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烈阳般的光芒炸成千万缕强光,无孔不入地游窜在脑层中的每一处,刺激着每一处神经元。顶点 23S.更新最快带着一背的冷汗,阿图呼地一声坐了起来,刚刚坐直身子,意识就立马清醒,双眼滴溜溜地朝着四周望去。
天色已入到深夜,小竹窗外,凝玉般的月光洒落在近窗处的一丛繁枝密叶上,鼻尖传来了浓郁的森林气息。往往在大雨以后,树木或者朽木就会发出一种稍带涩感的芬芳味,树木越多,林子越潮湿,此种味觉就会越浓。
一盏青铜小油灯发出黯淡的光焰,模糊却大致地将室内照亮。这是间完全用竹子搭建起来的屋子,直径约么一丈半,墙面是由一根根茶黄色的竹子竖向地紧密排列而成,凸起的竹节围成了桶形并向上逐渐地收窄,到了七尺左右的净空后就出现一层平平的竹顶。
竹顶也是密匝的竹节所铺,由纵横的竹篙在空中形成支撑,其上想必是竹屋的上层。脚后跟处有一根竹篙直插向天顶,天顶处开着一个二尺来宽的方洞,竹篙打洞里通往上面,上层另有灯火,估计人便是由这根竹竿在两层间上下。
环顾屋内的陈设,只有窗前摆了张矮矮的狭长竹几,那盏铜灯就是搁置在上面。除此之外,靠墙处还立着三个十字型的窄竹架,每个十字的交接处正面都挂着一套女式的胸甲以及短弓、箭袋和短刀各一把。胸甲是皮制的,轻便而小巧,上镂各色图腾花纹,或鸟,或鱼,或兽,每幅皆有所不同。与此同时,又瞅到了竹门前摆放着的三双麻黄的草鞋,其上穿以红、黄、蓝色的绳线,瞧这架势,屋子应该是三名女武士的共住之处。
地面上铺着黄色的草席,自己腰间横盖着一张灰色的薄毯,揭开看看,已穿上了一条灰色短裙裤,长不及膝,用手摸摸,乃是粗布质地。所谓裙裤,实际上是条裤子,却因为裤管过于宽大而垂成裙状。又潜运意识,却和梦中的情形一致,深层区已被封闭住了,“能”无法运行。且不知怎么搞的,精神比以往要萎顿许多,四肢也乏力,估计就是与深层区被禁锢有关。
在盛产竹子的大陆南部生活着许多非汉族裔,有用竹子盖成房屋而居的传统,莫非自己已被宁芙送回了大陆?
思绪刚刚来到这里,头顶就传来了竹节被压的轻响,一个少女的脑袋打天花洞里探将出来,金色的头发扎成了数十根小辫从额前脑后垂落,绿色的眼珠骨碌碌地在他身上转着,似乎想说话的样子。
金发碧眼,白种人的脸部轮廓上笼了一层小麦般的淡金黄,也许是太阳晒的,也许是个象多娜一样的梅斯蒂索混血儿。
少女的出现即刻就推翻了回到大陆的那个猜测,阿图瞪着脸和她对瞧了会,不见她开口,便试着伸出手指去勾勾,示意她下来。少女很听话,尚未等他把手收回去,就往下一扑,头下脚上地顺着竹竿滑落,来到中段处,小腰一拧,一个轻巧的空中转体,便稳稳当当地站到了地面的草席上,一丝声响都没发出。
少女这一手花活玩得巧妙,落到地面后,一手扶杆,一手叉腰,笑吟吟地望着他。她上身仅穿着了件贴身的褐黄色无袖短衣,几乎就是件胸衣,将整个的肩臂以及肚腹都袒露于外,胸前的耸起处各绣了枚太阳放光的图案,脐上嵌了颗火红的珊瑚珠,腰间围了条长不遮膝的绛色花裙,两侧开叉,图案是鸟兽的纹样,裙角在腰两边各挽了个花结,于适才的那个转体中露出了两条又直由长的美腿。
少女约么十六、七岁的样子,鼻子小巧挺直,嘴唇略大而红嫩,笑的时候露出了玉石般洁白的牙齿,给人一种阳光般的明快感。
难道她就是宁芙的帮手?可怎么看都既不象机器人,也不象能师,倒是象个热带丛林里的林中妹子,眼角瞟到那三套胸甲,又修正为林中女战士。阿图指指自己,笑眯眯地用西语说:“我叫伊图。”
少女毫不避嫌地走上两步,来到他身旁坐下,指着自己的下巴,用并不怎么地道却流利的西语道:“我是蔻儿。”
她的口音是某种美语,即美洲西班牙语,仅仅是三个词,便可听出她所讲的美语中平舌音增加了,鼻音稍重,应是本地的美语特色,和曼萨尼约那边人所说的美语也有所不同。
少女落落大方,可阿图却为没穿上衣而感到不自在,拉过了薄毯披在身上,这才觉得安心了些,惹得她笑道:“嗨!您是男人,不穿上衣也没什么关系。”
阿图有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男女都有乳*房,虽然男人是平的,女人是凸的,但都是乳*房,为何男人露得而女人露不得?这个问题先贤们都没说过,也没有哪本书曾详细探讨过,所以也没办法和眼前这名尚未开化的蛮妹子分辨,只是赞一声:“蔻儿真是个好名字。”
“谢谢。”蔻儿道,用绿眼珠在他浑身上下地一扫,眨着眼问:“她们说您宋国人,是真的吗?”
“她们是谁?”
“大伙们。”
这个答案跟没说差不多,阿图答道:“算是吧。您可否说说,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大清早我去巡路的时候,看到您躺在森林中的小河边。那里可是个危险的地方,时常会有狼和野猪出没,所以我就把您给带回来了。”
“巡路?”
