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南门城外,圣狮国二十万人马呈四大方阵居左,陀罗国十五万官兵列队三大方阵居右,泾渭鲜明,两国间相距百步,分毫不差。
南城门墙头之上,十大部落首领及长老会主要成员一字排开,望着城下不足五百丈距离的狮驼盟军,乌压压的一片人头,黑黄两色旌旗飘扬,北风萧瑟,杀气冲天。
耳边是山崩海啸般的战鼓轰鸣,城内一队队养精蓄锐的精兵来往不断,神情严肃,众百姓被勒令家中,不得出门,全城戒严,一股大战前的凝重感将整座城市笼罩。
狮驼盟军中,圣狮国一方,黑衣黑甲,长矛如林,军号嘹亮。最前方有战车,拉车者乃五匹剑齿犀牛,身重体宽,坚甲如铁,上有骨齿,齿如利剑,一副狰狞之相。战车极大,其上有人,丈八身材,虎背熊腰,赤裸上身,涂满油脂,脸上画有纹印,双手端长号,运足气力,号声低沉萧瑟,声震千里。每道号声婉转之处,大军最前列一排万人重甲兵必然踏前一步,口中齐喝“杀”字。重甲兵全身黑甲,要害处更是层层钢板,唯有关节处链甲镶嵌,虎头重盔。其左手提盾,盾长七尺,外侧钢丁铜卯,略呈弧形,盾中央更是厚约六寸;右手持枪,枪身一丈,坚木所削,涂有秘药,水火不浸,枪尖精钢所铸,开了血槽,黑漆染色,毫不反光。重甲兵身后则是圣狮国大军将领,为首者中军主帅冷震罗,其他将帅左右排开,身后则是尊者营队,再其后才是常规士兵。
陀罗国这边,相比圣狮国的肃穆庄重,更显热闹。中军之中架起简易高台,台子上六个大汉各自擂鼓,鼓大如缸,蟒皮裹面,牛骨作槌,鼓声清越而密集,阵前有十人,腰围虎皮裙,上下赤裸,涂红绿色液,满身画满图腾鬼符,闻鼓起舞,犹若白日厉鬼,形颠意狂,口中嗬嗬有词,还有铁铮伴奏,看似发狂却极有节奏,身后列阵中一阵为狼骑兵,一阵为黄蚁兵,更有一阵特殊之极,除了阵中士兵着黄袍之外,脚下则游走着诸多长蛇,蛇闻乐舞动,狼张口长啸,声色俱厉,一股野蛮煞气冲天而起。
城头之上,众多长老和部落首领们脸色颇为难看,只是南门这边敌军就有近四十万之多,不说其他三门。而己方城中士兵总数不过十五万,其中还有部分是老弱伤残和预备兵,能有战斗力的也不过八万左右,如何能敌?人数不足,粮草岌岌,士气平白弱了三分,若不是退无可退,还有股哀兵之气,根本连打都不用打了。此外,最重要的是眼下群龙无首,长老会有权无势,众部落首领有势无权,散沙一堆,真要打起仗来首尾不和,胜算更不用说了。道理谁都懂,可眼下生死之间,谁不有私心,即便有人出来竞争大酋长一职,负责南门的南哲也只能指挥的动自己这一派系的兵,其他部落的人他也只能与首领们协商。
正当众长老首领们脸色阴沉,不知想些什么之时,努瓦南哲匆匆而来,远远看到这一幕心下冷笑不止,嘴中却朗声道:“各位大人,粮草补给、油桶硝水、弩车、箭塔等一应准备充足,各个卡口人员也准备就绪,只等对方攻城。”
听到南哲的话众人脸色相对好转,自有人上前夸赞几句,待南哲准备告辞之际,突然有人冷声道:“南哲将军,如今士气低落,可有办法?”
南哲抬头一看,居然是卓玛,不敢怠慢,连忙行礼道:“卓玛大人,士气的问题……”南哲心中不由怒骂,这眼下士气低落是人人可见之事,他又能如何解决?再说他不过是要当大酋长,可不是将帅,领兵打仗自然要靠手下懂军事的将领。不过卓玛此人在王庭地位特殊,虽无实权却有实力和威望,真要较真起来还真让长老会那帮老家伙们惧个三分,又无门第派别之分,算是任何势力都要争取和忍让的对象。南哲一边思索一边考虑如何回答,然士气问题着实不好答复,随意编造反而落了下乘,那卓玛可不是糊涂货。他正尴尬之际,卓玛身旁的德尔罕于心不忍,便打圆场道:“士气问题涉及原因种种,非他一人能摒除,眼下敌军围城,还是让他去准备吧。”
南哲一听顿时轻松不少,连忙谢过下去。卓玛本想继续追问此战可有取胜把握的问题,却见南哲如逃难般离去,不由冷哼道:“废物!”他这话声音不大,在场的人包括下楼的南哲都听得一清二楚。对于卓玛的火爆性子,在场之人甚是熟悉,唯有避过话题以免尴尬。倒是城墙下的南哲一脸咬牙切齿,心中算是恨上了卓玛,连带着对背地投敌的负罪感也削减了不少。
盟军围城转眼便走到了城下不足百丈,这个距离正好给了部落开城布阵正面对决的空间。圣狮国的重骑兵和陀罗国的黄蚁兵各自摆出万人长队立在那里,身后的中军主帅各自带了一队亲卫和将领渐渐靠拢,隔着百步距离停下。冷震罗和陀罗国的主帅,皇子身份的驼裕康遥遥拱手行礼,而后那驼裕康笑道:“冷元帅,不知咱谁先叫阵?”
