蛎蛴民出去了,阿图喊道:“阿晃、阿茂、前田切、前手藏。”
“是。”四人正正衣衫,走进了书房。
阿图坐在书案后,从抽屉里取出四个信封扔在台上,神气活现地说:“上面有名字,自己拿自己的。”
阿晃取了信封,抽出一看,只见是一叠钱票并附着一张纸条。再看纸条,上面写着:七千零二十贯。脑袋中即刻就发出“嗡”地一阵乱响,张口结舌地问:“阿图,你不是说拿钱去炒股票了吗?市场这么跌,我都以为一定要亏光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倒是长进了嘛,这一、两个月来硬是憋着没问我,”阿图先表扬他一句,然后站起身来,用手指在他脑袋上重重一敲,骂道:“自咱俩在中川认识,你哪次见我吃亏过?竟然还说什么‘一定亏光了’,分明是信不过我。”
这一记可敲得不轻,阿晃捂住头哼哼两声,却凑过去腆笑道:“别藏着,给兄弟过两招,我可亏死了。”
“你太笨,等你的脑袋长聪明点再教你。”阿图没好气地坐下,转向阿茂问道:“你最近如何?”
阿茂正拿着他的九千七百五十贯钱票发呆,直到他问了第二声才回过神来,忙答道:“禀爵爷,还不错。”
他开口闭口就是“爵爷”,言语举止一贯拘束。阿图摇着头说:“你啊,没必要那么多礼。我要给杨山长养老,等他过几年来到咱们府上,看到你我这么见外,还以为我忘了本呢。咱们以前在顿别怎么样,以后就怎么样。行不行?”
“是。”阿茂连连点头,心下却暗想:“这可是我姐夫、你的杨山长教我的,让我多守规矩,言语与礼节上要谨守本份。”
“最近贩卖机的生意如何?”阿图问。
自从进了当铺以后,阿茂就日渐讲究起穿着来,完全不是那个煤船上的龌龊伙计了。他今日穿着一身讲究的青黑色长衫,头发结得整整齐齐,面上也刮得干干净净,浑身透着一股利索味,听到东主相询业务,回答道:“好得不得了。从这两个月投放彩蛋机的情形看来,彩蛋机比六罐机的营业还高出五成,这个品种比以往的玩意都受孩子们的欢迎。”
“那是自然,否则我把它们做出来干嘛?”阿图牛皮哄哄地说,“对了。花泽雪准备先拿一成半股份出来给大家做身股,你最近可得多用心,否则到时候她不给你就惨了。”
阿茂陡然听说了这个内幕,只乐得嘴都合不拢了。照这么发展下去,过几年将附近的上海、苏杭、扬州等大城给铺满后,每年利润只怕有十几万贯,百分之一的身股每年就是一千多贯的进项。
阿图见他在那里傻笑,正想跟前田切和前手藏说上两句,却听阿晃道:“阿茂看上了府中的一个人?”
“哦。”阿图转过头来望着阿茂,后者的脸色开始扭扭捏捏了起来,便玩笑着说:“只要不是我老婆就好。”
屋里的几人同时笑了起来。
“他哪有那个胆子,”阿晃在阿茂的脑袋上胡乱一拍:“他看上的人就在外面?”
哦,竟然是这样!阿图脑袋里将外面的五女逐一筛选,然后问阿茂:“她看上你了吗?”
