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 大魏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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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段时间有些事情,加上最近瓶颈,停了好几天了,从今天开始每天三章直到月末,也不知道能不能完成,尽量不食言,食言,非大丈夫所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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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骑兵,将小小一个山yīn县城围得水泄不通。
城小归小,却是五脏俱全。
一条小渠沟一般的护城河围着四面围墙。
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这些渠沟很难度过,但是面对军队,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矮墙前,昨rì夜里的尸体依然在地上,没有一具被清理的。
满地残骸,却不能让铁浮屠的兵卒心情有一丝的波动。
军人,本就是热血与冷血两个极端中的动物。
最热血,最冷血的,都是军人。
吕姬皓冷眼看着兀术,冷笑道:“想要打败我,不是那么简单的。”
但是吕姬皓知道,自己已经输定了,没有任何好说的,已经输了。
吕姬皓能看到兀术,兀术自然也能看到吕姬皓,随即策马到了东门外七八丈之处,喝道:“吕姬皓,西军二十四将,善使双枪,足智多谋。小王十分敬仰,古有战前沙场饮酒,不知今rì小王相邀,吕兄是否赏脸一序?”
看着兀术,吕姬皓jǐng觉心突生,随即大声破骂道:“图那贼子,图谋我大宋城池,是为外贼,吾不与贼子同席!”
幸好反应快!吕姬皓默然,若是朝中有人以兀术刚刚的话作梗,那么就算自己在这一仗中活了下来,也难免被扣上通敌的印记,到时候百死莫辨,百死难悔啊!
兀术哈哈大笑:“胆小如鼠,小王看错你了。”
吕姬皓冷哼一声随手拿起一张强弓,挽弓shè箭。
那是一张三百斤的牛角弓,shè出的箭支如同仿佛能够穿破云幕。
更何况是从上往下shè。
兀术手中大刀随即往旁边一划。
那箭矢便随着刀口断做了两端,然后斜斜滑落,断在了地上。
本就是战场,自然没有讲究,没有讲究,就没有规矩。没有规矩,自然是各凭狡诈,分胜负。
兀术纵马退去,吕姬皓也没有半点办法。昨夜中,看似是他胜了,其实是他败了,用手中最好的武器剿灭了兀术的心头刺。
而现在,床弩的弓弦基本不堪重负,而箭支也少得可怜,甚至一轮齐shè都不行了。
如此情况,怎能守住山yīn?
吕姬皓心中忧虑,以刘世光的xìng格,哪怕是山yīn战死的剩最后一个人,甚至是有打败金兀术的可能,他都不会前来救援。
一万大军围着山yīn打了整整一天,当双方都面露疲惫时,兀术笑了,既然如此,是该排上自己的jīng兵了。
吕姬皓一脸狰狞,却始终注视着战场上的一切。
当一队衣着整齐的金人顺着云梯往上爬的时候,吕姬皓,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既然要断一指就断那作用最大的大拇指。
一天之间,吕姬皓从来没用过火油和火器,不是没有,而是等待这一刻的来临。
金兀术的骑兵都是重骑兵,虽然不是欧洲那种穿上去都要两个人用半个小时的铁甲,却也很笨重,离开马匹,基本不可能自如运动。
所以都是脱去了外甲,身穿内甲和软甲作战的。
说是内甲,其实都是铁皮甲,比普通兵卒用的木架布甲好得多。
但是,在火油火药面前,铁皮甲,无异于催命符。
那一队兵卒依然是从东门城墙下开始上云梯。
当这些人爬到一半的时候,无数已经烧滚了的火油从城头淋下来。
“啊!”惨叫声此起彼伏,仿佛是夏夜田野中抱对的蛤蟆,声音大,而且丑。
热油淋在皮肉上,瞬间便是皮开肉绽。
而这些油大部分都是从头上淋下去的。
那一瞬间,被油滚的人,头顶瞬间红了,然后便是开始焦黑。
本来,本烫伤的人应该是要在不久之后起水的。但是他们没有起水的机会了。
每一架云梯上都扔下了一根火把,滚烫的油,东面来的风,火把。
三种东西和在一起,便不是催命符了,而是收割xìng命的死神镰刀,是索取魂魄的黑白无常招魂幡。
本来,被烫伤的兵卒依然在云梯上,只是这一下之后,便开始如同下饺子一般落入护城河。
护城河本来就浅,有的人直接掉进去折断了头颈。
有的人一身烈火,在掉进去之前便已经已经烧毁了咽喉,落水便是抽搐的浮尸。
最惨的却是那些坚持到最后的人,油燃起的火,遇到水是不会熄灭的,反而会大涨火势燃起浓烟。
那些落入护城河的人,便活活被憋死在了火中水中。
最初攻城时一共只有两架云梯,以及一根撞门用的巨木。
打了大半天,已然重新做了七根巨木和十数架云梯。说是云梯,其实也就比普通梯子长一倍而已。对于行军打仗的人来说,做一个简直轻而易举。
东门一共六架上面一共才五十个人,加上抬着巨木撞门的那百十人,以及正准备上云梯被殃及的人。一共也才三百多人而已。
但是重在出其不意,要知道这可是金军jīng兵。
吕姬皓yīn冷一笑,你要我死,我不让你死也要你不好过!
