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他们都是我派之人,他们该死,自当也得由我本派来杀,你又哪里有这个资格!”
余风看着眼前这名白发女子,心中不由很是愤怒,开口说道。
师姐见对方如此愤怒,便是不屑一笑,她缓缓从石块上站起身子,纯洁的眸子从对方身子渐渐移开,随即淡然说道:“对于来杀我的人,我向来只会先杀了他们,你口口声声自道本派,难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五行宗的处在之地?”
余风听闻对方说出自己的宗派,心中又是一惊,连同目色也是微变。
师姐感受到对方的变化,便是接着说道:“如果你想来寻仇,尽管出手便是,五行宗在我眼里,不过也只是一个二流门派罢了,你大可不必拿它来压我,而且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贵派本人迟早会去拜访!”
余风听此,紧咬牙根说道:“你到底是何派之人,竟敢如此大言不惭,莫不是古兰都的人,为何我却从来不曾听说过你?”
师姐转过身来,看着他冷笑说道:“这个世间,你没听过的人多如牛毛,数不胜数,况且我与古兰都本就没有任何关系,你凭什么猜疑我就是古兰都的人!”
余风面色大骇,但心中的傲意难以使他胆怯,更不用说什么恐惧,他依旧狠下脸色说道:“不管你是谁,既然杀了我派长老,都应该为此付出代价!”
“给我留下!!”
余风语毕,修长的双手便是骤然运转,没有顾忌那颗杨树下斜依在杨树上的青年,也没有理会那名还站在溪畔发呆的背影,他自顾自的开始催动自己体内的天地之气齐涌而出,带着自己的特殊法门,五指结印挥动起来。
师姐见对方立即出手,身为半步五境的她却没有丝毫动容,她目光平静地望着对方凝聚结印,心中便看出了对方正在凝聚阵法,只不过,她依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余风双手挥舞,在空中划出道道神秘的符文。
身为符师,阵法的运用便是最大依仗,一旦阵法形成,那么对于敌人而言,绝对会是一个很不利的局面,然而便是如此,余风却发现对面
的白发女子没有动作,她只是一脸平静地看着自己结阵,看着自己凝聚出五行宗传承下来的强大阵法。
对方表现的越不关心,余风此刻心中的压力便是越大。
先前的那道血线也是让其感受到了忌惮,所以他觉得对方绝不是毫无天地之气波动的凡人,余风认为师姐一定是有什么神奇的器物掩盖住了自身的修为气息,要不然就是她的修为比之自己更加强大。
当然,他宁愿相信前面的一种可能,也绝不会相信眼前这名白发女子的修为会比自己高。他是五行宗的少主,在修为上颇为精湛,在符道修行上更是出类拔萃,不然他也不可能仅仅二十余年就能达到这种程度。
片刻之后,漫天的符号开始在半空中挪动,这些符文看起来充满古老,每一道都不同,散发出阵阵绚丽的光线,余风看着这些绚丽繁华的符文,其双手运转的速度愈发变快,像是连同整个半空都被其拽动了起来。
微微吹动的清风,吹在余风周围,吹动了师姐那头白色的银发。
清风不断吹动在草野之间,自然抑制不住天地间的气息波动,而且身在溪畔的一剑此刻正处于绝对的平静状态,故而对天地之间的感受最为强烈;此时此刻,一剑的悟道本是需要无比安静的氛围来维持,但余风的所作所为不仅打破了他的平衡,同时更是挑起了他隐藏在安静里的那丝愤怒与不平。
有了发自内心的愤怒,一剑那张平静的脸面变得有些焦躁。
两撇斜侧着的眉峰也开始微微翘起,连同他那双本是充满戾气的丹凤眼也变得凌厉起来,而就在他的眸子里,不由映起了溪水中的两道白色水光,仿若天空上的那些艳阳之光都通过了溪水的荡漾推动,尽数挥洒在了他的墨色之眸里。
一剑不是个经常会耍情绪的人,但不耍情绪不代表他没有情绪。比如身在悟道之中被人打扰,这绝对是对任何修行者的挑衅,哪怕就算是一向尊重别人的一剑,也不能够对此而又容忍。
于是,矗立在溪畔的那道直松开始微微颤抖。
颤抖的不是那些碧绿色的茂密绿叶,而且
穿着在一剑身上那些看起来极其安逸的衣衫,好像这些柔软的布料,此刻都被淡淡的清风所拂动,漫漫轻舞,悠悠煽动。
一剑的周围没有风,或者说从他开始悟道之后,便不再有风,而他的衣裳之所以动,那是因为他愿意让它动。
穿在他身上的衣裳开始缓缓晃动,随之又变成了狂风大作般颤动,而就在衣裳大动的同时,其背上的那把木剑也在此刻缓缓震动起来,仿若就要脱离开他的后背,飞向那片慰藉的碧蓝天空之上。
木剑最终脱离了他的后背,但却没有飞向高空!
一剑伸出右手将跳动在后背上的木剑握住囊中,两只泛起白光的眸子直视于剑身之上,他右手两指拟化成剑,随即指向泛光的溪面便是溅起了溪中的几滴清水。
清水缓缓被其收入左手心,然后经过一剑的控制一把抹在了木剑的剑身上。
水滴没有打湿木剑,而是在木剑的表面多了一层淡淡的薄弱水光,一剑看着这层水光,凝重的脸上没有丝毫轻蔑,他经过这几天来的感悟,对剑道本是又有了一丝领悟,虽然这看起来很微不足道,但修行便是从渺小的经验到积累称多的过程。
带着水光的木剑在一剑手中挥舞,不由带起了庞大的剑意从他身上迸发而出,整个草野之上,两道更不相同的气息对峙而立。
一道是符。
一道是剑。
看着眼前这名符师不停结阵,又感受到自己的师弟开始剑意纵横,满头白发的师姐依稀没有任何纵容,她目光平静望着那名正在凝聚阵法的余风,随之那张隐藏在白纱下的绝美容易轻微地露出了一丝笑意。
她的笑意很隐秘,无人可以瞧见,甚至连同她本人都不知晓自己到底在笑些什么,但她不知道自己笑些什么,可知晓自己接下去应该做些什么。
于是,满头美丽的白发的师姐忽然离开了这场对峙相持的战役圈,离开了余风阵法所锁定的范围。
与此同时,她还带走了那被禁锢至不可动弹的木头人,七师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