“嗯。”阿茂点头,白俊的脸上泛起了些红色,“只要萱夫人同意,我就准备娶她,她也答应了。”
真是小清!也不知道他们是啥时候开始的,有没有偷偷地“那个”了。不过阿图很高兴,小清真是个好女人,不但长得漂亮,还会管家,也很有性格,以至于会在船上跳海,阿茂能娶到她一定是烧了高香的。于是,对着外面喊道:“小清。”
淡蓝的衣衫,身后垂一根长辫,走起路上来一甩一甩的,小清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口里回应道:“来了。”
看着她走过来,阿图的思绪一下子就被拉回了三年前:昇阳城的城门下,一个大眼睛的少女,穿一身翠绿,手里玩着辫子,对着他喊一声:阿图。在随后的路上,她被他的愚笨逗得咯咯直笑,接连不断地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时光竟然过得这么地快,转眼,自己娶了一大堆老婆,而她也即将要嫁人了。
阿图从抽屉里取出另一个信封放在桌案上,往前一推说:“小清,这是你的。”
“多谢姑爷。”小清拿起信封,打开并抽出一看,发出了“啊”的一声,满脸都是喜色,字条上写着“二千三百四十贯。”
等到她稍微平静了些后,阿图问:“小清。阿茂说你愿意嫁给他,是吗?”
这句话问得突然,小清先是一愣,随后脸红了,点了点头后一转身就跑了出去。
她这番娇羞的举动把另外四人逗乐了,纷纷拿着阿茂打趣了起来,而后者的脸上充满了幸福状。
彼此约好晚上出去喝酒后,阿茂、阿晃、前田切和前手藏退了出去。阿图喊了真儿、恬儿与素娘进来,三人分别拿到了属于她们的信封,个个都连声感谢,喜气洋洋地出了门。
跟下来就是柴门纹,她无声无息地走了进来,穿着一身淡黄色的孺裙,头上挽着个垂髻,上面还嵌着银盘珠花一朵,双颊上还微微地刷了点腮红,给那张过白的脸增添了几分颜色。
阿图眼前一亮,好像认识她这么多年,此时才最像个女人,不由赞道:“这身不错。”然后拿出个信封放在案上说:“这是你的。”
柴门纹拿起了信封,抽开一看,只见纸条上写着“一万三千五百贯。“啊!这么多。”她惊讶地喊了一声,也不细看钱票,反而将它们统统地塞了回去,将信封再次推到了他的面前。
“这是干嘛?”
“这些钱放在我这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用。”
“哈哈,”阿图笑出了声,站起身子走到她身后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得她满身地不自在,“还是小柴最厉害,你想让我再给你赚上一把?”
柴门纹摇头道:“我没那么想,反正觉得这些钱我用不上,干脆就放在爵爷这里算了。”
阿图吹了声口哨,将两条眉毛几乎顶到了头皮上,“也好。等小柴出嫁的时候,本爵定想法让它变成一副厚奁。”
柴门纹这回是真的脸红了,而不是因为刷了腮红的缘故,躲过了他的目光,低头说:“爵爷取笑了。”
阿图将装着她钱票的信封扔进了抽屉里,又从中取了一个大纸袋出来,说道:“该吃饭了,否则夫人们得来催了。”
“是。”柴门纹一拱手,便要告辞。
“慢!”
柴门纹讶然道:“爵爷何事?”
“我还没见过你象女人一般地行礼,你究竟会不会?”
柴门纹一愣,轻盈地福了福身后转身而逃。
阿图目送着她出门,心底不知想了些什么,偷笑了几声后,肋下将那个大纸袋一夹,走出书房去餐厅吃饭。
餐厅里灯火通亮,大转桌上摆满了阿图所喜欢吃的菜,加上桌前的十处秀色,那真是处处皆可餐了。
芊芊前日刚刚成为了他的第十名老婆,傅莼四处一说,众女全票通过。但按子爵府的新家规第一百二十三条,凡是从婢女升级为老婆的,只能由姬做起,慢慢地才能升到妾和夫人的地位。
吃饭的菜谱是素娘管的,一般是每顿给老爷和每名夫人各做一个爱吃的菜,其它的就随意。可看今天这阵势,每名夫人都取消了自己的私房菜,把全部的菜额都让给了他。
“哇!”阿图屁股往椅子上一坐,一瞟眼就看清了桌上的内容,喜道:“夫人们,今日为何如此心疼相公我啊?”
