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你发什么呆呢?”
树倩恨恨地一拳打大苏异的肩上,眼睛里冒着火花。“你这个死人!除了会惹麻烦,还会什么?”她不满地骂道。
就连脾气温和的树莹,眼睛里也闪着愠怒,责怪道:“看你也不是一个呆头呆脑的人,连我们都跪下了,你何必逞强呢?想要死还不容易吗?何苦选这样一个方法死去?”
“我没事——”苏异看向二人,感激道,“谢谢两位姐姐的关心,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他想到陶月可当众提出来的杀人条件,心情有些烦乱。陶月可从一个亲切友好的邻家姐姐一下子变成一个冷峻威严的尊贵圣女,他难以接受。
“谁是你姐姐啊?”树倩听苏异感激之声,语气软了下来,火气也消了大半,一时是爱恨有加。
“贼,你认真行不行?”树莹捂了捂胸口,平静过来才低声道,“你记住了,刚才那个想让圣女杀你的人,就是那个喜欢暗中和圣姑们作对的‘老花瓶’。心,她很会耍诡计。”
相由心生,苏异看去,那人果然看起来有几分yīn险的味道。
树莹所的“老花瓶”,本名叫鲁月萍,年近四十,功力水平为八段武杰,因此列入“花”字辈,改称为“鲁花萍”。对其人感到厌恶的年轻弟子便在她的背后管她叫做“花瓶”。
老花瓶比七位年轻的圣姑入门都要早,早年也算是个武修天才,无奈没能成为冷月阁的重培养对象,到了二十二岁之后,功力达到杰阶,便缓慢地涨进。按理,她年纪未满四十岁而功力达到八段武杰,仍然有机会突破到灵阶。但是,按冷月阁的培养模式,那些三十岁之前未曾入选为圣姑者,想要依靠一己之力突破到灵阶十分艰难。
就连那些年轻时拥有上等武修天资的圣姑们,也未必都能最终迈入灵阶大门。这些人一旦四十岁之后没能升为灵阶强者,身份便被贬低为“杰老”,分散到冷月阁中各处负责一方的监护职责。苏异初入冷月阁,在后门所遇的八位年长的武杰,就有一半就曾当过圣姑。老的圣姑卸下荣誉,便有年轻弟子中的佼佼者补上,源源不断地朝着灵阶的目标而去。
圣姑们可以获得门内独特的武修资源,当然比别的弟子有更大的机会突破到灵阶。冷月阁现有的八位长老,无一不是通过圣姑之位才达到的,所以圣姑之位在弟子们的眼中已是rì后有机会成为武灵强者的必经之路。
一旦功力升为灵阶,不管之前的身份如何,立即被提升为“圣婆”,身份等同仅次于阁主的长老,享受一生的尊荣。所以,为了能入选圣姑行列,弟子们比资质,比年龄,都想获得圣婆们的认可。
残酷竞争的存在,矛盾也必然产生。冷月阁中未满四十岁的年轻弟子们,都还有机会成为圣姑的候选人。圣姑之位,作为通向灵阶强者、实现一生辉煌的重要通道,当然是年轻的优秀弟子们眼睛紧盯着的位置。
前些年,一位圣姑超龄退位之后,冷月阁圣姑之位一直空着一个名额,令优秀弟子们暗中相逐,都希望能成为唯一的幸运儿。
老花瓶当年二十二岁成为武杰,又多年停留在高级武杰的功力水平,仔细对比了各弟子的条件,自以为还有机会入选为圣姑。怎知,几年过去了,冷月阁的圣婆们似乎只想把空下来的圣姑名额留给以后出现的更年轻的优秀弟子。老花瓶察觉到这一趋势,积极心态大受打击,感觉最后升为灵阶强者的机会已被剥夺了,她不敢和圣婆级别的人物作对,便把怨气转移到年轻的圣姑身上,矛盾自此越发明显。
“老花瓶暗中团结那些原本很有可能得到圣姑之位却失去机会的武杰们,她们合起伙来对付圣姑,常常让圣姑们的威信受损。就比如,在过去三年的房奴大赛里,每次都有至少一位圣姑的房奴被杀死!这可让圣姑们的脸面丢大了,月怜师姐也因为这个原因才迟迟没敢找药奴呢。”树莹曾这样对苏异道。
“那不能明问题啊!”苏异不解,“武斗的胜负,与实力有关,都是一对一进行的,难道还能作弊不成?”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因为房奴比赛有两场,如果圣姑的房奴在第一场比赛中的对手和第二场比赛中的对手是同一伙的,这同伙的两个人就会拼力将圣姑的房奴弄伤或弄死,但他们自己进行的武斗时,就只是做做样子,以保存实力。”树莹解释道。
“原来这样也可以!”苏异不由惊叹这些人手段之jīng明,“连你也知道这些,其他人难道没看出来吗?”
“当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这些事了。大家都为了看热闹而去的,既然比赛有死有伤,也够jīng彩,一般就会以为全都是真的了。再了,老花瓶串通好的人,做起戏来也很有水平的——她可是只老狐狸!”