冷震罗面无表情地道:“陀罗国若要打头阵那就请便。”
驼裕康微微一笑,也不谦让道:“那敢情好,冷元帅可要好好指点下……”说着他冲身后的大军喝道:“我陀罗国的儿郎们,今日咱们首战,可要好好表现,圣狮国冷大元帅可在旁看着呢!”他话音刚落,身后全体士兵齐声抽刀,刀背砍胸,用陀罗国语说出了必胜的口号。
驼裕康很是满意,随意点了个白银二阶的将官示意上前叫阵。那将官带了个万人队黄蚁兵在城下布阵,手持狼牙棒,骑的一匹清风驼,棒指城墙之上,大喝道:“可敢一战?”他话音刚落,身后黄蚁兵集体重复他的话,“可敢一战”响彻天空。
群熊部落群龙无首的弊端顿时暴露,有那气不过对方叫阵的部落首领就要下去迎战,还有那保守稳重的建议挂上免战牌,避免被趁机冲破城门。各方争执起来,渐渐火药味升起,差点出现争斗,幸好有长老会一伙人集体压制下来,决定不予出战。
南城门下的陀罗国军见群熊部落不出战,驼裕康一个眼神之下,便有专门的大嗓门上前大骂,语句粗鄙,气的城上不少脾气暴躁的首领们差点呕血。也有擅长弓射的想要直接射杀,然而城下大骂的士兵旁必有尊者保护。眼看士气平白下降了两分,卓玛火爆性子压不住,直接夺弓而射,相隔千步距离,箭矢如流星,直接将那城下骂战之人和保护他的尊者同时射穿。可惜对方随即换了一人,又后退百步,穿着重甲钢盔,被层层保护起来,卓玛也没了办法。
再说温锋那头。西门被陀罗国五万驼骑兵牢牢围困,在没接到大军主帅指示下也同样上演了叫阵一出。因西门压力相对较小,这边只有四个部落的队伍聚集,加上温锋和比卡手中的三千余人勉强凑出个两万的战斗力。
面对城下叫阵的将官,温锋这边没有长老会的约束,全权交给了他和几个部落首领共同协商。北风和水熊部落那洪易偏稳重守旧,不同意开城出战,比卡和另外一个部落首领倒是跃跃欲试,温锋没有表态,只是望着城下叫阵的人呆呆出神。最终众人还是和南城那边一样选择了避战,北风等人各自协作,正积极将守城的器械放置各个位置。
正忙碌期间,温锋突然在城墙上一跃而下,这显然让北风等人吓了一跳,比卡眼睛一亮,就要跟着跳下去,幸好这时木沙祭祀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凌厉眼神让比卡只能尴尬一笑,消了下去的念头。北风大怒,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吼道:“热血昏头,毫无大局,竖子不可与之为谋!”话虽如此,雪灵熊部落的未来已经压在了温锋身上,在座的部落首领其中又有一个是明心派的弟子,自然不可不救。北风只能让木沙和比卡领一支人马,随时冲出去将温锋救回来。那洪易已经脸色变得苍白,说不出话来,心中对自己部落的未来充满绝望。
温锋适才站在墙头远望城下五万大军,面对明晃晃地弯刀利刃,长矛如林,心中反而生出了一股豪气,就有一种跃下大战一场的冲动。他修炼的心法是明心诀,此刻心有所想,自然要行随本性,做到心通则明,不然对日后修炼可是要埋下隐患。
温锋施展蚤跃术一跃而下,身子如流星,毫不减速,直直坠落在叫阵的将官面前,砸的地面摇晃,双腿膝盖以下插入冻土之中,可见冲力之猛烈。他拥有抗压术的体质,自然丝毫不损,反而趁此将气势提高到了极大。温锋缓缓拔出斩虫刀,气势如虹,脸带微笑,颇有天神下凡般的刚猛。
那将官似乎没想到部落敢有人出来应战,更没想到居然是从十几丈高的城墙上一跃而下,还没坐骑,以致身后跟着他叫阵的数万大军集体失声,似乎被吓住了。那将官低头看向温锋双眼,被其冲天之势居然惊退半步,后突然醒悟,自己身后可有数万人所看,岂能先行怯阵。他手中长枪一指温锋,喝道:“小子报上名来,本将军枪下不斩无名之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