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具体岁数的高大老者方面大耳,狮鼻虎口,长的煞是威武。他冲正飞奔过来的温锋喝道:“小儿,你爷爷在此,还不束手就擒?”他说着便将自己的魂图放出,魂力波动如潮水般扩散开来。
温锋见对方魂图居然是只长尾土獾,土獾额头一道金色痕迹,眼神不由眯了眯,可速度却不减反增。长尾土獾是一种级别最高不过白银一阶的低成长土系妖兽,很少有人能在这种低阶妖兽天赋下成长成黄金级尊者,所以见到之后温锋不由更是多了几分重视。高大老者故意放出魂图,一方面是威慑作用,一方面却是想逼迫温锋放弃抵抗。
面对黄金级一阶尊者,在后有连绵不绝追兵前提下,温锋决定还是拼上一拼。高大老者见温锋不停警告,一副置若罔闻的样子,心中有气,感觉自己丢了面子,脸色一变,不由叱道:“狂妄!”说着,他左脚提起,重重踩下,轰地一声持续的雷鸣声在地下响起,并迅速蔓延到了温锋面前。
温锋蚤跃术跃起,避过地荡波,瞬间拉近与对方的距离,一刀劈下。这刀使出,温锋的感觉极为上佳,仿佛回到当年在白鲨城时的感觉,精气神俱都提升到了极点,一气呵成,颇有几分刀法悟道的感觉。
高大老者见对方还敢主动还手,胸中怒气填膺。他自从成为黄金级尊者以来,处处被礼遇尊敬,何曾被白银尊者蔑视过?他眼神迸出了杀意,不过在对方节节攀高的气势之下,连老者自己都不得不承认,温锋这一刀相当惊艳,连他都有些心悸的感觉。而且这一刀彻底封死了他所有闪避的方位,唯有正面对抗。
高大老者手一抬,地下一阵轰鸣,一道土墙瞬间凝结而起,挡在了他的面前。温锋这一刀顿时劈在了土墙之上,眼看土墙将要瞬间被劈成两截,老者右手插入土墙之中,土墙才在那匹练般的刀锋下摇摇晃晃,没有断裂。而后老者嘴角挂着冷笑,也不见他如何动弹,那土墙立刻变软变宽,仿佛变成了一截长布直接将温锋缠绕了起来。
温锋一刀没中,立刻弃刀,在那堵土墙彻底将他困死之前猛然睁开幻之真目,他双手合十,犹若作揖般的用力挥下,一道如瀑布般的巨大银弧从其双掌之间射出,直扑墙外老者的方向。银弧颜色诡异,银白色的底子中偶尔露出些许的彩光,煞是好看。
银弧急速飘起,犹若剪子裁布般将土墙断成两截,并余势不减的割向高大老者。因两人距离过近,高大老者来不及躲避,举起尚未放下的右手猛然攥拳,一颗磨盘大的褐色巨石浮现在拳头外。他顺势推向银弧,两者相撞,宛若水乳|交融,居然丝毫声音没出。那银弧直接切开了巨石,但同时力量见底,破碎成片,仿佛被风吹着刮向高大老者。
高大老者这时候脸色却瞬间凝重起来,身子如闪电般急退,可惜他退得再快,距离过短,只能避开部分银色碎片,其余的皆都沾染上了其双肩两臂。而后便听老者一声怒吼,只见那银色碎片光顾之处,砰砰炸开,形成大小不定的血洞,同时大块血肉纷纷坠下,高大老者鬼号一声,急退三丈多远,顾不得其他,立刻盘膝坐地,一脸凝重地运起功来。
再说温锋这边,银弧虽将巨石切成两截,但石头速度不减,直接撞上了刚刚挣脱布匹般的土墙束缚的温锋腹部。温锋脸色瞬间苍白,又涌出一抹潮红。这股力量极为强悍,蕴含的魂力可是黄金级尊者的全力一击,按理说他该趁着这股冲力急速后退卸掉。但身后大批追兵的前提下,温锋脚下生根,硬吃了这一击,他的双腿在地上瞬间犁出两丈壕沟,身子剧烈摇晃,冲击力一消退,温锋再也忍不住,双腿一软,单膝跪倒在地,直接呕出一滩鲜血。
适才温锋的那招银弧便是在重天洞数月间改良形成的最强攻击魂技,糅合了裂空切割术、血杀术和分解术,是他压箱底的招式。然而这招既要消耗大量魂力,同时还需要消耗精神力,温锋自研究出之后这是第一次在战斗中使出,效果不错,居然一击重伤了黄金级尊者。
一个回合之下,两人居然同时重伤。这让身后追击的任平原和黄玄月脚下速度陡然放缓,他俩震惊地看着远处这一幕,彼此面面相觑。那高大老者姓梁,名功德,是梁家有数的几名武力战将之一,成名虽不过十年,但算是近些时候黄金级尊者中风头最强劲的。其擅长土系魂技,更打破了土系魂技重防御轻攻击的习俗,练就出一套对敌极为强横的土系功法。
