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只要失了肉身,随着时间的流逝,找不到合适寄体的话,一定会越来越担心有天会魂飞魄散,是以了尘也是费了不少的功夫才是把自己与这宝塔炼合在一起,其实也就是变成了这宝塔的器灵。
毛三寻得它倒也不是在那‘归墟’之地,而是在这座岛上。因为失了肉身,更是把自己的元灵与宝塔相合,再不能分开,了尘也是不敢到许多人聚集的地方,怕的也是被人家当成无主之宝拿去炼化了,虽然他可以完全控制这法宝,可他到底也不是真正生灵,如果要真遇到大能之辈也难保不会落得个可悲下场,万一要是有人觉得他碍事了,就是把他也当成无用之物炼化了从塑器灵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正是因为胆小,了尘也才一直躲藏在这岛上,却是被从东海深处归来的毛三发现,并且降伏,最后也是成了他的法宝。
毛三因为探了‘归墟’之地,也是在那里得了最多的好处,只是手中那把宝剑倒也不算什么,他更是在那里面得到了一整套的修炼功法,如果不是这样,他想必也不会使出如‘乾坤正气’那样的手段,更无力把婠婠伤得如此之重。
了尘之所以在开始见到司徒时候那么异样,也是因为还记得当初那生生抽出他元灵投入塔中的域外天魔,是以一见到司徒使出魔门手段,就把司徒也当成了那样的魔道中人,本以为有机会发泄心中恨意,要用‘红莲净火’把司徒燃骨飞灰,想不到的是,结果自己反倒是成了人家的俘虏。
司徒没有去问毛三为什么与多罗和申玉弟分开,一来是不想现在就让他知道自己与二妖认识,二来也不是很好奇,只看他对婠婠身上妖气那么仇视就能看出,这家伙怕是与二妖有了些什么过节,只是不知道具体是怎样一个情况。
知道了这两人身份,司徒也就再不多问什么,如他们这样的人,确实该有许多故事,只是现在却不是听故事的时候,要不是这两个人的关系,司徒也不会在这耽误这么多时间,有缩地成寸的手段,想要用最快的速度赶到那里也不是很难,但现在身边还有个受了伤的婠婠,速度难免就也会慢下来。
前面两人拉着云床,司徒与婠婠也就只能是老实的躺在上面,速度就不是他们能管得了的了,虽然有机会让云床再快些,可一点儿半点儿的也没很大用处,倒不如老老实实的等这两人拉车,一旦婠婠恢复了些,到时候赶路也就要容易许多了。
接下来的一路不能算一帆风顺,可也算是比较顺利,起码没再碰到如同毛三和了尘这样的大高手,一些妖兽什么的一般只是一露头就被了尘与毛三解决了,根本用不到司徒亲自动手。
这样一来,虽然不能用缩地成寸的办法,但速度也是不慢,毕竟拉车的这两个家伙都是实力强大之辈,别说是用飞的,就是走路恐怕也慢不了多少。
走了一路也有几天的样子,司徒他们也是真正进入到东海深处,让司徒最高兴的还不是速度足够快,而是婠婠的伤恢复的比他想像要快,这几天的功夫,她身体也又开始慢慢凝实起来,据她说这都是肥遗的功劳,要不是有那大家伙在‘万妖书’中为自己提供妖气,她想要恢复过来需要的时间绝不会只有这一点点儿。
婠婠虽然是在恢复,可关系已经不是很大,因为司徒看地图,几日的功夫,他们就已到了很靠近那个‘归墟’点的所地。
“奇怪,为什么会这样?明明该还有一段距离啊。”司徒看着海图怎么看也搞不很清楚,对道路、方向上的事情他一直也都是这副不清不楚的模样。
“会不会是他们俩的速度太快的关系,反正在这海上四处看起来都是一样,就算他们速度真的很快,也许我们都感觉不到。”婠婠虽然也自觉的在一旁分析,可显然她的分析并没有什么用处,如果说司徒要是连己方的移动程度都不清楚,那他也太迷糊了些。
司徒皱着眉,只是盯着海图看,没注意前面了尘听了二人的话,已是不时回头看向两人。
“有事?”司徒虽然没有抬头去看,可以他的灵觉,也不难发现了尘动作,是以见他再扭过头来,司徒也是出声问道。
了尘像没想到司徒灵觉如此敏锐,也是有几分意外,定了定心神才开口问道:“您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我们一直也只是往前行,看您也不像不认识路的模样,为什么还需要我们来引路?”
“不需要你们引路?你意思是我可以把你们杀了?”