此前的关于老花瓶事件的对话,苏异对老花瓶之名已是印象深刻。同时,他对树莹也暗暗佩服起来。不知道她对他所的那些话是得到楚月怜的传授,还是她自己得出来的看法?如果是她自己得出来的看法,以她的地位所能接触到的信息,不得不此女的分析能力太厉害了!
这会才摆平了树莹和树倩二人,苏异便见楚月怜一脸yīn沉地走过来。
楚月怜刷地从腰间抽出斩月双刀,在苏异胸前一个交叉虚划而过,咬牙怒道:“贼,你胆子好大啊!哼!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敢输一场,本圣姑立马叫你分成三段!”
树莹和树倩二人忙恭身道:“请师姐饶恕我们教导无方!”
“你们?”楚月怜冷哼一声,啐道,“如果贼输了,你们以后也不用跟我了!”完,转身直向东边圣姑的特设座位走去。
苏异看到,圣姑专座的上首,陶月可漠然地高高端坐在上,俨然是这里的主宰。冷月阁中那些上了年纪的弟子们都不会在这里出现,灵阶强者也不来凑这个热闹,所以房奴大赛实际上已成了圣女树立和展现威信的重要活动。
“呜呜——贼!看你把我们害得……”楚月怜刚走开,树倩竟是抽噎起来。原本她对苏异挺有信心的,以为他是整个大韵国最强的武徒,但是楚月怜刚才的一番恫吓,她心下便乱了方寸。
“妹妹,没事——他这不还没死呢,你怎么就哭上了?”树莹忙安慰道。
听了这话,树倩不由“扑哧”一笑,不好意思地:“他要是死了,我才不哭呢!真是个会惹麻烦的家伙,死了活该,别连累我和姐姐就好了。”
苏异见状,深吸了一口气,仰天长叹。
看来,又到了该杀人的时候了!
随着圣女的一声号令,一个个原本一直趴在地上的房奴都现出了猥琐面目。乍看之下,房奴有两三百人的样子,场面颇为壮观。这些房奴的阶带显示,他们都是曾经拥有较高社会地位的武师和武士——冷月阁敢把他们收为奴隶,他们似乎也甘为奴隶,是一件令人震惊之事。
房奴们都站直起身来,尽管很多人仍是卑贱地躬着背,但总算是站起来了。他们展现了各种形状,有斜眼歪嘴的,巨鼻牛眼的,尖头歪脖的,看起来煞是恐怖,不一而足。共同之处是,每一个人的眼珠都滴溜溜地转,如狼一般地目光肆意地瞄向各位年轻女子的身上。
每个房奴的脖子上都锁着项铐,而项铐之后连着一条条黑sè长链子,链子的另一头自然都在各自主人的手中,或在丫鬟的手中。房奴们就像狗一样被放到前面来,一个个扯动脖子作势向前扑,脸上的恐惧与兴奋同在——卖弄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嘿嘿,今年有不少菜鸟进来,这下好玩了!”那些经验丰富的老房奴们一眼就看得出哪些是新进来的倒霉蛋,悄声交流。
尤其是苏异这个腰板挺得最直的男子,脖子上又没有项铐,也没有锁链,能享受到如此高规矩待遇的菜鸟,令众房奴看了眼睛都可以挤出毒水来。
“原来这就是七圣姑的专宠,难怪这么牛气!得罪了圣女,嘿嘿,谁要是好运地遇上了他,让他死得惨……”一个老鸟对身边的同伴道。
“一个武徒,能多活两天就不错了!这可是杀人的时节!”另一人不屑地。
苏异看到房奴们的指指和怨毒的目光,心中涌起了更强烈的杀意。他知道这些人大都是对圣姑圣姐非礼或曾经做过采花大盗之类的勾当才会被圣姑圣姐们拘禁为房奴,他可没把自己归为他们同一类人。这些人虽沦为奴隶显然本xìng未改,看着就让人感到恶心,也不知道圣姑圣姐们是怎么容得下的。
相形之下,在树莹树倩二人的心中,苏异的形象可谓玉树临风,是房奴中的王子。她们也感受到了全场汇集过来的敌意,更为苏异担心了。
……
房奴大赛开始,第一个环节是由各房派出代表进行抽签。冷月阁每处房屋都有相应的房号,也就是各个房奴所对应的奴隶编号。苏异还未进行正式的登记,就默认为楚月怜对应的房号,但没有参与抽签的资格,直接归为第一队。
除了苏异这个待定房奴,所有的房奴都按抽签分为七个参赛队。每队三十余人,每天一个队进行比赛,房奴大赛一共分七天来举行。
这里的场地很宽敞,足以同时开几场比赛,但是冷月阁的弟子们好像很会享受每一场比赛的过程,原本两三天可以结束的比赛,却要分开到七天来举行。
可见,这不是为了比赛而进行的比赛,而是为了享受而进行的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