远远望去,看着城门大火,金兀术淡然道:“蒲察,知道吗,如果我听你的,派我的完颜部去攻打东门,此时此刻,已经折损一半了。”
蒲察一头冷汗:“南人如此狡诈,幸好大王你英明。”
金兀术用马鞭指了指城头:“不是南人狡诈,而是兵不厌诈,他用诡计,我也有我的决断。他以为伤了我的元气,灭了我的jīng兵,其实只是一队普通兵卒而已。”
说到这儿,蒲察才说道:“但是他们也是我大金子民啊!”
一位枭雄,和一个山匪的区别就在于此处。山匪在对外时很团结,内部发生分赃不均才会内斗。但是对于枭雄来说,一切都是可以放弃的。
金兀术反问道:“我的完颜部一战下来可以斩杀几倍自己的敌人?”
蒲察沉思道:“两倍,如果敌人是南人的话,就是三倍四倍。”
兀术再问:“那普通兵卒呢?”
蒲察毫不犹豫的说道:“自己人数的十分之一到一半左右,付出的代价一样。”
自己说出的话,才好比较。蒲察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么说来,完颜部比普通兵卒重要二十倍?”
金兀术摇了摇头道:“错了,普通兵卒死了,再找族人就是了,但是jīng兵却很少,死光了就没了,一战之后,第二战他们依旧能杀自己三倍的敌人,所以jīng兵比普通兵卒重要百倍千倍。”
看着远处胶着的战局,兀术策马回头道:“蒲察,带着我的完颜部,从西门进攻,拿下山yīn。”
说着,便骑马步入大营了。
吕姬皓自认为自己yīn了金兀术一把,其实,在枭雄兀术的面前,根本没能建功,莫说没有伤到完颜部,就算伤到了,兀术也不会哭天抢地,顶多痛惜几天而已。
吕姬皓是何等人物,就算只有三千人,也断然不会让兀术轻易拿下来。
要知道守城之战,一个人可以发挥三倍攻城军方的战力。
只是金人,特别是铁浮屠单兵的战力本来就是亘古以来都能排上号的悍勇,所以吕姬皓很难坚持,成败只是时间问题。
打到第三天,吕姬皓手下宋军实在疲惫,死伤猛然增加,已经到了人都补不满城墙口的程度了。
城中退伍老兵卒,城中壮年男子都被拉上了城头,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金人若是胜了,十有**会屠城。
小小一个山yīn,让兀术折损了一千四百人。兀术实在不懂,难道吴乞买连一个吕姬皓都比不上?
他又哪儿知道,死亡的恐惧是有两面xìng的。
上京城中百姓面临死亡的恐惧,最后直接崩溃了。而山yīn,由于有吕姬皓的左右,在死亡的面前,所有人都决定拼搏一把,哪怕不能得胜,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没有穿皮甲木甲的普通百姓,和老兵,面对身穿铁片甲的金兵,仿佛就是站在河边的杨柳,高大,但是不能动,树干脆弱,一砍就倒。
战到最后,杀红了眼的老兵们,冲上去抱住金兵让其他人砍。
这样一来,金兵伤亡惨重。
但是宋军最多的武器是枪,加之金兵力气大,纠缠之间,伤到老兵的也不少。
如此以命换命,拖延着金兵的脚步。
虽然已近在城头站稳了脚,却始终杀不下城头,走不到山yīn县城中去。
兀术大为冒火,第一次亲自登上了城头。
金军士气大振,加之金兵悍勇,吕姬皓于乱军之中伤在了流失之下,随即败走。
看着山yīn城,吕姬皓毫不犹豫的纵马奔逃。
山yīn,遭受屠城,城中人不多,却几乎全是兵卒和老兵,每一个人都战到了最后一刻。
金兵阵亡一千七百人,一千七百人,全是下了马的铁浮屠,可谓损伤重大。
本来兀术的想法是以雷霆之势,拿下山yīn,转道朔州,没想到在山yīn出了大岔子,虽然而后便根据形势找出了更好的办法,但是在山yīn实在损伤惨重。
兀术大为肝火的是,吕姬皓逃遁之前,把山yīn的粮草给烧了将近一半。
幸好兀术发现的早,入城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抢救粮草,挨家挨户的收集粮食。得到的粮食足够三万大军十数天的征战。
十万大军养在大同,也不是个事儿,兀术即刻调集三万大军,直奔朔州。
朔州,朔,一月之始也,月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