中的事情。”
看到李成不安,李彦得意地摇头道:“李大人误会了,还是听咱家宣读旨意,到时候大人自然明白。”
李成只好命人排好香案,这才跪下准备接旨。看他跪下,李彦神色一整,来到香案后站定,打开手中的黄绢,朗声念道:“御史大夫李成,为人忠直,精心辅佐,不计个人小利,全心为朝廷尽忠,实为可用之良臣,即日起加领枢密副使之职,从一品上,钦此!”
李成被这个旨意惊得有些回不过神来,枢密使为枢密院长官,与同门下平章事等共同负责军国要政。枢密使有时亦称知枢密院事,简称知院。其副职就是枢密副使,或者称为同知枢密院事。任此职者一般为文官,这个职位除了意味着入阁为相,更意味着是皇帝的心腹,这个身份比起内阁宰相,更加重要。也是枢密使最重要的一个特点。
送走了李彦,素娥带着家人和一百多号男女仆役,拥着李成来到正房的院子里,素娥带着即将临产的玉娘上前福身行礼,笑道:“官人大喜,妾身给官人道喜了。”
随着她的话,在场的众人同时跪下行礼道:“奴婢们给官人道喜了。”
李成看着喜气洋洋的众人,也不觉笑道:“今日难得大家高兴,晚上叫来一班舞伎摆上几桌酒席,大家庆祝一下,另外管事的,每人赏钱一贯,普通仆役每人上前五百文。算是阖家同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