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夜色已深,天空无月,淡淡的星光洒落下来,那一抹亮光极为耀眼。
刘剑心跳了起来,叫道:“剑仙!”
赵华英奇道:“醉云楼一战虽然颇为引人,但对于剑仙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怎会有剑仙在此地露出仙踪?”
“恐怕醉云楼将有事情发生,唉,那种层次的事情,咱们还是莫要理会的好。”张长弓叹了口气道。
“说的也是,或许剑仙在醉云楼也有约会吧。”赵华英抬头望着天空,摇了摇头,他与张长弓不同,他乃是风云庄的弟子,对剑仙虽然崇慕,但自己庄中便有,也不会感觉太过难以触摸。
“两位大哥,小弟不胜酒力,这便先回去了,明日再见。”刘剑心拱了拱手,抱着已经睡着的小金,告辞而去。
刘剑心将叶轻语送回去,回转房中,便盘膝而坐,运功修炼,体内酒力迅速化作一股股热气,从体内散出,让他脑袋一清。
酒劲散去,顿时想起与甘宝剑一战,那剑法在脑中不住盘旋,刘剑心心中知道,若是不趁机演练出来,只怕不久便要忘却。
小金是遇酒即醉,此时早已缩在床角睡着了。
刘剑心站起身来,走到桌前,伸手抓了一支筷子,“刷刷刷”的练了起来,这天甘三十六剑,有正有反,两者合一,更是变化无穷,饶是刘剑心仗着“上善若水功”学起来甚快,也足足练到天亮,这才全部走了一遍。
见天色已亮,刘剑心打开房门,忽然眼前一花,一人撞进怀来,他伸手一推,只觉着手处一团柔软,心中甚是奇怪,不自禁抓了一把。只听“呀”的一声叫,连忙低头看去,却见叶轻语一张俏脸晕红如霞,自己一双手正放在她胸前!
他虽不知这有什么不妥,但眼见叶轻语柳眉倒竖,眼中怒火喷涌,也知道自己做了错事,连忙放开手来,心中“咚”的一跳,颇有意犹未尽之意。
正自心猿意马之间,忽然脸颊一热,“啪!”的一声,重重的挨了一巴掌,这一巴掌可将他打懵了,思前想后,模不着半点头脑,只得连连退后,嘴中叫道:“语儿,你打我干么?住手,住手!”混乱中,又挨了一巴掌,愈加郁闷了。
此时小金已经醒来,蹲在床上,一双金睛一眨一眨,看着二人,不时抓耳挠腮,显然知道两人不可能生死相向,并未出手相救。
叶轻语本是来寻刘剑心的,不料他恰好打开房门,自己一时收不住步,一头撞了上去。初时倒不觉什么,但胸口要害给刘剑心一抓,顿时又羞又怒,只觉刘剑心身上忽然有一股莫名气味,让她头脑一阵发晕,心中一慌,伸手便打了上去。
她今年已将近十六岁,许多事情,都已知晓,心中清楚此事极为羞人,又慌又乱,追着刘剑心打了起来,对他的呵斥之语,那是充耳不闻了。
刘剑心左躲右闪,但房中狭隘,直退到了床边,退无可退,又挨了一下,心中的涟漪早已被打没了,伸手抓住叶轻语双手,叫道:“住手,住手!你打我作甚?”
叶轻语“哼”了一声,想起今日竟然被刘剑心给轻薄了去,忽然垂下泪来,双手被抓,便脚下用力,一头向他胸口撞去。
这一撞可不打紧,刘剑心委实不知她为何如此,并未太过留意,被她一撞,身子退了一步,却正好撞到床边,“哎呀”一声,迎面倒在床上。他手中捉着叶轻语双手,这么一拉一扯,两人顿时跌作一团,叶轻语娇唇如蜻蜓点水一般,在刘剑心的嘴唇上碰了一下,两人顿时身躯僵硬,四目相对,不敢动弹。
刘剑心头脑一阵空白,犹如电击一般,心中兀自转不过来,不知自己究竟怎么了,怎会一动也动不了?
叶轻语眼眸中珠泪点点,此时也浑然忘记了哭泣,眼中的泪珠滴落,窗外射进一抹阳光,照的泪珠彩光闪闪,正滴在刘剑心眼中。
他忍不住眨了眨眼,两人顿时惊醒,叶轻语尖叫一声,跳了起来,脸颊火烧一般,飞也似的逃了出去。
刘剑心心中突突乱跳,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一股异样感觉,萦绕心头,驱之不去,脑袋嗡嗡直向,连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是怎么了?”盘膝坐下,运起“上善若水功”行起功来,但此时心慌意乱,哪能入定?他自从修炼一来,不能入定,还是首遭。
坐了半晌,不见其效,他猛的站起,抓起筷子,练了几手天甘三十六剑,总算缓缓平下心来,自语道:“语儿方才为何哭了?她似乎生我的气了,难道不但不能打屁股,还不能碰到胸口?对了,方才我们的嘴唇一碰,怎么全身都麻了?”自己想了一会,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再去想,暗道:“此时她定然生我气了,我且先去醉云楼,回头寻她道歉便是,只是不知我错在哪里,却如何道歉?难道说:‘对不起,我不该碰你胸口?’还是说:‘对不起,我不该拉你上床?’”想来想去,没个法子,大叫一声,道:“方才让她打一顿也就是了,干么要躲呢?”
