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莹和树倩忐忑地看了二十几场比赛,直到这第一天的最后一场比赛,按顺位由苏异发起挑战,裁判发出指令之后,两人的脸sè已变得凄楚。
“不要挑战了,好不好?”树倩出声央求道,又想服苏异放弃挑战王狗子,而将挑战的机会留给下一天。
按照赛规,第一天的比赛如果最后出现功力阶层不对等的情况,挑战轮空者可归到第二天的比赛,同时获得排位在后的优势,一直延续到第七天才必须做出不对等挑战的选择。苏异是第一天的最后一位挑战者,而此时场上唯一没受到挑战又符合挑战条件的只有王狗子。由于功力阶层的不对等,苏异可以放弃挑战而选择加到明天的比赛队伍。
“怎么,你们就认定我会输了?”苏异淡然一笑。经过一年多的磨砺,面对这种不对等的武斗,他内心的畏惧已然无存。
“不!你会赢。就是不要去挑战八段武师……”树倩恨不能抱住苏异的双腿,无柰众目睽睽之下,不能使用这样的手段。
“公子……”树莹涩声道,“我们都答应不叫你贼了。让你挑战王狗子是树倩的玩笑来着,你不必当真。”她的称呼一出,树倩也跟着轻叫起了“玉公子”来,两人语气中的纠缠,大有诀别之味。
她二人多少了解苏异的倔强xìng格,此前种劝无效,到了此时只得改用别的方式想动摇他的选择。
她们的担忧不无道理,她们也知道苏异有过三段胜九段的纪录,却不愿相信那是凭实力取得的,特别是苏异想要挑战的人王狗子在第二十场挑战赛中轻易将对手打晕之后,“房奴之王”的名号漫上心头。
冷月阁各房的奴隶,每年都有更换,其中不乏新入的年壮者。由于每年都会淘汰掉一些老弱之奴,留在冷月阁的老鸟们也都凭强大的实力在这残酷的生存法则中存活下来,谁没有那么些看家本领?如此,新人和老人都各有优势,想要连续在几年的房奴大赛中保持自己挑战他人和被人挑战的“双重胜胜”极其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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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花瓶的奴隶王狗子号称“房奴之王”,是因为他已连续七年获得双胜,最离谱的是这七年中的两年,没人敢向他发出挑战,又刚好参赛人数为奇数,所以直到最后轮空,而得以奇迹地只以一场挑战胜利获得“双胜”资格。
今天,看样子又没人挑战王狗子了。若在以往,除非是轮到哪个倒霉蛋,符合其挑战对象的人都已被挑战过,被动选择剩下唯一的可选择的王狗子,不然王狗子很可能会一直轮空到最后。
……
谢过树莹和树倩的好意,苏异站了出来,正当全场都以为他会按规则选择放弃挑战的时候,只听他朗声道:“我要挑战王狗子!”
以中级武徒挑战闭功的高级武师,这是一场惹人注目的主动发起的越级挑战!
苏异想,打击老花瓶的气焰正是楚月怜想要的,现在不如早完成她的心愿。同时,他也顺便再证实一下自己的实力,可为今后争取到更多的空间。他在心中,还有一个隐忧:尹阁主一旦发现被骗,会对他使用什么手段?楚月怜深为阁主中最具天资的弟子,这张牌他得抓在手中,如遇险难,或可用上。
“谁叫我?”一个身材高大的、项圈上挂满铃铛的中年男子讶异问道。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接照习惯,他早就算好了今天已经没有属于自己的比赛了,弄不好还得和去年一样一直轮空到最后一天也没人敢向他挑战。这是属于王狗子的骄傲!不战而屈人,实力使然。
看向左右,正准备散场的王狗子已确认那个叫贼的人已向他发出挑战。
这太有意思了!他兴奋地看向苏异,带着几分古怪的感激——在主子的面前又多了一份表现的机会,这是多美的事!
“大狗!”老花瓶压低声音发话,“这是个机会,直接弄死他!”她原本给这宠爱的奴隶起名“大狗”,后来改称“狗王”,但觉有辱王者之称,登记时便倒过来称“王狗子”。几番折腾下来,她仍惯称“王狗子”为“大狗”,而房奴们则称这名副其实的奴中之王为“狗王”。
冷月阁的弟子和各房的房奴们都为这意外多出的一场比赛感到惊喜。一个神秘的菜鸟向老鸟中的最强者发出挑战,难道他不怕死?