两人本以为梁功德可轻易力擒温锋,虽然两人速度不减,却是抱着给对方留下好印象的想法去的。不料还没等他俩靠近,温锋居然一招重伤了梁功德,这令他们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不过两人可不是呆子,虽有些惊诧,但眼神中却都露出了喜悦的神色。眼下两人受重伤,自己不是可捡现成的?他俩立刻朝前方奔去,一个冲向温锋,另一个则奔向梁功德,心里打得小九九不言而喻。任平原作为梁家外围弟子,虽平日也算受重视,可毕竟不是嫡系,想要在家族中谋求更好的发展,还真需要攀上一棵大树,而受伤的梁功德简直是为他送上门的机会。至于黄玄木,抓住杀死黄玄月,黄挽弓的凶手,才是他在家族崛起的重要战功。
两人打得是好主意,可这时候温锋却猛然又重新站了起来。这一站,让任平原和黄玄木同时停下脚步,一脸惊魂不定缓缓靠近过去。温锋身子在抖动,背对两人,等到他俩靠近到距离不到二十步时,温锋突然回头,一脸苍白的冲两人一笑,顺手将一颗用空的妖虫魂核抛掉,便猛然跃起朝营外飞奔而去。
黄玄木大叫:“不好,上当了。”他这才明白原来温锋适才一直在吸收魂核中的魂力,他们错过了最佳斩杀温锋的机会。黄玄木懊恼万分,脚下却没动,如今温锋虽重伤,但魂力却恢复了不少,至少有一搏的能力,他可不想自己成为别人请功的踏脚石。黄玄木吊在温锋身后,只能等待另外的机会。而任平原这时早已守护在梁功德身旁,一副持刀警惕的样子,仿佛谁要过来他就要和谁拼命一般,表演的活灵活现。
温锋终于踏出了军营,在斩杀不知多少寻常士兵之后,血染全身的奔了出来。耳边是嗖嗖不断的利箭飞驰,他身子时而静止,时而游动,虽没有注意射来的箭矢,却总能第一时间避开要害。然而因为温锋闯军营的事情早已暴露无遗,军营外一队游骑兵已经列阵等待,而远处马蹄声轰鸣,似乎千军万马在调动,想来是为了他而来。
温锋在走出军营后猛地回头看向军营中那最高旗杆处的帐篷,面无表情,心中默念道:“冷大人,不帮不偏,这就是你的态度吗?哼哼……”
说来也怪,整个军营都沸腾起来,人人知道有敌人单身匹马杀入营中如入无人之境,只是到现在为止,中军大帐内却毫无命令下达,除了黄、梁、郭家以及与其交好的几个家族队伍在不停调动外,有至少三分之一的部队按兵不动,在那里看热闹。只有在主帅营帐外的卫兵才知道,里面可是吵翻了天,几个家族的军中代言人在和主帅争吵,热闹之极。
温锋现在状态非常差,那两块巨石硬是击破他体铠的防御,撞断了他至少五条肋骨,关键是肋骨破裂后倒插入内脏,一动便如刀割般疼痛,眼前还阵阵发黑。虽然魂力得到了一定的补充,但之前消耗一空的精神力又一次大面积损耗,导致了他头疼欲裂。若不是这支游骑兵组成只是寻常士兵,温锋真的是要弹尽粮绝了。他此刻不敢动弹上半身,甚至举刀的一个动作都加重了其内伤。于是他只能摆动手指,施放魂技来杀敌。只是这样他也坚持不了多久,毕竟魂力恢复的不多,无法保证消耗战。
温锋杀退了这支人数不多的游骑兵,夺了匹快马,俯身其上,随意找了个方向纵马飞驰而去。身后跟着是一条长龙般的骑兵队,不断有人在大喊:“敌人受伤啦,快不行了,大家加油追啊……射马!别射人……”
温锋坐骑遭受到了围攻,失去后他随即回身杀人,夺马,继续潜逃。如此反复,跟随的骑兵们便不敢太过靠近,遥遥缀着,等待温锋彻底失去知觉的机会。
温锋此刻感觉自己的神识如风暴下大海上的小船,岌岌可危,而身体上的疼痛更令他如即将熄灭的蜡烛,火苗越来越短。他并不知道,他随意找的方位居然正好位于狮陀盟军和王庭之间,是一处战场。此刻他的精神颓败到了极点,唯一的强行聚拢的注意力都关注在身后敌军上,哪里顾得上前方的路,只能信马由缰,让坐骑自己选择。
自从王庭被盟军围困之后,两边派兵列阵打了不下数十起仗,王庭输多赢少,渐渐掌握的空间越来越小,大有要面临被直接攻城的危险。(未完待续)