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百四十一章一帘垂尺之瀑
对于某人的一再无耻自恋,骑于白马之辈的师姐便不再任何作响,因为她知道置之不理才是对无耻之人最好的回应手段。
林易满脸欢乐,口中继续说着得瑟的话,表现的无比自恋,而且他的模样看去竟再无半点忧伤,仿若刹那之间便换了个人似得。便是这时,三人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哗哗哗的响声从谷中传来,而在这道响声之后,空气中又有冰凉的水汽扑面而至。
这是一种很舒适的凉爽之意,就如一滴斗笠般大小的水滴幻化成了成千上万颗小细珠子,然后这些小细珠子随着空气中的微弱气流而流动,飘向那早已满是闷沉的三人脸上。
林易感受到了这种让人为之一新的舒适,于是心中感慨万分,开口说道:“好一阵冰凉的水意,真是太舒适了,这大热天的定要下去游个泳。”
面对林易这无比白痴的想法,师姐蹙眉冷哼,说道:“先保住小命再说吧,这个地方让我感觉到很古怪,恐怕会出什么事。”
师姐当头泼下一盆冷水,当下便阻止了林易下河游泳的想法,然而他却并未有什么不满,因为他知道三人里面,只有她最有权利说这些。
“师姐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师姐转头看了他一眼,眸光清澈如小道边上的河中溪水,从容平静说道:“我什么都没有感受到,只不过这里的古怪无法逃出我潜在的意识感应。”
“如此说来,师姐可是毫无缘由的吓唬师弟了?”
“你若信得过我,自然便会小心谨慎而不会大意;你若信不过我,何须再说这些无用的废话呢?”
林易闻言,突然展颜一笑说道:“师姐不愧为师姐,您真是太了解我了!”
话语未完,两道不屑的余光就从师姐的眸角飘来,林易静静地看着了她,看到了她眸中的不屑,随后又是厚着脸皮淡淡欢笑,好不廉耻。
“你们看,前面似乎有一条瀑布。”
闰安骑在大棕马的背上,一直安逸自得的看着路边风景,而就在林易二人相互调侃斗嘴之时,他巧然看见了三人前方的瀑水。
三人目光专注的望着前方,望着远处那两座无比高大的山峰,望着那山峰之间的一道低矮峡谷,峡谷距离林易骑马的河路高度大约看似有几十米,而且就在这道峡谷内,正有一道珠帘般的瀑布直落而下,落在了山底的一处深潭里。
瀑水遥遥相望便如一道长长的白绫,白绫垂直于山峰间,不随夏风而动,仿佛静止依附在了赤黑的岩石峭壁上,平贴了一份幽然之美。
林易与师姐眺目看着这道瀑水,脸上带有希翼,而后随着三人不断向前驶去后,便愈距离瀑布来的相近。
“幽幽山谷,谁能想到那条看似平静的溪水源头竟是一条垂尺之瀑,可惜的是我们无法翻阅这道山岭,眼看着就要走到尽头了,哎,这条路原来也无法通往什么大坝村,看来我们这回是被先生给骗了。”
对于林易口中的抱怨,骑乘在白马背上的师姐没有作答,她眸光直视眼前这道看似如九天之上垂落而下的瀑布,缄默了良久才缓慢回道:“先生说这里有路,那便有路。”
三人止于瀑水深潭之前,三马三人并排而立,这里的落水声已如惊雷,颤动着每个人的心弦。而且就在此刻,师姐沉默许久后又转头看了一眼林易,说道:“你不该怀疑先生的智慧,你说这里无路,我却感受到了一条康庄大道可行。”
“殊不知师姐说的路又在何方,难不成在这深潭之底?”
“若真如此,依靠师姐自身的高深修为,自然可以在水中憋气良久,从而做到潜下谭底通行而过;我虽是修行者,但此谭若是过于太深,我则必然无法通过;而且闰安本是一介凡体,先不说他能不能抵过水中的排挤之力进入潭底,但凡只要他一旦进入了潭中,其入水时间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后,他必然就会彻底窒息而死。”
“依照如此推理,此路不依旧等于无路?”
师姐听得林易之言,其白纱下的脸色都是一冷,说道:“我有告诉你,这条路道存在于潭底了吗?”