“是的,我每天早晚都要巡一次路。”
“您一个人?”
“通常是两个,玛卡妮或者娜雅跟我一组。”
听起来象是个军事化的组织,难道她是当兵的,类似顿别的女兵?阿图审视一下她的身体,肩宽而锁骨深凸向前,上臂结实且肌肉隐现,裸露在外的小腿肚键子肉也清晰可见,再回想适才她下楼的那连串动作,的确应该是个灵敏并有力量的女人,于是打趣道:“如果当时有只野猪,您能把它给赶跑?”
蔻儿笑了起来,仿佛是听到一个大笑话一般,“您太小瞧蔻儿了,何况当时她身边还有娜雅。”
阿图指指木架上的家伙问:“那是您的盔甲和武器?”
“中间的那套。”
“您用它们打过仗吗?”
蔻儿惭愧地说:“还没有,暂时只用来打过猎。”
“你打到过什么?”
“常常是些野鸡和兔子,有时能打到只野猪,运气好的话也许能遇到豹子。”
打豹子,这么大的本事,听起来象是梦中的女兽人?阿图朝她胸前一瞟,虽然那里不小,但离流星锤的尺度尚很有距离,继续问:“我的衣服您收起来了吗?”
蔻儿的脸上露出了玩味色,慢悠悠地说:“没有,您当时什么都没穿。”
我靠!**裸地躺在河边,打东边走来个村姑瞄瞄,打西边走来个农妇瞧瞧。宁芙剥了自己的强化服,夺走了光剑和机器蛋,然后把自己光溜溜地给遗弃到小河边,这是何等残忍之举!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这时,蔻儿站起身来道:“您睡了一整天,也该吃点东西了。”也不等他回答,便朝着窗子那边走去。走到窗前蹲下,揭开竹几旁的一块草席,又拉开了其下的一块竹板,趴在地面上探处双手去取暗格里的东西。那条裙子太短,这个姿势把她几乎整个裙内的风光都暴露了出来,一点红红的小短裤完全包裹不住圆润且上翘的臀。
阿图不由自主地把头一低,以更低的角度去细瞧,忽然觉得大大的不妥,抬眼望去,天花的洞口里并伸出两个脑袋来,乃是两名和蔻儿差不多年纪的少女正目不转睛地盯过来,不禁头一晕,哀叹道:“完了。”
未几,蔻儿便端了个木盘走了回来,拿到他面前放下,乃是面饼一盘以及水罐、水杯各一个。就在这时,上面的一名少女出声了,黄莺般地吐出一大串土语,羞得阿图几乎要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
蔻儿听了,也不动声色,若无其事地冲着上面回了两句土语。两双眼珠,一对蓝一对黑,朝着他投过来几道古怪的目光后便随着脑袋缩了回去。接着,上面的油灯吹灭了,竹地板咯吱吱地响了几下后就变得悄无声息,也许她们睡觉去了。
“请用。”蔻儿将盘子往他面前稍微推了推。
事情并未象自己所想的那样朝着尴尬发展,阿图定下心来,拿起一张面饼来啃,软软的,带着点咸味,既不好吃,也不难吃。吃了两口,竖起手指指向天花问道:“上面是。。。”
蔻儿轻描淡写地说:“玛卡妮和娜雅,我们是一组。”拿起水罐倒了杯清水给他:“试试这个。”
阿图接过来喝了一口,居然是种低度的清甜酒水,从喉咙流入腹中,带着股泉水般的清凉感,连喝了几口后,肚里便缓缓地涌上来丝热气,将萎靡感一下子扫了大半,感激地说:“蔻儿,谢谢您救了我。”
“不用谢。”
“对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蔻儿惊诧了起来:“难道您不知道?这儿是雅乌。”
雅乌!传说中的南美亚马逊女战士的栖息地?阿图难以置信道:“亚马逊河上的雅乌?”
蔻儿点头:“您记起来了。”
亚马逊河流发源于南美近西海岸,最终流入大西洋,乃世界上流域最广的大河,这里有着广阔无边的热带雨林,有着数千条蜿蜒纵横的支流,有着数不清的物种,也有着林立的土著居民。亚马逊族是众多的土著中一支,或者可在名字前加上她们的栖息地——雅乌亚马逊族。
亚马逊本是历史上的一个小亚细亚族群,以盛产勇猛顽强的女战士而闻名于世,她们与无数希腊英雄的战斗流传在各种各样的传说中,甚至说她们为了方便于射箭而切下自己的右乳。随着时光的流逝,小亚细亚的亚马逊族与亚马逊女战士已经泯没于历史的长河里,但南美的雅乌亚马逊族却于两、三百年前在南美崛起,成为了亚马逊河上最令人生畏的土著力量,连西班牙都要承认雅乌是南美的国中之国,亚马逊族在这里可以实行她们的自治,不受南美的霸主——西班牙的管辖,只要求她们承认西班牙是宗主国并每年进贡些许的贡物即可。
小亚细亚的亚马逊是个母系氏族,不允许男人进入她们的土地,靠去拜访周边的部落来完成传宗接代的重任,生下女孩就留着,男孩则送回父亲那里,这样的制度无疑对族群的繁衍极为不利,部落的消亡也属必然。雅乌亚马逊族虽然也是个母系氏族,却改变了这种规矩,族中也有男子,但男人们都是干着农作和家务活,毫无社会地位,担任保家卫土、习武争战的都是女人。
据说,亚马逊族的女人都是天生的武士,蛮力胜过寻常的男人,且她们也都是天生的母亲,平均每个女人一生要生三个孩子,这种生育率使得她们如今已有了数十万人口,为亚马逊流域上最强有力的土著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