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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易对此事原本就有些推测,这时听风威说起射空塔的一应故事,不禁开口说道:“你可是认定你那副手和精灵族勾结,打算着关闭射空塔,以待精灵骑着巨鹰降入城中?”
自他从摩云雕背后跳下来的一刻起,秦易便已然有了从空中对付大风城的方法,想来那精灵族既是养了许多巨鹰,更无想不到这一层的道理。但若是贸贸然地驾着巨鹰降落,只怕未等落下,射空塔便已将之射成了千疮百孔,故而那些精灵方才想出这么一招,竟然打算靠着内奸破坏射空塔。
风源当时便怒道:“你那搭档叫什么名字处?胆敢通敌叛族,其罪当斩!”话语之间,霸气毕显,哪里还有平日痴迷武学的样子?看在风翔眼里,倒有几分当年族长的风采。
风威道:“在下那副将名唤风贲,乃是长老会风裕长老的外甥,平素为人也算严谨,至于是不是背叛同族与精灵勾结,在下并不知晓。”
微微一顿,接着说道:“但此事如今想来,确实有些蹊跷。射空塔虽然重要,但平日里极少用到,普通族人便是连塔里也未曾进去过,更不用说知道有密语一说,且了解是何人制定的了。况且风贲中毒只是昨日之事,因其乃是家丑,并未对外宣扬,若非射空塔主事之人必得每日到族府报备交接,无故不得缺席,在下也难以得知。如此想来,能知道今日密语出自在下之手的人物确实少之又少,且都是族中的重要人物,若有内奸,当不出这些人。但这些人在族中无不位高权重,我等这样去见族长,只怕还未查出谁是内奸,已然逼得其狗急跳墙——依在下看来,如今大风城危急,与其将时间放在这上面,倒不如将计就计。”
风翔乃是个老到之人,听到这里,已经明白风威的用意,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赞赏之意,说道:“不怪长老会命你主持射空塔,果然是个人才。”
那边风源先是一怔,随即也想到了风威所想,说道:“此计甚妙。想那精灵族中,巨鹰数量不过上千,便是全都载人飞到城里,也不过只有千人,必然选的都是族中的精锐。如若当真能够诱他们入彀,至少也可令那精灵族伤一部分元气——只是要如何将消息传出?”
秦易在旁边半天未曾说话,这时突然道:“此事却也不难,就着落在这人身上。”
说着将放在身边地上的带队老者提到前边,又说道:“这人乃是那帮突袭风威之人的首领,看其身手,只怕在那内奸一边也非普通人,我等所需的消息,只需逼问此人即可。”
风翔笑道:“此事简单之极,小兄弟且将这人交与老夫,不出片刻,自会让他连家中小妾的底*裤什么颜色都供出来。”当年他与风定并肩作战之时,便是用刑问讯的高手,举族之中,谁不知道他的威名?便是铁人也能叫他开了口,如今虽是不再出手,当年的功夫却并未丢下,此番炮制这老者,自是手到擒来。
秦易道:“如此便有劳翔叔了。我等如今不知内奸何在,一切都需谨慎行事,源大哥你虽可自由进出族府,但若是频繁往来,难免惹人疑窦,我之见,你且先在此等到口供出来,我等定下计策之后,再行回族府禀告族长。”风源点头应允。
当下秦易卸掉那老者手脚关节,又解开其**道,风翔提着后者,到后院去逼供,秦易等人便在前面等候消息。十来分钟之后,就见风翔大步走了回来,风源急忙上前问道:“可是得了口供?”