小金被他吓了一跳,“吱吱”叫个不休,刘剑心摸了摸它的脑袋,怔怔出神。
他六七岁便入了深山修炼,许多事情都不知道,彭莹玉虽教他甚多,却也不可能教他男女之事,此时此刻,竟犯了痴劲。
却说叶轻语飞奔出去,心中又慌又乱,又羞又气,犹如打翻了五味瓶,滋味自知。奔了一会儿,晨风袭面,渐渐回过神来,立足站定,伸手捧着脸蛋儿,只觉触手之处,火烧一般。
她虽然比刘剑心还要年幼,但于男女间的情事,却也知晓一些,兼且是江湖中人,自比凡俗的大家闺秀还要知道的多。若刘剑心是登徒子之流,倒也罢了,大不了一顿打杀,手碰斩手,嘴碰杀头。
但她心中知道,刘剑心自十年前一别,都是在深山野林中度过,不谙世事,心中虽然气急,却也不知如何是好。对他打了几个巴掌,想必他此刻心中正莫名其妙吧?
叶轻语叹了口气,喃喃的道:“剑哥哥,你莫非真是我的冤家?为何我不能一怒之下将你杀了?此刻反而……反而……”想到这里,连脖颈都红透了。
她发了一会痴,随即想道:“剑哥哥见我又是打他,又是哭泣,此刻怕已经慌了神吧?哎呀,他可莫要做什么傻事才好。”想到这里,再也不能自已,站起身子,往回奔去。
不一会儿,到了客栈,到了房前,却又不敢进入,她顿了顿足,暗自打气:“怕什么,反正他也不知道占了你的便宜!”转念又想:“可……可我自己心中知道呀!”一是踌躇,进退不得。
好不容易定下神来,她先自往门里一张,却不见人影,心中奇怪,便走了进去,却见房中空空荡荡,刘剑心早已不知去向。
叶轻语心中一急,胡思乱想起来,一会儿想:“他莫非出去寻我了?”一会儿又想:“他莫非心中有愧,不敢见我,所以躲了起来?”转念又想:“他恐怕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又怎会躲我?”
想了一会,转身出门,寻思:“他是一定会去醉云楼的,我且去哪里找他。”
主意既定,快步出了客栈,昨晚已问了路径,倒也省却许多麻烦,找些少人之处,展开轻功,不一刻已到了醉云楼。
此时已是辰正时分,许多英雄已陆续赶到,醉云楼是重庆府数一数二的大酒楼,高有三层,每层皆能容纳百位宾客,若是挤坐一下,怕能增添一倍。
今日来人虽多,但有头有脸,能够与会的英雄,也不过百余人而已,加上一些瞧热闹之人,醉云楼足以容下。
叶轻语来到楼下,抬眼望去,只见“醉云楼”三个大字,金光闪闪,耀眼生花,暗自撇了撇嘴,抬脚便要进入。
哪知门口闪出一个伙计,拦住了她。
叶轻语怒道:“拦我作甚?不做生意了么?”
话语方落,却见那伙计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知道又是一个被自己容貌所迷之人,她此般事情,已然见得太多,早已平静如水。当下脚下一转,便要走进去。
谁知那伙计又追了上来,叫道:“姑娘,醉云楼今日已被包了,您另寻他处吧?”
叶轻语回身笑道:“那包下醉云楼之人,可是唐天令?抑或者是张无功?”
“咦,姑娘,您怎么知道?”伙计目不转睛,只是看着叶轻语的俏脸,说话也不禁有些畏畏缩缩,好在醉云楼常见美貌姑娘,倒也并不会太过失态。
“我便是冲着观看醉云楼大战来的,他们既然包下了醉云楼,想必也有所交代,江湖人物若要进来,该当如何?”叶轻语嘻嘻一笑,觉得这伙计甚是好玩。
“啊?姑娘仙女一般,竟然也是江湖中人?”
“这你可不知道了,所谓的仙女,大多都是从江湖出身的。”叶轻语忍不住咯咯娇笑,将那伙计看的直是发呆,笑道:“我现下可以进去了么?”
“当然,当然。”伙计再不敢拦,屁颠屁颠的将叶轻语送了进去。
此时醉云楼已聚集了许多人,叶轻语在一楼扫了几眼,没有看见刘剑心,便冲二楼走去。
“哈哈,哪里来的如此标致的小妞?”叶轻语刚刚抬脚,忽然一个闷雷般的声音响起,“大爷今日还未看到大战,却见到了漂亮姑娘,这一趟不虚此行,哈哈!小姑娘,你穿紫衣,我也穿紫衣,咱们亲近亲近!”
这声音虽大,倒也算得上爽朗,只是话中的意思,却让人极为不适。兼且此地群雄并至,他敢于如此嚣张,自然不是易于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