“啊!?小僧不是这意思,还请先生不要把我话放在心上,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
了尘本来是好奇,可听了司徒回答,再看他脸上表情,就觉得心里莫名一紧,好像自己再多说什么,就很有可能被立即干掉,他哪还敢罗嗦?再不敢去看司徒他们,只是扭过身去专心拉动云床,倒是毛三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反正他自觉已是丢人丢到家了,现在也只求到了目的地,司徒会遵守约定,给他个痛快。
“别误会,你们对我来说当然是有用的,不然我又何必非要把你们留下?只是你们的用处却不在这里,原本以为还需要走上一段时间才能到,可不知为什么现在已离那片海域极近,看来马上就要真的靠你们来领路了呢,到时候可别让我失望哦。”
司徒声音幽幽从背后传来,了尘心下稍安,毛三的脸色却是突然变得极为难看,“我知道你要去的是什么地方了。”
“哦?”
听毛三声音发颤,司徒就觉得这家伙恐怕真的知道自己要去的所在是哪里,毕竟他也是探过‘归墟’之人,也许有些自己不知道的,他知道也不一定。
毛三当然不会是凭空猜想出,他也只是听得司徒说起路程变短的事情才知道,因为这正是‘归墟’所在一个不为人知的特点。
作为大陆的‘绝地之一’,也可以说是最特别、最危险、最重要的地方,‘归墟’比起其他所在自然也有很多不同,别的不去说它,就是它本身的存在就是飘乎不停,世人稍有见识些的能知道它在海上,应该是个类似龙卷旋涡一样的东西,只是少有人真的见过,因为它是在不停移动的,不过要真是有人见过了,估计那人也就不可能存在世上了。
想进入到‘归墟’不能如同进到一般的地方那样,直接走‘正门’是行不通的,得要会走‘侧门’、‘后门’才行,也就是所谓的‘归墟’点。
‘归墟’的正面既然很难突破,那自然也只好选择其他的办法,经过数代人的探索,终于发现‘归墟’是可以进入的,只是方法却有些特别,要看的并不是实力如何,而是运气如何,只要能找到接通‘归墟’,并且还是十分薄弱的所在,就有很大的机会从这样的地方作为突破口,进入到‘归墟’里面去,而这样的存在也就是‘归墟’点。
因为‘归墟’本就是飘乎不定的存在,‘归墟’点自然也是一样,而且还要更甚之,毕竟如同那样的所在面积一定不会很大,真想要碰运气找到那里,如果要是时机不好,也是一样进不到里面,更不要提去到‘归墟’所在。
相对来说的薄弱点有了,可大自然的力量既然号称是最伟大的,那想要轻易钻它的空子,当然也不会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它也一早就为这个‘漏洞’找好了补救的办法,那就是司徒他们现在所遇到的情况。
距离感的异常正是‘归墟’点最基本的自我保护手段!
一旦查觉到有异常的力量靠近自己,‘归墟’点就会自发性的产生变化,因为它本身是要依托‘归墟’,所以并没办法改变自己身处的位置,也就只能在一些非常规的地方想办法。
因为‘归墟’的不确定性,‘归墟’点的产生也并不是一定,很难说有什么规律,图上标出的点正是它们最有可能存在的某个点,每有一个‘归墟’点产生,同时在别处也会相应的产生出许多,也会幻灭许多,好像是某种自然规律一样,为了保护好自己,它们也就形成了某种联合,只要有一个点被不同力量干扰,其他的点就会产生变动,不只是位置的改变,就是力量也都有些不同变化,它们的联合产生的能量波动足以改变时间、空间。
总得来说司徒的运气算是不错,虽然碰到了‘归墟’点的变化,但却不是距离的疏远,反倒是距离感的拉近。
在‘归墟’点的联合作用力下,在一定范围内所有的空间与速度之类的东西都已产生了好像领域一样的变化,在这片地域,平常适用的力量已经改变,只余了‘归墟’点影响下改变的。
所以在移动的过程中不只是一般的五感,就是强者最引以为傲的灵觉也都成了鸡肋,所有一切都只能自然而发的行动,如果要是毫无准备下,不管是距离的缩近还是延长都会对人有想像不到的影响。
毛三见司徒与了尘都看自己,他却只是看向司徒,虽然是在问,但语气却无比肯定,道:“你要去‘归墟’?!”