“瀑水之后便是岩石,岩石坚硬无比,自然不可能是道路;而且师姐虽身处大修行者行列,但想必你尚且做不到御空飞行的地步,如此说来,我们就不可能翻过这道山峡,从而抵达到瀑水的上方,所以依然无路可行。”
“虽然你分析的很有道理,但在修行者的世界中,还请把你这些对地势的小聪明都收起来,因为这里所刻下的阵法,依靠你此刻的境界是不可能感受到的。”
对于师姐再次打击自己的弱小修为,林易心中虽然怒意就欲缓缓而升,但他终究是忍住了自己暴躁的脾气,因为就在对方的这句话中,他很是敏觉地听到了‘阵法’二字。‘阵法’是林易在修行三年半中,头一次听到的新颖词汇,所以他的心中蓦然间好奇起来,他修行于尘世,修行于苍冥宗,但却从未听过什么阵法的存在。
既然不知,便要虚心求教,林易深知自己的修行经验不如师姐,所以他皱眉虚心说道:“阵法?不知何为阵法?”
师姐闻言,淡淡回道:“阵法便是由修行者们通过无处不在的天地之气,然后将这些天地之气汇聚于一点,最终让这个点在天地间勾勒出无数线条的阵法,而且阵法可以如似樊笼困人于天地间,亦可以如似烈火热浪杀人于天地间,而主导阵法驱动之所在,便在整个大阵中的阵眼上。”
“按照师姐所言,这刻画阵法就好比画道之学,只不过多了一个阵眼罢了,不知师姐可会刻阵?”
师姐两眸看着深潭清水,平静说道:“我不会。”
“那么先生可会?”
“先生站在世间的最高处,伟岸如大山,自然是会的。”
“原来如此,看来我是被隐藏于这里的阵法给迷惑了,不过破阵这种事可就得麻烦师姐大驾了,毕竟我连阵法都感受不到,更不可能找到什么阵眼;不过听闻师姐说阵法这般厉害,看来以后当个炼阵师也不错,毕竟能够依靠大阵杀人,总比自己举刀举剑要省力的多。”
林易自顾自说着,但却不知此刻师姐的身子都是一顿,她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这无知之人,我看你此番回去后,真该随先生身边修行个十年,这样你方能知晓修行又哪里是你说想便能想,说会就可会的。”
“嗯?难道成为炼阵师的要求很高吗?”
“这个世间没有炼阵师,只有符师;刻画阵法之术称为符道,刻阵之人则称符师;你连这个普通的道理都不懂,还敢夸大其词说自己将要当个符师?依我之见,你现在最重要的便是让自己的修为破出五境,因为你若是不走出这道门槛,你根本不会明白成为符师的要求有多高。”
“算了,现在和你说这些也是无用,况且先生当年步入符道还花了十年的时间呢,你又如何能够比先生还要快?”
“十年吗?我用五年便突破五境与你看,然后再花三年,我必将步入符道。”
林易狠狠说道,其深邃的眸子眨都没眨一眼,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仿若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旁边的师姐听此,其清澈的眸子不禁又是一番不屑,毕竟她也习惯能说出这种大话的人,也就只有他这无耻的师弟了。所以,她并未将林易此番话语放在心上,不过其美丽的眸子却愈紧蹙起来,因为接下去,她必然要在这毫无道路可言的山谷中破开那个隐藏于暗中的阵法。
只有破开阵法,方能成功度过此地,从而抵达那个先生口中的大坝村。
落水之声漫天宣泄,而随着瀑水的降落,深潭之上出现波光粼粼,推起一道道朝四周散开的涟漪。
清风过后,那些微弱冰凉水气被吹刮在三人的脸庞上,三人面无表情,他们静静看着眼前这道如似珠帘般的瀑布,仿佛没有感觉到自身本是有些干涩的秀逐渐被打湿,从而看起来又多了一份迷雾水气中的朦胧。
良久,师姐清澈的眸光逐渐变得睿智,她看着眼前这道看似天然垂落的瀑水,其意识下的感知越来越强。
“利用天然地势而构成的阵法,真不愧是高高在上的符师放能做到,好在此阵尚且只是皮毛之道,无法对我能够造成什么阻碍,不然此番前来,必将无功而返。”
师姐玉口轻开,眸如明镜,眸光像是照亮了此刻那满是秀白的瀑水,而且随着她的话语尽落,其秀指便如僧佛轻捏,带起一股耀眼的银色之光拂过,拂在了那一帘垂尺之瀑上。
瀑水收到银光的普照,瞬间变得遥遥震动起来,林易看着眼前这条瀑布的变动,心中骇然惊动,只不过就在下一刻,师姐却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她转头回眸,看向了那条他们行驶而来的山谷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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