“看样子,有人想要挑战狗王的地位了。”老鸟们轻声议论。
“这子有种,一定是刚做奴隶想不开,才想要个jīng彩的死法。”有人他白痴,也有人表示佩服。加上对圣女不敬这一条罪过,几乎没人认为苏异挑战狗王是为了证明自身的实力。
高座上的陶月可坐不住了。不禁出声问道:“他这是要干什么?”再看向楚月怜那边去,一脸的不解。陶月可心想或许是楚月怜有意带苏异去挑战王狗子,好来承她这个圣女的情;如果让这些人承错情,就不妙了,他们会更想杀死苏异……
“少主,依我看,那个贼有本事。”见陶月可对这一事件十分关注,身边一名武杰特意解道。
“怎么?”
“他和也雄那一场比赛,掌握时机十分jīng巧,看他的样子还是个未成年人,武斗基础却很扎实,真叫人不敢相信。他的功力都没释出来,却敢硬挡住了两次攻击……以这样的胆sè,应该是个很有实战经验的家伙。奇怪的是,他的那一击,能让一个武师体格的人站不起来,好像他的力气比一般人要大几倍。”
陶月可心想苏异既能得到武杰这样的评价,他应该可以应付这样的比赛,转而淡淡地:“嗯,我也是第一眼见他很淡定,这才给他一个机会——希望他能给我们带来惊喜吧。”
比赛开始,苏异接近王狗子,才发现这人的身材高大,看起来也十分结实,手臂和脖子上露出的成块肌肉,给他的感觉像是压缩版的变态昌。王狗子是众多房奴中难得保持正官端正、身材正常的奴隶之一,如果没有脖子上的项圈和铃铛,嘴脸倒没那么可恶。
见苏异平静的打量眼神,王狗子猥琐地笑道:“傻蛋,多活一天也不要?你要是输了也要被杀,不如哥哥帮你的忙……白脸看起来挺嫩的,摸起来一定很爽吧。哈哈哈……”着,手痒痒的样子。
“找死!”苏异腾起怒火。转而想到在这样的比赛中,自己怎么能让对方的三言两语而乱了心境?这一战,目的是要试出重剑的实战威力来,而不必使用赌博式的弹离手。能使用重剑而不暴露其真实重量,这是很值得尝试的用剑方式。他的目光一下子冷却了下来。
“哈哈,看看大爷怎么玩你!”王狗子更是一脸坏笑。
“呼”地一下子,苏异冲上前去,双手横摆重剑向对方的胸膛平砍去。武徒使用刀剑,没有真气附物,看起来很朴实,给人的感觉也没有什么威胁力。王狗子眼角瞥见苏异未释功力,心想这子也未免太托大了,敢在一个武师面前耍威风!
一般都认为,武师闭功状态,功力等同于对应阶层的武徒。相对于武师,武徒有熟练使用低乘功技的优势,但武师有体格和体力上的优势,再加上高出两阶的身份给人的心理压力,总体来还是胜出一筹。
王狗子双手变爪上下一扣,直抓向重剑,脚下反而前进一步,想要凭借一身的大力反冲,以相当于高级武徒的力道,对一个未释功力的中级武徒来,这个完全没有问题。他第一步想要做的是,逼苏异释出功力来。
“噗”地一声响,王狗子双手紧夹住重剑,挡住了压身的剑势,只觉得双手所拿之物十分沉重有数十斤重,虽有些惊讶,却不以为意。
“哈哈,我还以为有什么了不起呢,不过一块破铁而已。”王狗子喜形于sè,“白脸,这一回你没那么幸运了!”他一直以为,也雄输掉的那一场比赛是被苏异偷袭致使慌乱中释出了功力,犯规被shè杀才算败,如果也雄沉着应对,就不会被这个白脸吓住了。现在感受到了苏异手中剑的沉重,以为找到了答案:也雄的被这重物击中才慌乱的。
“是吗?”苏异轻轻一笑。他已想到了这重剑在手,遇硬则硬,遇强则强!因为此剑不会反弹,如果以对方以柔力接住自然不会受什么损伤。一直以来,他拿这重剑砸石壁、砸铁柱都没有反弹致使手腕震伤,此前还以为是使用弹离手的缘故,现在才明白,根本原因是:重剑本身的稳定xìng极强,一旦在手,外界力量难以改变其运行轨迹。
这不就意味着以后就不必提心吊胆地使用那赌博式的“弹离手”了?
或者,一剑在手,等于无敌?
在和也雄比赛时,苏异已对重剑有了新的认识,现在见王狗子稳接住了重剑,心想没必要在这里多次演示重剑的特了,以免引起楚月怜的注意。
苏异上身后倾站直,轻易抽拉回重剑,侧身再砍。这一下,没有jīng彩的功技,只是简单的出击。一个挥砍下去,再轻快地收回一个幅度,立即再次挥砍下去,没有太多的技巧,只像水浪一般一波又一波压到王狗子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