“呵呵,你还真的猜出来了,看样子你该是很熟那里嘛,看来这向导倒是没白找。”司徒本来也没打算要瞒他们,被毛三看出来也不能算是奇怪,要是看不出来,司徒反倒要怀疑他身份。
司徒与毛三的对答虽然痛快,但可怜了尘却并没两人那样冷静,待听了两人话后,竟是想化虹飞走,一旁婠婠也只是用纤细手指轻点,黑光就已从她手指飞出,了尘那家伙也是顾头不顾尾,只想着怎样能跑得快,对身后竟是一点防备也无,黑光一出就已把他身化虹光染得漆黑,只听得一声惨叫,这倒霉家伙就已从空中砸落进海里。
“不知毛三先生是怎样一个决断,如果您要是不愿意陪我们走这一遭,我也绝不勉强,只是我们本就谈好了条件,做人总要言而有信才好,你要不能为我们领路,留你也就没用了,我倒是知道个密法可以把两个元灵同封印在一件器物中,说不得你倒是可以跟了尘大师做个伴,也许有朝一日还能重拾肉身也不一定。”司徒不去看那从海中浮上来、一身漆黑的了尘,只是看向毛三,比较起来自然是毛三更值得在意些。
“……去!我为什么不去?哈哈,我都想不到有自己有生之年竟还有机会去那里,就算是真的一去不回,死在了那里,细想想也是个不错的埋骨之地,想我毛三拜师几十载,一无是处,如不是拼了九个死一生从那绝地逃出,哪里还会有日后的几千年风光,时至今日不早就化为一捧黄土了?”
毛三的回答着急有些出乎司徒的意料,但看了他眼睛,司徒也还是在里面读懂了些什么,这才十分开心的笑起来。
想来确实正该如此,不管在从‘归墟’出来后,多罗、申玉地与毛三有怎样的际遇,想当初他们也都是满怀梦想,明知十死无生,也还要闯那险地,为的绝不会仅仅只是大富大贵、天下无敌,他们只是不甘平凡,必定是想要有所改变,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目的,他们才有那样坚定的信念,最后才能从那里逃出来,所谓偶然一定有必然相伴,如果以为有好运气就足够了,必定不会真有所成就。
“走吧,对了,老婆,把那秃头系紧在前面,先生就不用了,陪在我们一旁就好了。”
“哦。”
婠婠也是乖巧,听了司徒的话,就又弹出一道黑锁,把了尘从海面上拉上来,也不知她使的是个什么法子,当把了尘在云床前系好的时候,已把这家伙变成了一个奇异怪兽,了尘吃了婠婠的苦头,当然不敢再有异动,聋拉着个脑袋只知闷头拉车。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司徒看了看随云床同行的毛三,又把目光看向前面拉车的了尘,又好像没有一个目光的焦点,道:“我虽然不认为自己是修行人,但这话也是听过的。”
“修行的根本目的虽然未必都是逆天,每个人的想法不同,目的自然也大不相同,但不可否认的是,想要得到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人只是想要简单的努力是不够的,最为重要的还要有一个坚定的信念。”
“有了信念和为之奋斗的目的,人也才有努力的方向,前行的动力,这点却是在何时何地何人身上都一样的,所以世间的规则总的来说该还是公平的,真的有什么不同,有问题的必不是其他的什么,只是人的不同。”
司徒看了眼在前面拉动云床,丝毫不敢反抗的了尘,终于又再看向毛三,道:“先生这样的人实在不必跟这样的人混在一起,别的不说,‘道不同不相谋’总是对的,人可以伤、可以死,只是不能‘无心’,心中有所求才是最重要的,如非跪着生,倒不如站着死,还有机会去争那天间难寻的一线生机。
不知前面了尘是否听到,司徒像是说的累了,终于住口不言,把怀里的婠婠又紧了紧,人就也闭上眼靠在云床上,不知是要睡了,还是在假寐,毛三沉思不语,了尘不察觉的稍顿了顿,还是全速拉动起云床。
……
世人都知东、西两海奇大,每个海都是大陆数倍大小,但具体有多大却谁也不知道,毕竟这里实在太少有人来,对司徒这个毫无方向感的人来说,在这四面皆是看不到尽头的水上飞行,实在是看不出自己走了多远,尤其是现在情况还有些特殊。
“应该到边缘了。”
“哦。”
又是几日过去,云床终于在天上停下,司徒手上拿着菲利娜给的地图,毛三在一旁仔细分辨,加之感觉周遭的力量,他才终于肯定。
虽然知道是到了边缘,司徒他们却不能有什么一鼓作气,原本该需要更长时间才能到达的‘归墟’点提前到了,如果要说没什么不同,只怕谁也不会相信,说不定等待他们的就是难以想像的危险。
毛三皱着眉头看向身前,虽是一样的晴空万里、一切如常,但他却知道,接下来已经再没退路了。
“不瞒你说,我其实是到过‘归墟’,并且从里面活着出来的,只是当时却不是从这个‘归墟’点进入的,当然我们进去的一数十数人,最后却只逃出了三人,就是这样也是我们运气,刚好赶到有别人触发了别处‘归墟’点,使得‘归墟’的力量有那么一瞬的异常,这才让我们借了这机会逃出来,为了逃命,我们甚至把一同去的伙伴也扔在了里面,只为了能让他们为我们稍阻一下‘归墟’力量暴发。”
毛三说这话的时候虽然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好像是在述说一件平常事情,但任谁听到了也一定能想像到,那是一番怎样惊心动魄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