风翔苦笑一声,说道:“终日打雁,不想今日反倒让雁啄了眼。”说罢长叹一声,将逼问经过一一道出。
原来那老者被风翔一番手段弄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早已服服帖帖,有问必答。从自家姓名职位,到如何受人派遣去捉风威,以及事成之后如何处置,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惟独在问到受何人指使时,每每被问到,必然闭口不答,最后被风翔问得急了,刚一开口,一口鲜血喷出来,竟然当场气绝。
风翔道:“那人乃是中了一种精神秘术,一日之内,不能提起某人的名字,若要强行说出,便会逆血攻心而亡,这秘术只有精灵族才会,其必是精灵的奸细无疑——就是不知他那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秦易道:“事已至此,再追问此事也是无用。那老者既是奉命逼问密语,又全权负责破坏射空塔和后续通知山下精灵族的事宜,我等又尽知其计划,倒是可以据此谋划一番,如能运筹得当,纵然暂时无法找出内奸,却也可解大风城的天空之危。”遂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一干人等纷纷点头称妙,分头自去行事不提。
且说秦易,自风源那里取了块令牌,对外称作奉族长之命公干,一路通行无阻,到了城墙之上,又被众兵士从城头用吊篮放下——大风城的规矩,入夜之后,除非族长亲临,否则无人能开城门。秦易出得城来,寻了一处僻静的山峰,站在上面,深吸一口气,随即张嘴长啸起来。
这长啸却不像是他往日所用那样惊天动地,乃是一种无声之啸。秦易前世便知道这世上还有许多人耳听不到,反倒是一些鸟兽可以听到的声音,他与摩云雕达成契约之后,发现这大鸟也有同样的本领,遂刻意想出了一套与之在远处传讯之法,可传至十几里之外。
啸声出口,不过片刻的工夫,天上远远飞来一个黑影,转瞬间便到了秦易眼前,正是摩云雕和在其背上的赢月儿与风晴。两女眼见秦易跳下雕背,虽知他必然无事,仍是不免提心吊胆,这时见他无恙,纷纷围在身边,问长问短。
秦易此时却是无暇答对她们,随意回了几句,对摩云雕说道:“老雕,今番又要麻烦你了,那大风城之敌有空中猛禽,只怕免不了要让你那些手下出面。”
摩云雕道:“说什么麻烦不麻烦!我数千里方圆之内,入品的飞行灵兽有数十只,全都是我的手下,只需一声令下,转眼即至,你且说要我如何做,我自会吩咐它们。”
秦易将与风源等人所定之计又说了一番,摩云雕笑道:“不过是些小事。”旋即振翅飞上天空,在空中发出一阵无声的鹰啼,又落了下来,说道:“我已发出讯息,那一干手下自会到各处埋伏,你我只在这里等候便是。”秦易再度谢过它,当下三人一雕便在这山顶上闲谈起来,不知不觉之间,天边已然发亮。
秦易看了看天色,正要说话,忽然见一片黑点在远处天际现身,心知必是那精灵族的奇兵,急忙吩咐摩云雕和二女藏好身形。顷刻间,那些黑点已然从上空飞过,正是精灵族骑乘的巨鹰,那巨鹰数量颇多,粗看起来怕是有数百头,在天上黑压压一片,所幸此时天色昏暗,其飞行的高度又在千米之上,不然这么一片乌云也似的东西,数里之外便会被发现。这山顶上树木茂盛,加之此时这群巨鹰和其背上的骑士全都急着赶到大风城,竟是没有发现秦易等人的踪迹。
若在往日以摩云雕的脾性,这些连灵兽都算不上的飞禽胆敢从自己头上飞过,当时便会上去将其撕碎,只是如今有使命在身,却只能忍了下来,又刻意收敛全身的灵兽威压。也亏得如此,否则以它那五百年灵兽的威压释放出去,周边数百米之内的巨鹰当场便会从天上掉下去。