“夫君这二月奔波劳苦,妾等备下陋肴薄酒犒劳相公,这是应该的。”众女同声笑吟吟地说。
哦,整齐得象背书一样,看来是事先合计好的。
“夫君辛苦了,妾先敬相公一杯。”
第一个发话的是长乐,只见她端起了酒杯,在红唇上略加品尝就一饮而尽,等到阿图也喝完杯中之酒后,便对着身后道:“水墨,给爵爷倒酒。”
站在身后的水墨端着酒壶上来倒酒,长乐伸出筷子去盘中夹了块红烧海参,喂到他口边,眉开眼笑地说:“相公,请吃菜。”
连长乐都学会了这套!阿图有点傻眼了,张口咬住她筷子上的海参,饶有滋味地慢慢嚼着,同时从纸袋里拿出来了两个信封,一封递给长乐,一封递给倒酒的水墨,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是你们的。”
两女笑眯眯地接过信封,各自拆开。看到了信封中的字条,水墨先是惊呼一声,随后就捂住了嘴,长乐却是手里不停地翻动着这些钱票,象翻书一样,脸上笑开了花:“夫君,想不到你竟然这么会赚钱。要早知道了,我也就不让内帑司那帮人拿着公主府的资财做些没出息的营生,都交给……”
“公主!”水墨在身后赶紧阻止。同时,阿图却作醒悟状,右手食指在她面前不停地点动着道:“好啊,你果然是把钱都给藏了起来……”
长乐说漏了嘴,连忙收口,把钱票往信封里一塞,夹了块炖得稀烂的熊掌往他嘴里一喂,掩饰道:“夫君吃菜,吃菜。”
“嗯。”阿图吃了这块熊掌才放过了她,眼睛向着其他的老婆望过去。
“蛮……相公。”傅樱站起身来,端起一杯酒就蹭蹭蹭地跑过来,先在他脸上一亲,嗲声嗲气地说:“乖宝敬相公一杯,愿相公以后多多赚钱。”
阿图端起酒杯,跟她一碰,问道:“多多赚钱以后呢?”
“多多赚钱以后……以后……”傅樱一双眼珠在眶中滚来滚去,撒娇道:“就多疼乖宝呗。”
阿图哈哈大笑,跟她碰杯。一杯喝完,傅樱摊开双掌,阿图却向着桌上一指。前者会意,便用筷子夹了个鱼丸放进了他嘴里,后者则递给她一个信封。
接着,傅萱、里贝卡和盘儿每人都跑过来跟他喝一杯,喂他吃了口菜,也从他手中接过一个信封。这四名老婆都算是在他这里投了二万五千贯,就收回去了九万七千五百贯。
此后,傅莼、苏湄、花泽雪、宁馨儿、芊芊都每人依葫芦画瓢地跟他喝了一杯,夹口菜给他吃了,也各自拿了个大小不等的信封。
诸女之中,投钱最多的自然是傅莼,她给了阿图三十七万贯,拿回的则是一百四十四万三千贯,扣除她的本金三万贯以及向当铺借贷来的三十四万贯连同七千贯利息,能净赚一百零六万贯有余,令人无比震撼。
这段时间,众老婆们相互交流着心得,早就把彼此在阿图那里投了多少钱都搞得一清二楚了。傅莼因为是通过金韶做的一系列典当抵押,这个秘密也就藏不住了。当诸女通过自己所得再推算旁人,算清楚数目后,人人都是看着傅莼发呆了,心中暗想:相公让她做大姐大的确是有道理的。
傅莼飞快地点数完钱票,扣下了要还给当铺的借款、息钱后,将余下的钱塞回信封,交还给阿图,眨巴眼睛道:“妾知道相公后面还有赚钱的法子,再带着姐妹们搭次顺风船如何?”
众女一听,个个恍然大悟,人人眼冒精光,齐齐囔道:“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