数分钟的工夫,巨鹰已然到了大风城上空,正待从天上俯冲下来,落入城中,猛然间只见数十上百个光球从城墙上射出来,直入高空,旋即爆裂开来,化作漫天的缤纷光雨,正是射空塔发威。这光雨看似绚丽,实则蕴含无穷威能,每一点都可洞金穿石,那巨鹰不过是血肉之躯,如何当得起这一击?只听空中一阵嘶叫惨嚎,当时便有数十头巨鹰被落下的光雨射成筛子一般,从天上摔落下来,又有数十名骑士被当头砸下的光雨击中,当场毙命。只是这一击,精灵族的奇兵十停里便去了一停还多。
精灵族此来本想打对手个猝不及防,哪知竟然一照面便折损了如此多的人马,哪还不知对手早有准备?以眼前来看,反倒是自家中了计,踏入敌手的圈套之中。一名眉目如画的中年女性精灵舞动手中长剑,射出一道道耀眼夺目的剑气,将袭向自己和身边众人的光雨挡在外面,大声吼道:“不得惊慌,加速冲下去!”说着率先驱动坐下巨鹰,冲向下面的大风城。
这中年女性精灵乃是此次精灵族来犯的统帅之一,也是族中的大长老,唤作帕兰,一身武技已然有一品修为,这时手里长剑化作一道模糊光影,牢牢护住周身和身下巨鹰,恍如陨星一般直冲而下,颇是有些一往无前的勇者味道。她却并非莽撞行事,而是深知对手既是早有准备,外围必然也有伏兵,向外突围反倒正中其下怀,与其如此,莫不如行险冲入城里。
这大风城乃是大风族本支所在,最是紧要不过,谅他们也不敢在里面设下什么毁天灭地的机关,若是只凭自身实力,自己带来的全都是族中最为精锐之士,纵然无法如原先所想尽歼大风族首要人物,在这城里大肆破坏一番,牵制住对手兵力还是做得到的。只需自家主力从山下攻上来,到时内外呼应,大风城必然陷落无疑。
只是她这算盘打得虽好,却终究低估了射空塔的威力——若是这么容易就被突破,又岂能被族中如此看重?才冲到一半,就见下面光团一个接一个冲上空中,爆散开来,化作无穷无尽的光雨,将整个大风城上空尽数笼罩在内,饶是她功力高深,在这等比骤雨不知密集多少倍的攻击之下,也渐渐感觉到有些吃力。
就在此时,又见大风城里中央之处一道光芒闪过,随即一束碗口粗细的光柱从城里**出来,在天上一扫,登时便有数十个跟着帕兰俯冲下来的巨鹰连同上面的骑士从天上掉了下去。帕兰不由大惊,她身为一品武者,这光束虽是厉害,却也未必能够伤得到她,但这时身在空中,若是一个不小心,被其伤到坐下巨鹰,便是以她的实力,掉下去也只有粉身碎骨一条路。想到这里,急忙催动战气,射出一道剑芒,将袭来的光柱打散,同时一提巨鹰,向高空飞去。
到了这个时候,任是帕兰心中再不情愿,却也知道,此次的突袭已然失败,在耽搁下去,只怕只有全军覆没。整个精灵族满打满算也不过千头巨鹰,此处就占了三成还多,自己带的三百多名巨鹰骑士更是族中精英里的精英,如若丧在这里,精灵族必然元气大伤。
挥手打出数道剑芒,将身边的光雨驱散,帕兰仰首发出一声长啸,随后驾着巨鹰,头也不回地向远处飞去。那残余的巨鹰骑士闻得大长老的撤退命令,纷纷操纵着坐下巨鹰,飞向高空,又折损了几十人,总算摆脱了射空塔那疾风骤雨一般的攒射,飞到了大风城领空之外。
这时三百六十多名骑士已然剩下不到一半,帕兰待到众人集结完毕,看着眼前的残兵败将,只觉欲哭无泪。她出发之时豪情万丈,只道举手之间就可覆灭大风城,建起丰功伟绩,哪知如今竟是损兵折将,一生英名,已然是尽丧于此。
好容易收拾心情,正要带着余下之人返回营地,忽然间一众巨鹰一阵骚动,旋即便见一头硕大无比,通体羽毛黑得发亮的大雕从天而降,又有数十头大小形状不一,却个个狰狞凶猛的猛禽怪兽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从其散发的气息来看,居然全都是灵兽。那巨鹰虽是体型庞大,终究只是普通的鸟类,哪里经受得起如此众多灵兽的威压?一声声哀鸣之中,有的战战兢兢地悬停在原地,有的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飞,躲避一干飞行灵兽的追击,更有些干脆如石头一样从天上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